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師父死后,她和男主沈弈合作,承諾幫他暗中收集各方消息,作為回報,沈弈幫她收殮師父尸身。
師父遭受新叛黨牽連,又曾收養舊叛黨幺女,新罪舊恨疊加之下,皇帝將他交由大理寺處理,在獄中遭受嚴刑拷打,清和找到他時,他已氣息奄奄。他死后因其逆賊身份,不得入祖墳,不得按規制土葬。
清和冷靜地找到了男主,自薦成為他手中的暗棋,沈弈也剛好需要一個忠心又看起來不太能成為威脅的僚屬。于是她在沈弈的暗中安排下進了大理寺,做了大理寺丞。這個職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卻能借著查案摸清官員之間錯綜復雜的利益網,也更能方便清和積攢人脈。但沈弈一開始對她并不抱有多大期望。一來她是女子,在朝中行事多有不便,二來她接連兩次被牽扯進謀逆重案中,籠絡這么個棋子實在危險。
皇宮刺殺一事讓沈弈和清和意識到新叛黨一案遠非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若是師父真是新叛黨與舊叛黨勢力承接的結點,如今師父已經逝世,叛黨當群龍無首才是,又是誰主持了這一場刺殺?除非師父是替死鬼,真兇趁這松懈之際再次出手,或是除師父外,還有人共同掌控著叛黨。
清和想到書房箱子里的東西,夜里又夢到師父喚她名字的點點滴滴,越發祈求是前一種。
沈弈自請查清此案,他初入官場,如今只靠著父兄的人脈堪堪在京城站穩腳跟,想要短時間內再往上爬,只能牢牢抓住這個機會。他查到了徐氏與林氏。
徐、林是兩代姻親,在徐氏未嫁給林家表哥前,兩家往來甚密,不過徐家小姐并無所出,林氏納妾甚多,徐氏鬧著回過幾次娘家,林家和徐家漸漸地關系也淡了。后來徐家搬離京城轉而南下經商,徐氏沒了依靠,就再不鬧了。
沈弈便先從林家開刀,抓了他們一家進大理寺。這是清和到了大理寺后辦的第一個案子。她沒有去審林家男丁,反而先提審了徐氏。
阮周要面試的就是這場牢房戲。阮周對自己很自信,她確信已經懂得清和的所有,畢竟她們在某些方面出奇地默契。
……
其他提審的人說,徐氏的丈夫受了嚴刑一句都沒有透露也不肯認罪,他那生了好幾個兒子小妾反倒哭著供述是徐氏幫他策劃了這兩次謀逆,自己還是不經意間撞破的。清和知曉這些時,心里已有了清晰的答案。
面前被銬在行刑臺上的,是差一點成為她師娘的,畫像終年被藏在書房箱子最底下的,師父后半生念念不忘卻始終無法觸碰的徐氏。她與畫像上長得別無二致,但神態已不復少年時嬌羞青澀,十年光陰里丈夫的不耐和孤身的惶恐已經消磨了她全部的精力。
清和盯著這張臉想,和徐氏比起來,我應該更年輕也更討人喜歡吧。
徐氏先前已經經歷過一輪拷打。本朝例律是謀逆、貪污等案件致使整個家族下獄的,不得對女眷、未滿十四的小兒用刑,不過林氏一家在被送進來時就被特意叮囑,不必拘泥于條律,能拿到越多線索越好。
感覺到有人靠近,徐氏抬起頭來狠狠剜了她一眼。
她的臉上一絲生氣都沒有了,清和又暗自將這活人與畫像比較起來。
“聽說他給你取名叫清和?他倒是真有抱負啊……”說罷又垂下頭低聲笑著,“不過他最后竟然背著叛黨的名聲死了……”
清和再遲鈍,這下也徹底知道了一切。
阮周說出臺詞:“你利用他!”阮周上前一步揪住徐氏的衣領,迫使她不得不看著自己。
“你利用他,”阮周恨恨地重復了一遍,又停頓了幾秒,“你怎么配的上他?”
這時阮周才發現自己并非那么理解清和,劇本上這里寫的是“清和一邊說一邊哭”,可阮周現在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她哭什么呢?師父并不是叛黨,卻為徐氏死了,徐氏居然還嘲笑他?阮周把自己沉浸在這個角色里,發現自己面對徐氏只能感覺到滔天的恨意。
阮周徹底迷茫了,她哭不出來,要是硬擠出眼淚來,這一群導演制片人肯定不會考慮她了。
試演結束,阮周默默向導演們鞠了個躬,等待他們點評,結果有好幾秒一個人都沒有說話。
制片人打破這種尷尬的氣氛,說阮周啊,你先回去,我晚點聯系你吧。
阮周點了點頭道謝,反應過來這一群人估計也沒期待她真的能有多好的演技。她原以為自己剛剛的表演最起碼能說熟練吧,能最起碼找到人物的狀態就行,但導演制片人的表現告訴阮周:你不夠,就是不夠。
這個角色估計是拿不到了,她要怎么辦,回去繼續找許野恩嗎?對他說自己錯了,不應該推掉那種不容易撲對演技要求沒那么高的簡單角色的,她應該乖乖聽話,這樣好歹能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可是除了這些聽話能帶給她什么?她沒有安全感,她隨時可以被粉絲丟棄,被許野恩丟棄,隨時可能從高處狠狠墜落。
她要萬頃良田,單靠自己的能力卻無法得到。
太悲哀了。
阮周出來沒多久,制片人也從房間里追著出來喊住阮周。這個制片人之前和阮周合作過,對阮周印象還不錯。
“你自己覺得剛才的表演怎么樣?”
