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內情

孫香香以為林月紗為她說話，越聽越不對勁兒，怒罵道：“林月紗你少胡說八道，此事和我的丫鬟有什么關系！”

雖然被騙，孫香香還要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

她努力地在維護黃鶯和喜鵲，想不到二人彼此記恨，窩里斗。

“小姐，兇手就是喜鵲無疑，她早就得知奴婢的安排，她存了心思弄死老和尚，只為多分一些銀兩。”

黃鶯各種拆臺，把孫香香氣得翻白眼，晃了晃身子，好半晌才站穩身形。

“少夫人，我們檢測過蛇毒，若是福慧老和尚只吞了蛇毒，還不至于發作這么快。”

仵作在新一輪驗尸以后，再次給出結論。

福慧老和尚的舌尖上有一處傷口，他在咬金鐲子的時候，蛇毒碰到傷口，見血封喉，從而加快死亡進度。

在皮膚沒有破損的情況下，蛇毒沒那么快發作。

“哈哈，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孫香香冷笑一聲，這怪誰，自作孽，不可活。

老和尚為偽裝出自己遭天譴，咬破舌尖吐血，誰料這一吐，把自己送上不歸路。

錢財重要，可得有命花啊。

圓真住持站在一側，極其難堪。

他和師弟多年的情面，又不好看師弟枉死，還得討一個公道。“夫君，兇手是誰？”

林月紗拿不準，湊在齊衡身邊問道。

“喜鵲。”

齊衡早已看出，孫香香主仆三人，只有喜鵲最為冷靜，這不是發生人命案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鬟該有的反應。

而且，從一開始出賣黃鶯，喜鵲都在指引一條線。

“喜鵲把黃鶯出賣，讓眾人以為黃鶯和老和尚分贓不均，從而一怒之下錯手殺人。”

齊衡抓住其中一條主線，林月紗恍然大悟，可是她不理解，喜鵲和老和尚之前有什么仇怨。

“不，喜鵲想要殺的人應該是孫香香，卻不成想機緣巧合之下害死老和尚。”

蛇毒這種東西，長時間淬在手鐲上，對身體有一定的傷害，若是孫香香手腕破損，蛇毒從傷口進入，孫香香和老和尚一樣的下場。若只在皮膚上，問題不太大，但是這種毒素慢慢地滲透，三年五載后，孫香香病入膏肓。

從喜鵲行事上，果斷利落，像是有長遠計劃的人。

“給喜鵲驗毒吧。”

齊衡示意官差別耽誤工夫，加快進度，他好帶林月紗下山。

“驗毒也沒用吧，黃鶯說的沒錯，我家小姐的首飾，都是奴婢保管。”

喜鵲強制維持鎮定，她今早新下的毒，玉檀寺山路陡峭，她想辦法讓孫香香受傷，而后把人弄死。

誰知道孫香香運氣好沒死成，反而害死老和尚。

“這簡單，去一趟孫府查證，仔細查喜鵲的房間，定然能發現蛛絲馬跡。”

官差對齊衡頗為信服，派人下山查證。“不必了。”

喜鵲心知肚明，順著這個線索查下去，官差定能找到線索，她的枕頭下，就有一包蛇毒。

有些事，證據確鑿，抵賴無用。

“喜鵲，你……”

黃鶯說不出話來，她和喜鵲平日沒少罵孫香香，但是卻不至于存了把人害死之心。

孫香香雖然任性，但是有時候對她們還算不錯。

坑騙點銀子為自己贖身，黃鶯對自家小姐心存愧疚。

“沒錯，毒是我下的，只為殺死孫香香。”

福慧老和尚騙取孫香香錢財，卻為此付出生命，算是為孫香香擋災。

“為什么，喜鵲，本小姐哪點虧待你了？”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丫鬟要害死自己，孫香香的心如三九天冰水澆頭，渾身上下刺骨的寒冷。

她蹲在地上，無聲地哭泣。

“孫香香，你不過是個村里的丫頭，裝什么名門閨秀，我和黃鶯伺候你，你對我們打罵侮辱，你都忘了？”

是，做下人活該低賤，喜鵲忍耐下來。

但是，孫香香千不該萬不該阻擋她的姻緣，讓她從此以后希望破滅。

她和孫香香是曾經是同村的姐妹，境遇卻千差萬別。

喜鵲和孫香香年紀相仿，兩家經常走動，因為兩家交好，甚至定了娃娃親。

“沒錯，我和孫百萬是定過親的。”

喜鵲說完，連黃鶯都愣住了，她對此一無所知。“后來，我爹娘早逝，和舅舅一家生活，村里有人來征兵，孫百萬自告奮勇應征。”

那時候，喜鵲十二歲。

在孫百萬離開前的一天，二人頂著風雪，坐在村口，望著遠方，彼此依靠坐了一整夜。

他說，等他回來，孫百萬承諾要混出個人樣，娶喜鵲為妻。

而后，他走了，一走就是兩三年，杳無音訊。

“我到了適婚年紀，我舅舅想把我嫁人，我苦苦哀求。”

想到那時候堅定的自己，喜鵲紅了眼眶。

她不嫁，因為答應了孫百萬，做他的妻子。

再后來，孫百萬回鄉探親，那個時候，他已經成為百戶。

孫家大肆炫耀，為孫香香找貼身丫鬟，不嫁人又白吃白喝的喜鵲被送到孫家。

喜鵲的舅舅本以為孫家會記得兩家的親事，誰料，孫香香竟然主動讓喜鵲這個未來大嫂做丫鬟。

從此以后，喜鵲是丫鬟的身份，她不在意。

因為心里只有孫百萬，喜鵲在孫家干活兢兢業業，以至于孫家人習以為常把她當下人對待。

漫長的日子，她在等孫百萬回來。

一等好幾年，終于，在前一段時間，鎮北王已死，北地重新洗牌，孫百萬得到了重用。

他來找喜鵲，表示要履行當年承諾，娶她為妻。

二人的談話，被孫香香聽見，孫香香無法接受，大罵喜鵲是個奴才秧子，沒臉沒皮。

“孫香香說，我是她的丫鬟，怎么可能嫁給她大哥，于情于理不合適。”孫香香為此，搬出來孫家人，喜鵲和孫百萬遭到孫家人強烈反對。

喜鵲等了這么多年，一場空，只被孫香香一句話否定。

多年來，她把孫香香當成親妹子，對方卻把她當一個下人對待。

“我什么都沒有了，孫香香憑什么活著？”

喜鵲只恨，自己做得不夠嚴密，只差最后一步，就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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