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捉蟲)
夜深人靜,夜涼如水。
萬樂天的話好似碎石落入淺溪,聲音不響,卻在邱從云心里蕩起層層散不去的波瀾。
半晌,他輕嗤一聲轉身而去。
“氣運?靠外物得來的修為終究不過小巧罷了!”
合歡宗另一處,田叔也在同郝嫻說著徐光。
“徐光不對勁,那股力量不屬于他,應該也是某樣類似系統的存在。”
“隨便吧。”
郝嫻現在顧不上管徐光有沒有開掛,到了昨天晚上,她才知道自己這練氣三層的水平到底有多么短暫。
如果說靈氣在別人的身體里像是安了家,那她的身體對靈氣來說就是個想走就走想來就來的便宜旅店,僅僅停留了二十四小時,就又散回了練氣一層,如果想再回到練氣三層,她就得不眠不休的連續打坐,就像一個卑微舔狗,用盡渾身的力量也留不住這群無情的小婊砸。
“田叔,我現在該怎么辦呀?我這身體像口破水缸一邊進一邊出,做來做去都是無用功啊。”
郝嫻這聲哀求象征著二人打破冷戰僵局。
田叔也用實際行動表明愿意接受郝嫻的回心轉意。
“既決定要修仙,就就不能半途而廢,前些日子念你患病,我便饒你未罰,明日起必須在足月內補齊所有訓練量!”
郝嫻:“……”
翌日清晨,郝嫻剛準備出門打水洗漱,身后就響起了幾道細小鬼祟的聲音。
“大師姐!”
“大師姐!你要出門了嗎?”
郝嫻回頭,發現整個屋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盯著她。
別看悠然峰面積極大,但以前只有邱從云一個人,山上也只有這么一處能住人的庭院,前天被徐光和她砸了小半,剩下的屋子多是廚房客廳書房一類也住不了人。
好在因徐光等人搬離,倒也騰出了幾間空房,大家男女分開,勉強擠著睡在了僅剩的臥房里。
郝嫻以為是自己吵到了大家休息,不由歉然。
“不好意思啊,我這就出去……”
“不不,大師姐!”
女生郭初見大家都醒了,也不再刻意壓低聲音。
“帶上我吧大師姐,我也想跟你學!”
“學什么?”
郝嫻一愣,她自己現在還沒來得及學習法術呢。
“就學打徐光的那些凡·□□腳!”
“是啊大師姐!”
耳邊忽然響起男孩子的聲音,郝嫻將屋門拉開一個小縫,外面正站著以成樂為首的一群小男孩。
“我們也要跟你學!”
“啊?這有什么可學的?”
郝嫻十分不解,她們既有靈根,又沒綁定系統,得有多么想不開才要憑白找罪受,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成樂:“我們覺得,修士還是得有點手上功夫的!”
郝嫻剛要再次拒絕,卻聽田叔忽道。
“他們的訓練量,可以一并算在你的身上。”
“哦?”
郝嫻眼睛一瞇,再次看向成樂等人時笑的很是和藹慈祥。
“好啊,功夫拳腳這種事嘛,跟修真是一樣一樣的,都得從基礎練起~”
半個時辰后。
“大師姐,我腿疼。”
“忍著!”
“大師姐,我要累死了。”
“跑完再死!”
“大師姐,我覺得自己可能沒有這方面的天賦,要不然我就不……”
“沒關系!天賦可以培養!”
………………
修者辦事效率未必快,但他們的建造速度絕對是非比尋常。
當郝嫻領著一眾半大孩子從后山跑圈回來時,早晨還是一片殘骸的悠然峰山頂,現在已經變成了排排閃亮新房。
雖然因工期較趕,住的也不是什么響當當的大人物,新房用料沒有老房子那么考究,看上去也沒太多設計感,基本上都是復制粘貼的普通弟子間。
但新房的材料足夠結實,可能內務執事們也覺得一群小孩子在一起免不得還要作亂,墻壁采用了最結實的石金巖,足夠他們打到筑基都掉不了半點渣滓。
此外,邱從云也趁孩子們不在給整個庭院都加設了數道防御結界,尤其是親弟子郝嫻的房間,什么聚靈陣、養魂陣、安神固元陣等等,有益身心健康發展的陣法一個不拉,連雷心藤都給養的又精神了幾分。
在之后一個月里,拖油瓶們的體質都有了大大提升,從只能跑半圈,到現在跑一圈結束還能第一時間沖進食堂。
而晨跑發起人郝嫻雖然多了陪練,卻比自己一個人訓練的時候還要累上不少。
都怪她自己一時貪心,跟田叔簽訂了陷阱合同,等她跑到一半才發現,所謂把同窗的訓練量也算在她頭上,并不是指郝嫻可以把自己的訓練量跟他們平分,而是若有一個人跑不完,她就得跟著電擊伺候。
結果沒過多久,大半個合歡宗都知道了悠然峰大師姐何等喪心病狂,自己努力不夠,還必須拽著別人跟她一起努力。
與郝嫻的喪病性格一樣出了名的是郝嫻的修為,引氣入體后,她的修為就像是坐上了過山車,反復在練氣一、二、三層三個階段橫跳。
別說郝嫻自己,就連夫子都覺得頭疼。
“郝嫻啊,我給你約了個丹鼎峰的小師叔。”
當日下課后,夫子單將郝嫻留了下來。
“我看你師父是指望不上了,還是讓子楚給你看看是不是傷到了靈根吧。”
郝嫻自進入合歡之后,總共就打開了兩個半地圖,悠然峰最熟,育幼堂所在的致知峰第二,主峰歸元峰算是看過兩眼。
但面對即將開啟的新地圖丹鼎峰,郝嫻卻是半點欣賞的心思都沒有。
“完了完了,這下要露餡了。”
測靈石畢竟是死物,人卻是活物,對于高階丹師藥師來說,順著經脈一探便知靈根有沒有受損,又受損在何處,可她壓根就沒有靈根啊!