“說實話,不好,”阮周苦笑著回答,“我抓不住清和的情緒。”
“對,就是這個,”她換了個話題,“阮周,其實你自己也應該明白,不論是從演技還是咖位上講,都不是最適合這個角色的人選。這個角色頂多是二線藝人來演,你來了就有可能把不如你的人咖位拉高,粉絲也會不滿意,說你給別人抬轎。況且你現在想要什么樣的大角色沒有,偏偏來演配角,你沒和經紀人商量這事吧?”
“的確沒有……”阮周心里酸澀,不欲再多說,謝過制片人便走了。
傍晚她給許野恩打了個電話,沒人接,便暫時放下手機,隨便吃了個晚飯休息了。
半夜兩點阮周被電話吵醒,一看是許野恩打過來的。
許野恩問了些阮周能料到且早已想好答案的問題,諸如現在在哪里,為什么不去演他給定好的戲,最后還警告地告誡阮周,不要不聽話。阮周說后天回北京,約他吃頓飯。許野恩拒絕說吃飯就不用了,干脆在阮周北京的家里見面吧。在那里見面能干些什么呢?不過又是做些阮周諂媚地迎合他,討好他的事罷了。
阮周掛了電話就睡不著了,腦子里一直想著白天制片人說的那番話。她確實不用擔心拿不到主角劇本,但是問題就在于,她能拿到的劇本,要么同質化嚴重,要么局限于情情愛愛不是主流配置。但不是說這些不好,只是她太需要突破了。咖位固然重要,但自己總得放棄些東西才能得到更想要的東西。
她清醒著到了天蒙蒙亮,又沉沉睡去。再醒來已經是下午,該收拾東西回北京了。沒有工作沒有通告的時候她的作息就這樣日夜顛倒,雖然工作的時候作息也不規律。
阮周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隨便吃了點面包正打算出門,制片人打了個電話過來問阮周檔期合不合適,合適的話清和這個角色就定下她了。
阮周很驚訝,不是說自己很不合適嗎,怎么還要選自己?
制片人也爽塊,把話說開,說原來中意的女演員檔期突然不合適了,這部戲又臨近開機沒辦法再耗了,只好來問問阮周。
阮周自然是求而不得,答應下來自己未來四個月都有檔期。制片人說所有劇本明天給她,讓阮周先了解一下,四天后劇本圍讀。
阮周欣喜過后才想起來自己今晚沒法去北京了,忐忐忑忑給許野恩發了條信息,說自己新戲面試上了,不能回北京了。
消息才發出去,許野恩電話就打了過來。
“怎么又不回北京了?我回去機票都買好了你告訴我這個?阮周我告訴你,別不知好歹,你自己也在娛樂圈待了這么多年心里明白別人都是怎么對金主的,我平時不玩弄你,把你當人看你還得對我感恩戴德呢。”
這番話說得著實難聽,倒也不是沒有道理。阮周沒再搭腔,心知他罵過了幾句難聽的,這事就過了。
許野恩見阮周不說話,繼續刺激。
“你別忘了五年前你怎么求著我幫你的,你伺候不好我,我有的是花樣玩給你看。”
阮周知道他是真生氣了,許野恩說不好真的會玩些不好的花樣,索性哀求道:“你別發瘋……我現在真的走不開,許總。”
許野恩過了半晌才笑著說:“行啊阮周,那過幾天我們玩點刺激的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阮周第一次正面和許野恩吵架,完全不知道這回有沒有觸及許野恩的底線,也不知道許野恩會怎么懲罰她讓她聽話。
她仿佛是個將要受凌遲之刑的犯人,絕望地等待黎明到來后的刑罰。
接下來一個星期阮周聯系了經紀人和助理。經紀人李姐對她推掉了許野恩給的資源很不滿意,得知她拿到了一個四番小角色時差點跳起來,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你在干什么啊?推掉一個古偶餅來演這么個小角色?這劇的班底還這么差,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啊?你為這劇得罪了許野恩不成還要把自己的名聲弄壞啊?外面營銷號都說你資源降級了,馬上就過氣了你開心不?還有番位,你居然被一個二線男演員壓番了,以后這個男演員再和些二線三線女明星合作,你就要被發通稿說和她們一個層級了。你是不是傻啊?”
阮周沒有爭辯,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助理小思和造型師幫她把過幾天的造型安排好了,確保不會在開機儀式上出差錯。
阮周工作室這些年也就經紀人和助理是固定的,也只有她們知道阮周和許野恩的關系,因此這回阮周和許野恩吵架,她們二人或多或少有點擔心。
畢竟自己也關系她們的利益呢,阮周想。
開機之前有人偷偷把阮周要演晏清和的消息放了出去,于是微博和豆瓣都討論開了。有說阮周推了大熱的古偶去演男頻劇的鑲邊女主,有說阮周得罪了圈內大佬原來談好的戲崩了,有說阮周是為了還人情才去演的新戲。總之都營造出阮周資源下降的假象來,阮周粉圈好一陣動蕩,甚至開始做成績表將阮周歷來的獎項和收視率拿出來好好炫了一番,結果被幾個同輩或后輩的女演員吊打,又被質疑數據摻水。粉絲們一邊與對家激情對罵,一邊不忘艾特工作室和公司質問為什么接了這么差的戲。
阮周沒去管網上的網上的風言風語,她這段時間也不打算上網,倒是經紀人問了要不要買水軍洗洗評論,阮周拒絕了,打算冷處理。粉絲與藝人得到的信息出入大,兩者看問題的層面也不一樣,況且阮周聽話慣了,這次還偏要堅持自己的選擇。
經紀人怕這劇還沒出來就大規模脫粉,便讓工作人員在官方群里回復一切等官方通知,相信阮周的選擇。這樣一來,就坐實了這件事,不少大粉帶頭抵制,幸好經紀人早有準備,壓了下去。
番位那邊,阮周變成特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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