老人的刀被東山捏住之后，老人還在用力。
　　但老人畢竟是老人，力氣當然比不過年輕小伙子。
　　所以，老人手中的魔刀并沒有砍到東山的身上。
　　相反，東山反手一劍，直刺老人的咽喉！
　　老人學著東山的模樣，握緊了劍鋒。
　　但是！
　　老人的力氣沒有東山的力氣大，東山的劍依舊向前，依舊在朝老人逼近。
　　現在，這柄劍已經刺入了老人的左肩。
　　——在老人的垂死掙扎下，這柄劍的方向發生了一點偏轉。
　　血。
　　老人左肩的鮮血，緩緩流下。
　　東山還在用力，老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扭曲。
　　忽然，東山手腕一轉，劍鋒跟著九十度旋轉。
　　下一秒，眾人就聽到了骨頭脫離的聲音。
　　原來，東山的劍卡入了老人手臂骨和肩膀骨交接的地方。
　　東山手腕這么一轉，寶劍橫了過來。
　　然后，老人的肩膀骨和手臂骨，就徹底分離。
　　現在，老人的左手已經松了。
　　因為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左手。
　　再然后，東山握緊劍柄，向左用力。
　　準備將老人的頭顱割下來！
　　血。
　　鮮血。
　　這是東山的血。
　　——東山咽喉的血。
　　東山的咽喉，已經多了一柄劍。
　　青虹劍。
　　這是何方的劍。
　　何方的劍，已經刺入了東山的咽喉。
　　東山的結局，跟西山的結局一樣。
　　何方拔劍之后，東山倒下。
　　東山倒下的姿勢，跟西山倒下的姿勢一模一樣。
　　現在，東山跟著西山的腳步，前往了地獄。
　　戰斗結束了嗎？
　　老人忽然垂下身子，不停地喘著粗氣。
　　老人的左手已經不聽使喚，老人的右手，已經握不住魔刀。
　　老人的確老了，很老了。
　　一頓飯連一個饅頭都吃不了，能有多大的力氣？
　　但是何方還很年輕，武藝也很高強。
　　不僅如此，何方的心也很冷。
　　何方很少關心別人。
　　老人就是一個例外。
　　何方盯著閑神：“去，找大夫。”
　　閑神走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方根本不擔心閑神逃跑，因為何方知道，閑神沒有這個勇氣。
　　然后，何方坐在椅子上，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
　　但是過了許久，何方的呼吸依舊紊亂。
　　何方到現在為止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贏了。
　　不僅殺了西山，還幫助老人殺了東山。
　　魔龍教的這兩個人，就這么殞命。
　　現在，何方在看柳隨風。
　　不過柳隨風的瞳孔，已經變了。
　　變的那么的樸實，那么的純粹。
　　這雙瞳孔，和剛剛的瞳孔不一樣。
　　但是何方不在乎。
　　因為何方堅信自己心中的猜想。
　　何方在等，不僅在等大夫，也在等一個人。
　　...
　　半晌，閑神回來了。
　　帶著大夫回來了。
　　大夫在給老人療傷。
　　老人看上去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有些可憐。
　　大夫摸了摸老人的左臂，輕輕一嘆：“接不上了。”
　　老人點了點頭。
　　“就算華佗在世，也接不上。”
　　老人又點了點頭。
　　“你今年多大？”
　　老人笑笑，沒有說話。
　　“你的兒子呢？”
　　大夫一邊說，一邊看著一旁的何方。
　　大夫不認識何方，不然他根本不敢來這里。
　　何方沒有說話。
　　老人在說：“他不是我的兒子。”
　　“那你的兒子呢？”
　　“我的兒子死了。”
　　大夫皺了皺眉：“你的兒子死了？被誰殺死的？”
　　老人指了指何方。
　　大夫愣住。
　　老人補充：“他就是終極殺人王，何方。”
　　大夫聽后，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終極殺人王這五個字，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承受住的。
　　大夫走了。
　　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方沒有多問，何方默默坐回原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閑神不懂。
　　閑神在問老人：“你為什么要嚇走大夫？你嚇走了大夫，誰給你治病？”
　　老人直接朝閑神扇了一巴掌。
　　啪！
　　閑神被扇蒙了。
　　啪！
　　老人又扇了閑神一巴掌，閑神更懵了。  
　　閑神不懂：“你為什么打我？”
　　啪！
　　老人的右手，再次扇在了閑神臉上。
　　這次，閑神終于忍無可忍，閑神剛想出手，卻感覺有個人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何方！
　　終極殺人王，何方！
　　閑神愣住。
　　下一秒，老人的巴掌再次扇在了閑神臉上。
　　閑神的臉，已經被打腫。
　　雖然閑神不知道老人為什么打他，但閑神之后，自己不能再離老人這么近了。
　　不然老人一定還會打他！
　　等閑神退到一邊之后，老人這才回頭看著何方。
　　“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我能打過他。”
　　何方點了點頭。
　　“我不高興的時候，就拿他發泄。”
　　何方又點了點頭。
　　何方知道老人為什么不高興。
　　——老人這次敗了。
　　——不僅敗了，還欠何方一個人情。
　　——雖然老人不用還這個人情，但老人的內心還是非常不爽的。
　　這種感覺，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但是每個人都應該明白，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最好不要欠人情。
　　老人坐在地上，看上去馬上就會死，但又好像可以多活幾年。
　　甚至幾十年。
　　老人滿頭銀發，沒有人知道老人的真實年齡。
　　因為老人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現在，老人的心里還是感覺不爽，所以，老人還要發泄。
　　老人盯著閑神：“過來！”
　　閑神干笑。
　　此時的閑神，除了干笑，還能干什么呢？
　　老人又說了一遍：“過來！”
　　這次，閑神臉上的表情是苦笑。
　　閑神急忙給柳隨風倒水。
　　一邊走，一邊說：“掌柜的，您累了吧，我給您倒水。”
　　“我不累。”
　　閑神繼續說：“那我給您捏捏肩。”
　　“不需要。”
　　閑神心里發涼。
　　因為他想給柳隨風干活，以此拒絕老人的“邀約”。
　　但是，柳隨風一點兒都不領情。  
　　閑神繼續說著；“那我去倒垃圾，店里的垃圾還沒倒呢。”
　　“垃圾桶還沒滿呢，待會兒再倒。”
　　閑神愣住。
　　閑神剛想說話，老人卻搶先了。
　　“你要是再不過來，我一定打斷你的腿！”
　　閑神急忙過去，走到老人跟前。
　　老人冷冷道：“跪下！”
　　閑神跪下。
　　“給我舔傷口。”
　　老人的身上，散發著一股酸臭味兒。  
　　濃濃的酸臭味兒。
　　事實上，老人的身上總有一種奇奇怪怪的味道。
　　尤其是農村的老人。
　　身上的味道更是不可描述。
　　但是，老人身上的味道可以描述。
　　那是很濃很濃的酸臭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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