面對夫子的善意關心,郝嫻只想趕緊跑路!
“慌什么!”
田叔竟一點都沒有做賊心虛的感覺:“都能引氣入體了,有沒有靈根又有什么干系!”
郝嫻想贊一聲您老真牛。
能引氣入體,跟只能引氣入體,應該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吧?!
望著眨眼間便化作一枚小黑點的學堂,被夫子拎上飛劍的郝嫻,到底也沒膽子再從半空中跳下去。
夫子看她這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由笑著寬慰。
“沒關系,子楚為人極為謙和友善,且最是愛鉆研這些疑難雜癥,他定有方法治好你。”
郝嫻艱澀的吞了口口水:“謝、謝謝夫子。”
求求,大可不必!
當郝嫻見到‘小師叔’蕭子楚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被霜打了一般蔫巴巴的,每根頭發絲都寫滿了惶恐無助。
看在夫子和好醫生蕭子楚眼里,不免更加為其心疼。
合歡宗挑人不止看靈根,看心性,還得看臉。
宗門上下全是顏狗,不靠譜到有時候長得實在太過抱歉的,連靈根都不給測。
蕭子楚不算是合歡最出名的那類美人,他的五官沒有太多攻擊性,輪廓線條也十分柔和,一雙細長眼睛笑瞇瞇的彎著,就像冬日暖陽,雖不過分熱切,卻干凈且令人見之舒服欣喜。
郝嫻覺得這人有種神奇的魔力,似乎天生就很適合做醫生,周身上都寫滿了無害二字,恐怕任何人見了他都會不由自主放松警惕。
“你之事,從云師兄已經跟我說了。”
蕭子楚語氣十分溫和:“放心,我已應他會仔細幫你查看一番,來,將手給我。”
郝嫻哪敢給對方手,但當著蕭子楚和夫子的面,卻是不敢明著拒絕對方的好意,只好一邊道謝,一邊捂著肚子裝疼,表示身體不適想要改日再探查病因。
她撒謊經驗甚少,當下情況又性命攸關,僅是這么個拙劣的借口也能把自己憋的滿頭大汗。
蕭子楚見狀眉頭一皺,將她拉到身前,又隨手捻了枝樹枝抵在她小腹三寸之下。
“疼的可是這里?”
郝嫻本就是裝病,又怎么能描述清楚到底疼在什么地方?他指哪里,她便忙不迭點頭應哪里。
“是的是的,哎呀,好疼,許是昨晚吃壞了肚子。”
蕭子楚額頭擰的更緊。
“是何種疼?鈍痛、刺痛、絞痛、鉆痛、燒灼痛、刀割痛還是撕裂痛?”
郝嫻第一次聽說肚子疼也有這么多種疼法,在腦中轉了一圈,選了一個聽上去有最嚴重的。
“撕裂痛!”
蕭子楚所指的地方正是丹田,聽到郝嫻如此回答,他立刻面色一肅。
“你進來都做過何事?”
郝嫻以為對方單純在問自己肚子痛的原因,立馬開始回憶最近有沒有什么能搞壞肚子的理由,可無奈隨著田叔再次上線,她的日常規律到令人發指,根本挑不出什么不正常之處。
郝嫻苦思半天說不出所以然,正覺糟糕要露餡,旁邊夫子卻一拍巴掌道。
“她是在與同窗斗法的過程中忽然進階的!”
說完便將當時的前因后果都詳細復述了一遍。
郝嫻心道你描述的還真夠委婉,那是斗法嗎,要不是我有點功夫傍身,當天絕對就是單純的挨打。
豈料她正在心中吐槽,蕭子楚卻翻手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沒待郝嫻反應過來,一道溫和的靈氣就進入了身體,繼而小心的在經脈各處中游走起來。
郝嫻猛不迭被捉了個正著,在感受到異常靈氣的第一刻就拼命想要抽手,可元嬰修士之力又哪里是她能掙脫開的?
郝嫻心膽俱裂直呼要完,一面在不停呼喚田叔,一面已經想出了被趕出山門的一百種死法。
對面的蕭子楚只覺郝嫻心跳時快時滿,身體忽冷忽熱,全然不似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穩定狀態,反像受了巨大刺激,或瀕死前的回光返照。
而更奇怪的是,她不過才剛入仙門,身體經脈之強就已能韌堪比體修,其間還充滿了濃濃的雷電之力,可自己找遍了丹田,也沒發現靈根所在,可若說她是體修,體修修的也不該是靈氣,而是勁氣和□□才對。
蕭子楚臉色越來越黑,郝嫻的臉色越來越白,活像棋盤上對弈的黑白雙子,看的夫子半天大氣都不敢出。
過了不知多久,蕭子楚終于抽回水,陰沉道。
“跟你斗法的同門確實傷到了靈根,但他跟你的情況不一樣,很有可能,你的靈根不是受了傷。”
郝嫻心里‘咯噔’一聲,連呼吸都停了半秒,卻聽蕭子楚繼續道。
“大概因為那場斗法,你的靈根徹底碎了。”
“什么?!”
夫子直接蹦了起來:“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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