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包攬

“既然是仵作，就在為衙門繼續效力，怎么想到來參選郎中？”

林月紗讓霍仵作不必拘束，她不是審問，只不過想要了解一下情況。

“齊少夫人，您有所不知道，小人有苦衷。”

霍仵作重重嘆息一聲，一臉糾結，最后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霍家祖上一輩傳一輩，就是干仵作這個行當，家里不僅有老祖宗留下的手札，還有各類的醫書。

仵作手札第一句話就是，想要做好一個仵作，必須懂醫懂藥，先做好郎中。霍家祖輩遵守，父子倆都在衙門做工，每個月有月錢，至少吃喝不愁。

原本，霍行安于現狀，對于被輕視，被嫌棄，他早已習慣。

“小人一向認為，為死者說話，伸張正義，是一個高尚的職業，哪怕不被人理解。”

霍行說完，眼圈紅了，他用袖子抹了墨眼淚，哽咽著說不下去。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他家閨女的親事說起。

霍仵作愛女如命，可眼看女兒到了成親的年紀，也不能留著了。

這些年，從未有人上門提親，霍仵作只得花錢找媒人幫忙，好說歹說，才有一個媒人接下活計。

一晃半年過去，女兒的親事毫無音訊，哪怕霍家愿意出大筆的陪嫁，閨女仍舊無人問津。

霍仵作心知肚明，他閨女生得美貌，性子又好，不應該被他這個當爹的連累。

霍仵作帶著禮品到媒婆家，還沒等進門，就聽見媒婆和人念叨此事。

言語之間，很是看不起他的閨女，攤上這樣的爹爹和兄長，這輩子只能在家當老姑娘，誰愿意娶這么個喪門星啊，就連胡同里的二流子聽聞后都頻頻搖頭。

霍仵作從沒聽過有人在背后明目張膽地說閑話，當即氣得面色青紫。

“少夫人，請您給小人一個機會。”

霍仵作說著，又跪倒在地，他精通醫術，熟悉草藥，對于中蛇毒等，還有研究，他可以改行做郎中。

“霍仵作，我有一個疑問。”

林月紗示意霍行起身，一針見血地道，“你想轉行，是嫌棄仵作說出去丟人，影響女兒親事嗎？”“齊少夫人，并不是這樣。”

霍仵作搖頭，做仵作的咋可能瞧不起仵作？在他心里，仵作和衙門的捕快一樣，只不過各司其職罷了。

他轉行，的確是為了女兒的親事，霍仵作心中有愧，認為是他連累了閨女，雖然閨女對此從未有過怨言。

霍行在衙門干了二十來年，跟隨捕快破案無數，為死者伸冤，讓殺人者償命，他不后悔。

兒女親事上挫折不斷，這才是他著急上火的源頭。

“你有沒有想過，來應征者皆為各地出色的郎中，你本就不占優勢，被入選的幾率不大。”

不是林月紗給霍仵作潑冷水，她只是說事實。

仵作這個行當被人嫌棄，不是一朝一夕形成，想要改觀，還得經歷一個漫長的階段。林月紗能想到的是，提高仵作的待遇，多多宣揚他們懲惡揚善，為死者伸冤的事跡，這就得依靠戲班子寫話本，各地唱戲，逐漸改變百姓們的看法。

這些，都是以后要提上日程的，沒想到矛盾這么快顯現出來。

“霍仵作，你女兒的親事不必憂心。”

林月紗主動攬活，愿意為霍仵作的女兒保媒，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在漁村的工匠里選一人。

“多謝齊少夫人！”

霍仵作得知后，又是一番感謝，他這一趟沒白來。

仵作這個行當，他引以為傲，只是因為女兒的親事，一時間想不開，有了轉行的念頭，若是能把女兒嫁個好人家，他就沒有顧慮了。

遴選郎中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最后選中了十幾位郎中，皆是各方面表現突出，又有醫德之人。

林月紗吩咐手下按照原定計劃作出后續安排，又特地去了霍仵作家中，帶著他女兒霍曉燕到漁村做工。

對于漁村的工匠們，田大力的媳婦趙氏最熟悉，她本身是二嫁，對霍曉燕沒有看法，主動大包大攬。

全民醫療開展幾日，呼聲越來越高，應城的百姓們雙手贊同，認為此舉惠民。

林月紗曾經擔心過，有人故意裝病給醫館的郎中找麻煩，而她所想的那些并沒有發生。

日子很快到了農歷二月底，大船已經試水，定于明日正式啟航。

漁村里張燈結彩，比過年還要熱鬧。

第一批去外海的名單出來后，魯木匠和張大丫夫妻倆收拾好行囊，準備妥當，就等著明早正式登船。大船離開后，林月紗也會離開應城進京，她正忙著和趙靜雅等姐妹告別。

“小姐，您備著的禮品太多，幾輛馬車裝不下，主上已經給您找了鏢隊運送。”

青杏把衣物疊整齊，放入馬車中，小幾的拉門里放著茶壺茶碗和八寶攢盒等物，小姐和主上要輕裝簡行。

帶著禮物回京，的確要裝幾輛馬車，若是空手回去，又不太好。

馬車是齊衡派人打造的，車凳打開以后，可以變為一張寬敞的床榻，夜晚宿在馬車里綽綽有余。

主仆幾人正在檢查行囊，護衛隊有人來稟報。

“什么事？”

林月紗的首飾匣子里，大多數齊衡送給她的首飾，她全部裝好。其余坑拐騙得來的首飾，她全部送給得力的趙氏和小兔娘錢氏等人。

“村口來了父子倆，衣衫襤褸，走路一瘸一拐，聽聞是從梧州而來，找少將軍伸冤。”

父子倆剛出現在村口，立刻引發護衛隊的注意，那父子倆相當凄慘，已經餓了好幾日了。

護衛隊的人好心給了饅頭，父子倆狼吞虎咽，被冷硬的饅頭噎到翻白眼。

“春寒料峭，北地還冷著，讓人帶著他們先換一套保暖的衣物，吃點口糧喝點熱水，伸冤的事隨后再說。”

林月紗吩咐了護衛隊，有些莫名其妙。

兩年多了，還頭一回有人跑到應城漁村來告狀，想必父子倆經過多方打聽，而且清楚當下形勢。

既然是找齊衡伸冤，林月紗想偷個懶，把此事推給齊衡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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