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陽子

        “是石野君嗎？來來來，讓我好好看看我孫女挑的如意郎君。”陽子用沒有被握住的另一只手，輕輕拍了拍邊上的沙發，露出和藹的笑容。

        “謝老夫人。”石野沒有扭捏，也繞過茶幾，走到老人的另一側坐下。

        以石野的觀察力，老夫人剛剛一瞬間的眼神變化，并沒能逃過他的眼睛。而就在剛剛老夫人伸手拍沙發的時候，石野敏銳的發現，她手腕部分的皮膚顏色和手背略有不同。現在靠近一看，對比就更加明顯了，那手腕內側的皮膚，明顯不像70多歲的老奶奶，反而像50歲左右，保養不錯的中年婦女。

        根據石野對柯學世界的了解，遇到這種情況，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用易容術冒名頂替了陽子夫人。但是回想對方剛才對待夏美的表現，不像做偽，而且如果是有意隱藏，應該不會主動和別人近距離接觸。況且澤部管家在這里當了幾十年管家，不可能發現不了老夫人的異樣，除非他是同伙。

        就在石野臉上不顯，內心卻極度狐疑，苦思冥想要找出真相時，陽子已經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笑著說到：“不錯不錯，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我的寶貝孫女會被勾了魂兒去，之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一直講你多么多么出色。”

        然而陽子話鋒一轉，拍了拍夏美握著自己的手：“不過知人知面不知心，小伙子品性如何，奶奶我還得親自考驗一下。夏美，你先回房收拾一下，奶奶有幾句話要單獨跟石野君說。”

        夏美聞言先是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對面的石野，隨即又收回視線看向奶奶，欲言又止。

        “怕什么，當你奶奶是狼外婆，會把你的如意郎君吃掉？還沒過門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傷奶奶的心哦~”看到夏美的動作，陽子被這孫女生生氣笑，“好了好了，我就是想跟石野君嘮嘮家常，順帶幫你把把關，不用為他擔心。就算我這里不滿意，最后不還是要看你們自己的選擇，奶奶我也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老頑固。”

        聽到陽子這么說，夏美稍稍安心，在離開房間之前，還是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一眼石野。在她看到對方微微點頭作為回應后，基于對石野的信心，便放心離開了。一旁的澤部管家也隨之退出房間，關上門守在門外。

        ……

        就在剛剛陽子說出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時，石野就意識到，對方已經發現他察覺到了疑點，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現在對方將夏美和澤部管家支開，顯然是要有后續行動了。

        見屋內只剩下一老一少，雖然不知道對方要做什么，但是秉承“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的原則，石野率先出手，突然將手伸向陽子的臉側，想看看對方是不是和基德那樣，披了一張易容臉，可以被一把撕下。

        陽子原本正想對石野開口解釋，沒想到自己這個準孫女婿倒是個狠人，除了觀察力驚人之外，性格也是如此果敢，身手還那么迅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手嚇了一跳，沒有準備之下，只好側過頭避讓。而在陽子轉過頭去的一瞬間，臉上的老花眼鏡正好和石野伸過來的手指碰撞……

        突然，在石野的手指與老花眼鏡觸碰的一剎那，老花眼鏡的鏡片爆發出摧殘的光芒，將整間屋子照的猶如白晝一般。

        石野在觸碰到眼鏡的一瞬間，從手指處感受到了強大的能量，如觸電般收回了手。但是隨后這股能量好似沿著自己的手掌，蔓延到了全身，令自己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慈祥和溫柔的暖意。石野說不上來具體是什么感覺，但是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世界的意志，將他和夏美的命運緊緊的連系在了一起，猶如相互咬合在一起的齒輪一般，緩緩轉動起來，雖然看不到，但就是讓人有這種具象化的感覺。

        此時的陽子，同樣也在震驚中感受著眼鏡所帶來的變化。鏡片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充斥了整個房間，而隨著光芒褪去，龐大的能量重新被收回到了鏡片之中，而其中有一股能量進入了她的身體。感受到有一種強大的時間偉力，正在對她的身體進行肆意的撕扯揉捏，這感覺，跟記憶中22年前的那一次十分相似，但又強大許多。

        陽子感受著渾身上下的炙熱，整個身體就像在燃燒一般，冒出滾滾蒸汽。臉部和手掌的偽裝層被高溫燙的變形脫落，露出了其中逐漸變得光滑緊致的皮膚，原本傴僂的身軀，也變得挺拔苗條起來。當身體的變化停止時，展現在石野面前的，是一個有如17歲少女一般的年輕軀殼，雖然，是穿著一身老人衣服的少女。

        在陽子震驚之余，依然緊閉雙眼，正細細的感知這全新的身體時，一旁的石野，表情卻是當場石化，同時他內心有如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雖然知道柯學的世界有的時候不講科學，但是親眼看到返老還童這種超自然現象，就這么活生生的發生在自己面前，石野還是忍不住要在心底高聲咆哮一句：

        “這泥馬不就是APTX4869的隱藏效果嗎？！還是加強版的！”

        “而且觸發這個效果不是還需要蹭點主角光環才行嗎？難不成這位也是主角團的重要成員？沒道理啊？哦，柯學的世界不講道理，那沒事了。”

        不管怎么說，因為這里是柯學的世界，有點奇異事件發生也不算什么大事，石野勉強平復了心情，讓自己接受了現狀，又回過神來觀察眼前少女的情況。

        只看少女的容貌，確實有點像高中生版本的夏美，她的發色比夏美的稍淺，略帶金色，有著較為明顯的波浪卷。然而眉宇間的那股英氣，以及籠罩全身的強大氣場，又感覺像是那種從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巾幗英雄，讓人為之所攝，心生敬畏。

        少女身材挺拔，身高與夏美相仿，四肢比例也和夏美差不多，但相較于夏美給人的那種柔美的感覺，她的身形給人的觀感，更多是堅韌不拔的剛強。

        待少女緩緩睜開雙眼，那雙若有星辰般的灰色眼瞳，似乎正好說明了她和香阪夏美之間，有著某種血緣上的聯系。她的眼眸中反射出燈光，炯炯有神，配合一手取下眼鏡，一手撩起長發向后一甩的動作，怎一個“颯”字了得！

        此時的陽子，已經逐漸掌握了這具身體，這種充滿活力的感覺，讓她無比的懷念。她重獲新生后，映入眼簾的第一個人，便是怔在原地的石野。只見對方用半張著的嘴巴，緩緩吐出了一個問題：

        “您……真的是……陽子奶奶……嗎？”

        陽子嘴角勾起，兩眼含笑，下巴微抬，用少女獨有的爽朗聲音，干脆的回答：

        “沒錯，小子。”

        石野臭小子不講武德，

        偷襲七十多歲老太太，

        老太太大意了沒有閃，

        我勸你小子耗子尾汁，

        當心老太給你穿小鞋，

        不把寶貝孫女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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