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投誠

林老太太睡下以后，小荷反復地思量，其實投靠林月紗是一步險棋，若是走對了，可平安脫身，沒準還能離開林府，找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嫁人。

可萬一走不對，大小姐不值得依靠，那她必定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然而投靠林月紗還是按兵不動，小荷權衡利弊后，還是決定按照自己所想主動投誠，林書生已經盯上她了，萬一秦氏還沒死，反而把她推到前面去，那自己可不就成了秦氏泄憤的炮灰。

即便是秦氏死了，那補償落不到她頭上，尤其在得知林書生有外宅還有兩個兒子的情況下。

小荷盤算，自己就算做了小妾，憑什么能安穩度日呢？她膝下無子，運氣好一舉得男，可林書生已經有三個兒子了。

所謂的靠山林老太太，對她是有一點喜歡的，只是相對于林府其余人相比，但老太太不是長久的護身符。

“大小姐，求您救救奴婢。”

小荷想到此，更加堅定信念，她撲通一聲，跪在林月紗面前，“只求您答應奴婢一個要求，奴婢愿意做您的人。”

“你先說說小要求是什么。”

林月紗不著急讓小荷起來，而是塞到嘴里一塊雞腿肉，淡定地問道。

“離開林府和一個自由身，奴婢所求便是如此。”

小荷估算了下自己的價值，她雖然和老太太從南邊而來，卻并不能得到全部的信任，而且她現在地位很是尷尬。林老太太和林書生說私密話，都要反復確認她不在現場，一旦得知她是知情者，小荷很確定自己是最先被滅口那個。

“好，我可以答應你。”

林月紗拉著小荷起身，讓她先坐在椅子上緩一會兒慢慢說。

“女子不是只有爬床一條出路，做小妾禁錮在后宅，不如走出去闖蕩，自己賺的銀子，誰也拿不走。”

小荷是個聰明人，而且有很強的可塑性，只是因為家境，有些事沒想明白，跟著林老太太到京城，一心想做人上人。

“大小姐，您說的對，只是不知道奴婢有沒有這個機會。”

如果留在林家村，小荷難逃被賣的命運，最后處境和她娘親一樣凄慘，找個年歲大的脾氣不好身有殘疾的鰥夫，被虐打而后慘死。可是，關鍵時刻林老太太把她買下來，好吃好喝地帶到京城，小荷并非是個不知感恩之人，她在心里念著林老太太的好，卻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搭上性命。

“你不是白眼狼，來找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林月紗用鐵絲挑亮了燈芯，又拍了拍小荷的手背，看到她手背燙傷還是一片紅，就對白茶道，“上次嚴姐姐給了我燙傷的藥膏，你給小荷姑娘舀一點回去用。”

藥膏清涼，涂抹三日就好的差不多了。

“大小姐，謝謝您為奴婢著想。”

既然心里有想法，小荷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直言道，“您在窗臺下看到奴婢那會兒，奴婢正在偷聽。”

林老爺和老太太說的那些話，小荷聽的一字不差。“你是說秦氏和我爹爹合謀……”

林月紗猜到了事關重大，卻想不到二人竟然膽子如此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制造了個大案子。

八個女子死狀凄慘，皆被掏心，哪怕事情已經過了幾年，京城百姓仍舊談之色變。

“大小姐，秦氏用此事威脅老爺，老爺和老太太話里話外的意思，要……”

小荷說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因為當年還有一個知情人屠夫娘子，林書生不確定秦氏說的是不是實話，所以去調查了。

想必弄清楚以后，秦氏會很快地走上不歸路。

小荷咂舌，女子再狠，還是顧念夫妻情分，而男子則不然，多年的夫妻生兒育女，林書生還是能痛下殺手。

“奴婢若是沒偷聽也就罷了，若是老爺和老太太得知……”

小荷戰戰兢兢，坐立不安，她雖然有幾分聰明，卻不是個善于隱藏的，今兒若不是林月紗提醒她，她的表情就暴露了。

“行吧，你先穩住。”

在沒確定屠夫娘子這個隱患是否解決之前，林書生還得留著秦氏，若她沒猜錯的話，最近正是夫妻關系和睦的高峰，她那渣爹很會套路的。

“小荷姑娘，我既然答應你，就會想辦法把你要來。”

林月紗垂眸，渣爹看上的肥肉，很難送走，若是給了她，就代表渣爹放棄讓小荷做小妾的想法。

此事怕是得趁熱打鐵，借秦氏的力，若不成，只能等待時機，就怕林老太太不放人。

等人走之后，白茶連連咂舌，當初聽到紅衣女被掏心的案子，她幾日沒睡好，甚至做了噩夢，沒想到其中竟然有這樣的隱秘。

那些冤死的女子，至今未曾昭雪。

“白茶，小荷竟然把這個秘密透漏了，她沒有退路，最近你多注意著點，老太太那有情況，我們也好第一時間知曉。”

林月紗吩咐了白茶，她躺到床上心煩意亂，林府對于她來說，不是家，是牢籠。

每日就在后宅中，出不得門，她想爹娘和大哥，想寶珠姐，想紅桃，想府上每個人，想徐夫人，她想回家。

又熬了一個晚上，第二日林月紗起身后，沒什么精神頭。

“方嬤嬤，隨我去給老太太請安。”

白茶約了厚粉出門，林月紗帶著方嬤嬤直奔正院，好巧不巧地，竟然碰見了秦氏和林月娥來請安。

“娘，這里有一套富貴花開的頭面，最適合您這個年紀，戴上管保雍容華貴。”

秦氏特地化了妝容，穿著一身粉紅色的衣裙，面色帶著三分喜意，一看就是昨夜被林書生伺候的極為滿足，她把匣子雙手托舉送上，笑道，“昨兒是媳婦不好，說了渾話，娘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秦氏啊，你有心了。”

林老太太示意小荷接過匣子打開，看到里面金首飾的成色，林老太太笑瞇了眼，道，“哪里會怪罪啊，你是官家女大家閨秀，可不是鄉野村婦，你能嫁給我兒，是他的福氣。”

不管心里如何希望對方早死，二人面上誰也沒表現出來，你來我往，相處很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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