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知蒽正在疑惑聞書硯為什么會在這時,一位滿身剛正風骨的老人從客廳走出來。
這位老人在腦海中有份模模糊糊的記憶,沈知蒽正在理清,那位老人卻先笑起來開口,“小豌豌,印象里你還是剛到一米的時候,如今出落得這么高挑了。”
“聞爺爺?”沈知蒽認出了聞書硯的爺爺,老人家身子算是硬朗,只是比記憶中,鬢角多了些風霜。
“聞爺爺好,您身體還是這樣康健,真好。”沈知蒽問了好。
寒暄過后,聞爺爺拉過一旁的孫子,向沈知蒽介紹,“豌豌,這是你書硯哥,還記得嗎?”
她還真不記得,聞書硯搶先向沈知蒽伸出手示好,“豌豌妹妹,好久不見。”
聞爺爺的戰友多,小時候聞書硯見過的小孩子不少,他怎么也沒想到沈知蒽就是豌豌,那個從小嚷著要當醫生,拿他練手的那個皮丫頭。
聞書硯一只修長干凈的手懸在半空,沈知蒽抬手遞過去,出于禮貌,嘴里艱難地叫了聲,“書硯哥。”
聞書硯將手向前一寸,主動地握住了她白嫩的手,他明明笑得那樣溫潤得體,沈知蒽抬起眼睫看聞書硯,卻察覺他眼底藏著一絲逗弄的小得意。
爺爺說要讓她見的,有意于結親的人,難道就是聞書硯?
一時間,她假裝代購向他推銷壯陽藥,她誤見過他的腹肌和人魚線……這些事一股腦兒清晰起來。
好尷尬……好想逃……
沈知蒽脫下風衣,便尋著菜香味躲進了廚房,“奶奶,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沈奶奶向孫女身后望了一眼,慈笑著說:“有呀蒽蒽,正好陰雨天奶奶后背不舒服,鮑魚燒土豆還沒做,喏,還有這些蒜拍一拍,切成碎末。”
接著,沈奶奶又吩咐家里的保姆張媽,“張媽,你先放下手里的活,開車出去給書硯買一雙合適的拖鞋回來。”
就這樣,廚房里分分鐘只剩下沈知蒽一個人。
她望著一盆清水里的鮑魚有點犯愁,恰好身后又響起腳步聲,于是,“奶奶,鮑魚是不是得用小刷子刷著洗啊?”沈知蒽問道。
幾秒后,回答她的卻是一道磁性好聽的男音,“亂叫什么?叫哥哥。”
聞書硯高挺的身姿忽然立到沈知蒽的一側,她一抬頭便能看見那張微抿著嘴,淡笑的俊臉。
躲不掉了。
聞書硯身后是廚房的窗子,急雨紛紛擾擾拍在上面濺起水花兒,又迅速匯聚成蜿蜒的水流,糊成一片白蒙蒙的水玻璃。
沈知蒽喜歡雨雪天氣,每每這時,躲在房子里的人,心底反而更靜謐,更踏實。
此時,眼前的人,正與她共處在這一方天地中,無端擾得心不那么靜了。
“你會——洗鮑魚么?“沈知蒽問。
聞書硯看出她在犯難,將手腕上的袖口一圈圈向上挽去,嘴里說著:“你不會的,我都要會,你會的,我也盡量會。”
沈知蒽一時品不透他的話,卻覺出些許曖昧意味。
見聞書硯開始清洗鮑魚,沈知蒽默默剝起蒜皮。
能拿手術刀的人,不一定會握菜刀。
沈知蒽將剝好的蒜瓣放在案板上,一刀拍下去,幾粒碎末飛濺出來崩得老遠。
聞書硯停下手中的動作,偏頭看她皺眉的臉,“你先將蒜洗干凈別剝皮,帶著皮拍試試呢?”
沈知蒽按照他的說法試了一下,果然蒜瓣不會亂飛了,而且這樣拍完以后皮也更加好剝。
“看不出來,你還會做飯呢。”她說。
聞書硯表象不像是會做飯的人,瞧不出任何沾染過煙火氣的跡象。
他專注清洗著鮑魚,“當代男性,下得了廚房應該是標配了吧,起碼可以提高一點婚后幸福指數,你覺得呢?”
水龍頭里的流水將他挽起的袖口些微打濕,沈知蒽瞥著他的側影,竟莫名瞧出幾分居家的人夫感。
只是那種恍惚的感覺很快消散,因為腦海里忽地蹦出了手術床上的西沫,她蒼白的臉,以及聞書硯在黑色路虎旁拉住她下墜的身子。
聞書硯占有過西沫的所有美好,他倆有過不知多少日夜的親密交纏,他那雙干凈修長的手,不僅會畫飛機,會做飯,也會溫存或者熱烈地撫摸和掠奪西沫的所有……
而在他們有了孩子后,他卻沒有娶她,也沒有要那個無辜的孩子。
“你小名為什么叫豌豌,你喜歡吃豌豆?”聞書硯驀地抬眸問,打斷了沈知蒽的錯亂思緒。
她不好意思說,是因為她小時候每晚都要聽《豌豆公主》的故事,否則就睡不著,進而開始大哭大鬧。
據說她能哭到房頂都要掀起來。
爸媽在醫院沒日沒夜忙碌,沈知蒽聽爺爺奶奶講完豌豆公主,才能安靜地抱著故事書睡去。
那本書至今還在,只是書頁泛黃,也卷了邊,曾經被眼淚打濕過的褶皺與凹凸,在小孩子的心事與歲月摩挲后,痕跡更加濃重。
“就隨便起的,我早就不叫那個名字了。”
沈知蒽低著頭剁好蒜末,拿起一個土豆開始削皮。
聞書硯卻說:“不會是因為你小時候喜歡聽《豌豆公主》吧?”
沈知蒽還沒想好怎么狡辯,聞書硯卻不明狀況地向她走近,他輕緩地抬起手,直向她的臉頰伸去。
他要做什么?
手中的土豆刀不由握緊,沈知蒽側了下臉躲避,聞書硯的指尖卻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沈知蒽今天戴了一對兒極細的素耳圈,直徑兩厘米的白金,輕輕碰在聞書硯手指上,短暫的涼意,卻像一場秋后忽來的急雨,叫人難忘。
“你耳朵上沾了蒜末。”聞書硯的手撤離開。
沈知蒽明顯覺得耳垂酥得一下,便不可控地紅熱起來,“哦,沒事,蒜末不要緊,我基本每天都碰到血液,有一次也崩到了耳朵上,沒什么的。”
說完這話,她又覺得太血腥,聞書硯卻無聲地笑笑,擅自接過她手里削得深深淺淺的土豆。
“給我切,你別傷到手,醫生的手那么珍貴,一定要保護好。”
沈知蒽印象里的聞書硯,很愛對她笑。
這天,他們一起吃了飯,聞書硯在飯桌上會和爺爺們談《孫子兵法》,時事政治,也會同奶奶聊聊林徽因、趙四小姐,更會若無其事地用公筷給沈知蒽夾幾道菜。
她被長輩安排挨著他坐,除了道謝還要告訴他她自己來就好,不用麻煩。
聞書硯,他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餐食接近尾聲時,沈爺爺問他,“書硯,你也快到而立之年了,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聞書硯陪著老人喝了點白酒,又嘗了些洋酒,兩參的情況下,他的脖頸和面色有些薄紅。
襯衫扣子又向下開了兩顆。
聞書硯將目光放在沈知蒽身上短暫停留,說:“除了繼續為國家做科研,我一直有件大事還沒做,想成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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