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劍鋒
“你說的是不是人話?你是不是在放屁?”她轉(zhuǎn)向湯大老板:“阿娘,你看這個小鬼的臉皮厚不厚?這么不講理的話他居然能說得出來。”
湯大老板莞然而笑。“他好像是有點不講理,可是你好像也跟他差不多。”
小蔡撅起了嘴,眼珠子直轉(zhuǎn),好像要哭出來了。
她沒有哭,因為她忽然又想出一個理由,“我是女人,女人天生就可以不講理的,他憑什么不講理?”
元寶嘆了口氣,苦笑搖頭。
“我服了你,能夠講出這種道理來的人,我怎么能不服?”他說:“我也不想要你請我了。”
湯大老板笑了笑。“她不請你,我請。”
元寶又開心起來,“還是你有眼光,像我這樣的客人,平時連請都請不到的。”
精美豐富的酒菜擺滿了一桌子,每一樣都很合元寶的味口。
他已經(jīng)餓得連桌子都可吃得下去,可是他連筷子都沒有動過。
他也沒有用手去抓來吃。
他就坐在那里硬撐著,偷偷的咽口水。
站在他身后侍候的小丫頭忍不住問他:“菜已經(jīng)涼了,你為什么不吃?”
元寶大聲道:“今天我是客人,又不是來要飯的,主人不來陪我,我怎么吃得下去。”
他說得很堅決,“我不吃,就算餓死也不吃。”
雖然他全身還是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可是嗓子卻不壞,說話的聲音讓人很難聽不見。
所以他很快就看到湯大老板走進來,她臉上帶著一抹紅暈,好像是剛剛洗過熱水澡的樣子,烏黑的長發(fā)隨隨使便挽了個髻,赤著腳,穿一件柔軟的絲袍,有時能蓋住腳,有時又會把腳露出來。
她的腳纖巧柔美而圓潤,就好像是用一塊完美無瑕的羊脂白玉精心雕塑出來的。
元寶忽然發(fā)覺自己的心又在跳。
“我來陪你,”湯大老板說:“可是我什么都吃不下,只能陪你喝一點酒。”
“一點酒是多少酒?”
湯大老板看著這個半大不小的男孩,又忍不住笑了,一笑起來就好像又變得年青了些。
“你眞的會喝酒?”
“你為什么不試試看?”
“好。”湯大老板坐下來:“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眞的?”
“我為什么要騙你?”
“什么事你都不會騙我?”
湯大老板嫣然道:“大人是不會騙小孩的,會騙小孩的大人都不是好人,你看我像不像壞蛋?”
元寶搖頭,一本正經(jīng)的說:
“你不是壞蛋,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忽然改變話題問:“那個壞蛋是誰?”
“哪個壞蛋?”
“就是那個把我弄暈了送到這里來,還把我整得全身沒一點力氣的壞蛋。”
湯大老板先揮手叫那小丫頭出去,又為她自己和元寶斟了一杯酒。
她一口就把這杯酒喝干了。
她喝的姿態(tài)又干脆、又優(yōu)美,就好像她這個人一樣。
“二十多年前,江湖中有個極秘密的組織,叫做‘天絕地滅’,因為創(chuàng)立這個組織的兩個人,一個就叫做高天絕,另一個就叫做郭滅。”湯大老板說:“他們創(chuàng)立這個組織,只有一個目的。”
“什么目的?”
“追捕漏網(wǎng)的江洋大盜,不追到絕不放手。”
“這個組織倒不壞。”元寶說:“為什么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因為你生得太晚了,”湯大老板說:“大約在十八九年之前,郭滅忽然失蹤,據(jù)說己死在大笑將軍的手里,高天絕也被砍斷了一條左臂,這個組織也因此而煙消云散。”
她嘆了口氣:“想不到最近他們又在濟南出現(xiàn)了,而且聲勢好像比以前更大。”
元寶當(dāng)然忍不住要問:
“他們是不是為了李將軍來的?”
“當(dāng)然是,”湯大老板說:“那十三個斷腕上裝著鐵鉗子的人,就是他們的人。”
“高天絕也來了?”
湯大老板點點頭。“你就是被他送到這里來的,因為他不想要你卷入這次仇殺中,你在我這里,不但安全,而且也不會被人找到。”
元寶大聲說:“這個高天絕眞是個絕人,為什么要管我安全不安全?我死了也不關(guān)他屁事。”
湯大老板同意。
“他的確是個絕人,”她說:“人絕,情絕,武功更絕。就算郭滅復(fù)生,恐怕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所以他送我到這里來,你也只有收下,”元寶故意冷笑,“我相信你是絕不敢放我走的。”
“我確實不敢,”湯大老板連一點想否認(rèn)的意思都沒有,“我還不想死。”
元寶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一樣不想死的,連小叫花都不想死,何況大老板?”
他又喝了一杯酒,也同樣一口就喝下去,然后才問他最想知道的一件事。
“昨天晚上你的賭坊里究竟是些什么人殺了些什么人?”
四月十八,夜。
元寶正在湯大老板的華屋中享受精美的酒菜時,蕭峻也在吃飯,在一個只點著一盞昏燈的路邊小攤子上,吃一碗用蔥花豬油和兩個雞蛋炒成的飯。
每個人都要吃飯,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吃,因為不吃就會死。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這樣子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去做的。
蕭峻一向不講究吃,只要能吃的他都吃,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不知道吃的東西是什么滋味,有時甚至連吃的是什么東西都不知道。
因為他和這個世界上的大部份人都不一樣。別人的嘴在動時,腦筋就很少動了。
蕭峻卻不同。
他在吃飯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很多事和很多問題,此刻他在想的就是個非常奇怪的問題。
他一直在想:“我為什么還沒有死?”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因為他本來確實應(yīng)該是死定了的。
在如意賭坊的宮燈第二次忽然完全熄滅的那一瞬間,他手里已經(jīng)多了柄一尺三寸長,由名匠用精鐵仿造“魚腸”打造成的短劍。
就在那一瞬間,他的人已橫飛出一丈三尺,劍鋒已刺了出去。
吳濤的咽喉本來就應(yīng)該在他劍鋒刺出去的地方,他已經(jīng)將他們之間的部位和距離都算過。
他確信自己的計算絕對精確。
他的動作和這一劍刺出的速度,也絕不會比任何人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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