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二次風評被害

書生是個實在人，一個勁兒地道謝，再三確認夫妻倆要在梧州留一段時日，并約定還錢時間。

離開之前，書生怕夫妻倆上當被坑，又從和泰酒樓的食材，菜色，味道等多方面點評，來證明他所言非虛。

林月紗不得已用去酒樓找人為借口，把書生打發走。

“這書生一根筋，碎碎念起來，特別像我大哥。”

林月紗目送書生走遠，這才和齊衡進入酒樓。

夫妻倆剛進門，立刻有伙計迎上來，見二人是生面孔，彼此相互使了個眼色。

“還有雅間嗎？”

大堂嘈雜，齊衡想要找個安靜之地用膳。

“有是有。”

伙計遲疑了下，說道，“還有一間是為熟客預留，誰料那人今日有事沒來成，您二位若是要進雅間，至少花費這個數我。”

伙計說著，伸出一只手。

“五兩銀子？”

林月紗假裝看不懂，問道。

“客官，您是第一次來咱們這吧，五兩銀子只夠吃一道清水白菜。”

伙計的語氣充滿鄙夷，和泰酒樓是梧州城里頂尖的酒樓，沒錢的窮人只能望而卻步，不是想來就想的地方。

雅間里最少花費五十兩才有資格進入其中，若是囊中羞澀，趁早滾蛋，否則下場就和剛被扔出去的書生一般，被打一頓不說，飯錢還要照給。

伙計趾高氣揚，將“勢利眼”三個字展現到極致。

林月紗沒和伙計一般見識，扔出來一張銀票，果斷選擇雅間。

錢不是問題，關鍵是不是花得物有所值，不值得沒關系，反正這銀子也會找補回來，落入她的口袋里。

“您二位用點什么？”

有銀票在手，伙計立馬上演一出變臉，笑得那叫一個殷勤。

“我和夫君遠道而來，聽聞梧州城的驢肉一絕，想嘗嘗，其余的你們隨意上幾個招牌菜便可。”

林月紗把菜譜推回給伙計，不欲多言。等伙計離開后，林月紗打量雅間的布置，被墻上的一幅畫吸引了注意力，只因這幅畫有點眼熟。

“夫君，你看！”

畫作的背景是在城墻上，夫妻倆穿著喜服，城墻下是千軍萬馬，明顯是敵對方。

林月紗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這一幕的確發生過，當時，宇文鯤帶著妙音在城墻下拜堂。

此事有些兒戲，已經被壓下去不得外傳，林月紗想不到竟然在酒樓的雅間看到此場景，她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

或許，是她誤會了。

齊衡嘆口氣，畫上男子的長相真是一言難盡，但是他不敢品評，他擔心說起這個話題，又被要求摘下面具。和泰酒樓上菜的速度很快，約莫一刻鐘，幾道特色菜上了個齊全。

“兩位貴客，醬驢肉，烤魚膳，八寶野鴨，酸甜乳瓜，蝦籽冬筍，外加一道龍井竹蓀湯，全了。”

伙計介紹菜色，見林月紗心不在焉，眼神一個勁兒地看向墻上的裱畫，笑道：“貴客，您真有眼光，這是我們東家花心思淘換而來，據說是齊少將軍和少夫人拜堂的場面，極其鮮少。”

畫作上，女子蒙著紅蓋頭，看不清面目，但是男子長相慘不忍睹。

“齊少將軍這么難看？”

林月紗提出質疑，麻子臉面具的麻子，都快比黃豆都大了，丑陋無比。

“咳咳！”

齊衡干咳兩聲，這不是重點，他不想提此類話題。“貴客，看來不只您這么以為，每位來雅間的客人都曾提起過，但是這些話咱們悄悄說就行了，若是讓齊少將軍聽到，禍從口出，這可是砍頭的大罪啊！”

等伙計退下，林月紗再次提醒齊衡道：“夫君，你的風評二次被害。”

據說，當時梧州被衛家納入麾下，沈懷遠一直頗有微詞，沒過多久便聯系手下給齊衡送信，表明自己愿意歸順的決心。

沈懷遠收藏了齊衡的墨寶和畫像，但是從沈知府小舅子的做派來看，沈知府更像齊衡的黑粉。

“娘子，龍井竹蓀不錯，咸淡適中。”

齊衡給自家娘子盛了一碗湯，轉移話題道。

“我先嘗嘗驢肉。”

和泰酒樓做的醬驢肉已經被切片，托盤里還有暗紅色的湯汁。林月紗夾了一片咀嚼，而后搖搖頭，到底是和泰酒樓的做法不行，還是驢肉的美味被夸大，她不得而知，總之言過其實。

“娘子，和泰酒樓上的并非是驢肉。”

齊衡品嘗后，立刻得出結論。

“不是驢肉那是什么肉？”

林月紗面色一片青白，難不成是……人肉？

“娘子，不要胡思亂想，這是用馬肉做的。”

驢肉和馬肉有區別，驢肉的口感細膩，馬肉則比較粗糙，驢肉的顏色更加鮮亮，而馬肉顏色深一些，味道和口感存在差別。

大多數人沒有吃過馬肉，所以無從分辨，這也是和泰酒樓敢魚目混珠的原因。

大齊禁止宰殺馬，哪怕是老馬和殘馬，都在禁止宰殺的范圍內，并且大齊律上，對于殺馬乃是重罪。兩軍陣前，將士們斷了糧草補給，哪怕自己餓著肚子，也舍不得殺馬，畢竟戰馬也是將士中的一員，相當于伙伴。

“馬比驢貴重，和泰酒樓為何用馬肉來代替驢肉？”

林月紗想不通，和泰酒樓這樣做沒有道理。

若是酒樓想以次充好，可以用便宜的肉，沒必要用馬肉代替，這樣做豈不是加大了成本，而且還觸犯了律法。

“正是因為殺馬是重罪，吃過馬肉的人罕見，和泰酒樓才敢有所動作。”

齊衡站起身，眉頭緊蹙，看來，這梧州城有點東西，并非是他之前得到消息所說那般簡單。

想要得知其中的隱秘，需得從馬肉的來源上查一查，順藤摸瓜。

林月紗本想說什么，隨后欲言又止。

這一頓飯，是她吃過最沒滋味也是最冤大頭的一頓飯，花費七十五兩銀子。

結賬出門，天已經漆黑一片，大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

冷風吹過，林月紗抖了抖，剛剛在和泰酒樓，夫妻倆點一桌子的菜，沒吃上幾口，這會兒肚子還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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