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田叔的嘴,騙人的鬼。
郝嫻真是信了他的邪,說不是任務,結果到頭來課表的每一項都有失敗懲罰,達標還沒有獎勵!
每日卯時未到,叫醒郝嫻的不是夢想,而是從頭皮到腳底竄來竄去的電流,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年齡的孩子格外需要睡眠,明明當初在河西村也起的這么早,郝嫻就沒覺得像現在這般連心臟都困得發慌。
起床后她要跑著爬上悠然峰最高處,打坐一個時辰吸收日出的天地精華,原本打坐是件體感舒適的事情,奈何郝嫻一身起床氣,只覺得靈氣在經脈中劈啪直冒電花。
吃過早飯,郝嫻便去清風明月閣接受藝術熏陶。
對于郝嫻來說,繪畫課真的只能熏陶熏陶,能聽明白一半就算很有收獲了。
她第一次知道國畫光工具材料就有十幾種之多,題材、技巧更是可以細分為無數種類,而創作內容則需體現人對自然和天道的感悟,還要用藝術表現哲學思考。
“我們修習四藝,目的不是成為天下無雙的畫師,而是要借繪畫明悟并表達我們的道心,哪怕是凡人畫者,都有以畫入道的先例,我們身為修士,更需要為畫作注入情感,注入道魂!
夫子說著,用毛筆點蘸墨汁,揮手便在絹布上畫下了一只雀鳥。
當他最后畫完點睛一筆,絹布上的雀鳥竟真活了起來,嘰嘰啼叫著展翅飛出窗沿,留下一群刷新三觀的修真菜鳥。
郝嫻在驚嘆的同時流下了痛苦的眼淚。
看來自己不練成真·神筆馬良,這輩子是別想畢業了。
藝術班只上半天課,下午郝嫻需要在日落之前完成夫子布置的繪畫作業,以及田叔強行安排的加練。
“畫前需定形,先從樹起跟;勾出樹枝干,稍點樹梢墨……”
郝嫻一邊背誦國畫畫法口訣,一邊在宣紙上創作自己的藝術涂鴉。
國畫不像素描油畫,握毛筆必須懸著腕子,其他同學畫十分鐘就會累的哭爹喊娘,也就是郝嫻臂力超凡,才能一口氣堅持半個小時把樹畫完。
可田叔還是不滿意,非說郝嫻的畫太死,沒有神。
“你是修者,不是泥瓦匠,天地萬物依托靈氣而生,又孕育著靈氣,千載寂寥,披圖可鑒,方為大成!
郝嫻心想,我一個初學者能畫明白樹已經很不錯了,但被嘮叨久了,她也覺得神煩。
不就是靈氣么,往畫里注靈同往符紙里注靈應該是一個道理,走著!
“呲——”
被雷靈氣燒焦的不止有桌上的宣紙,還有手中的毛筆。
田叔變成了這屋里最冰冷的存在。
“今日應畫五張,實畫三張,報廢一張,尤欠三張,剩余時間一個時辰!
郝嫻崩潰痛哭。
“可我的宣紙都燒沒了。!”
好不容易熬到日落,郝嫻又被田叔攆出院子,練習物理化學兩種屬性的基本功。
不知道是合歡心法的問題,還是悠然峰沒有正經師父的緣故,煉氣期能學的法術,就真除了基本五行法訣之外什么都沒有,郝嫻天天搓火球水球都快搓吐了。
終于熬到徹底天黑,郝嫻還要再去落月潭再打坐,繼續吸收日月精華直到子時。
更慘的是連晚飯都被強制取消了,田叔要她提前為辟谷做準備,用吸收靈氣代替進食。
郝嫻悲憤抗議:不!她這輩子都不想做這個‘準備’!
在田叔的新課表下,郝嫻天天都處于007連軸轉的狀態,別說完成殷語風師兄的訂單了,她連睡覺的時間幾乎都沒有。
郝嫻只忍了一個星期就徹底繃不住了,寧可被電死也躺在床上不再挪動半步!
田叔又不能真的電死她,十分恨鐵不成鋼道。
“你為何每天光想著賺錢!修士怎么能被俗物所干擾!”
“媽耶!我也是人!”
田叔剛一停止電擊,郝嫻就哭天搶地為自己討回人權。
“我掙錢是為了自己花嗎?還不是為了咩咩?還不是為了還雜役大叔的人情?!我也有感情需求的好不啦!心魔是怎么產生的?還不就是因為情感得不到滿足?情緒得不到釋放?你看看其他宗門那些不渡心魔劫的,不都是一個個跟神經病似的?”
見田叔難得沒有反駁,郝嫻立馬蹬鼻子上臉,趕快再接再厲強詞奪理。
“遠的不說,你就看看我那便宜師傅邱從云,他們斷云門修無情道,結果呢?修著修著師父不是師父,徒弟不是徒弟,但凡他們以往能好好溝通,心平氣和,就不至于讓變異天靈根弟子含怨而走,到現在都再沒什么大成就!”
“好吧!
田叔沉默了許久,最終一聲嘆息。
“既你認為賺錢可以修心,我便允你一回。”
“真的?!”
郝嫻自己都沒想到她能說動鐵石心腸的田叔,喜的幾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然而她剛要高呼萬歲,便聽田叔繼續道。
“一年之內,你若能掙夠一萬下品靈石,我便借你一樣能助你在仙門大會前筑基的法寶,你可敢賭?”
………………
田叔實在老奸巨猾,聽上去像是給了選擇,實則根本選無可選。
雖然賺一萬下品靈石乍聽上去幾乎跟‘一億小目標’沒什么區別,但相比于在仙門大會之前筑基,多少還有一絲絲做夢的希望。
只是這賺錢……
對于一位前包租婆來說,賺錢是她最不擅長的特長!
從床上翻起身,郝嫻倒空乾坤袋開始清點自己的財物:
靈石一百枚——這要感謝系統的‘工具人課表’讓她根本沒時間花錢;
符紙若干——在完成殷語風師兄的任務后,它們會變成一百五十枚靈石,耗時大概三個月;
各項洗護香波及毛梳——咩咩的,觀測用量,大概兩個月左右清空;
低階獸肉及各類調料若干——咩咩口糧,需搭配使用,最久半年告罄;
散碎獸毛若干——沒處扔的垃圾紀念品。
綜上所處,距離一萬枚下品靈石的目標還有……
摔!還有一條天路的距離啊!
等等!
郝嫻忽然想到自己似乎還有件待認領的財產。
“藏寶閣!”
………………
一上午的課程郝嫻都心不在焉,剛下課就直奔藏寶閣而去。
都怪田叔的變·態課表,她被折騰的差點忘了要緊事,修仙到現在,郝嫻還沒擁有過自己的法寶呢。
藏寶閣管事對郝嫻還有印象,畢竟不是誰都會每天過來租借一大堆毫無卵用的炫富道具。
“好些年沒過來了,今天又是重新開單了?”
郝嫻臉一黑,她痛恨修者的超強記憶力!
“管事大人,我今天要去趟內閣!
她把兜帽往下壓了壓,臉遮嚴實了才湊到管事身前。
“麻煩您開個門,我來領取上回小試煉塔那個煉氣期弟子的秘境補償。”
合歡藏寶閣有內閣、外閣之分。
外閣中的法寶,多由本宗內主修煉器的千戈峰弟子所做,除部分掛牌拍賣品,大多像尋常店鋪所售一樣可以自由租賃買賣。
而內閣則多是大師名作,或從拍賣行而得,或是往屆弟子遺寶,甚至還有上古傳下的絕件,哪怕僅是低階法器也極為珍貴,非特殊情況絕不輕易對外開放。
聽完郝嫻所說,管事‘哦’了一聲,表情有幾分古怪。
“這都多少天了,你怎么才來?算了算了,”管事擺擺手,領著郝嫻往后門走去。
“你先去看了再說吧!
郝嫻以為管事是嫌自己給他添了麻煩,也不敢多嘴,只垂著頭跟他往里走。
為保護珍奇法寶,萬寶閣的結構是外閣成環,包著內閣,且內閣至于地面之下。
想要進入內閣,就必須穿過兩閣之間的螺旋甬道,等過了甬道,還有數層陣法結界,從一層依次向下延展加固。
漆黑甬道中,管事一邊用鑰匙打開一層大門,一邊囑咐郝嫻。
“進來的機會只有一次,且時間只有一個時辰,超時便會自動將人彈出,你可千萬要盡快挑選!
在大門打開后的最后一瞬,他又補充了一句。
“是你自己來晚了啊,怨不得別人!
“?”
郝嫻始覺他話中有話,可剛要細問,管事已經一把將她推進了門。
下一秒,郝嫻只覺白光乍現,入目皆是一片花白。
等眼睛終于適應了周遭環境,她的心頓時涼了大半。
“東西呢?!”
足有一個籃球場大的空間里,擺放著數排兩米高的貨架,舉目四望,貨架皆一塵不染,整潔如新。
——新到,上面幾乎都看不見什么東西!
懷著不信邪的心,郝嫻蹬蹬蹬跑向第一排,從前往后挨個看了一遍,果真跟四藝有關的東西全都沒了蹤影。
至于她選修的繪畫,別說毛筆了,連根眉筆都找不到,唯一勉強能跟藝術沾邊的,就只剩下幾件繡著花里胡哨紋路的法衣,其奇葩扎眼之甚,是連向來獨領風·騷的合歡弟子也無法接受的程度。
郝嫻現在才明白管事說的是什么意思,以及自己到底有多蠢。
顯然,夫子善意的提醒,不光只提醒了他們一個班,又或者合歡其他弟子根本用不著刻意提醒。
雖然當屆進入合歡的只有她們三十幾人,但往屆弟子中,修為在練氣五層與筑基之間的人遠超郝嫻想象。
真是,多么痛的領悟,他們拿走了藏寶閣全部。
當她從藏寶室出來之后,藏寶閣管事還專門湊到她身邊幸災樂禍。
“咱們合歡雖筑基容易,卻也不能人人都得以筑基,對于許多常年無法筑基的修士來說,來藏寶閣取件法器,可比去小試煉塔走一遭劃算的多!
郝嫻憋了半天才忍住臟話。
“那可真是謝謝宗門這次的慷慨解囊。”
“莫謝莫謝,萬掌門一向是大手大腳!
管事嘿嘿一笑。
“你最后取了什么?”
郝嫻面無表情亮出匣子。
管事好奇往她手里撇。
“一套針?!你修的是暗器?”
“呵呵。”
郝嫻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這是藏寶閣里,除了鍋碗瓢盆之外,唯一的金屬制品!”
“誒?我記得不是還有個寶桶?”
管事撓撓下巴:“雖然是木質的,但它防御系數極高啊。”
“是,看見了!
郝嫻深呼吸,咽回悲憤的淚水。
“可它長得跟個馬桶似的,誰才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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