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下臺階，迎上她，伸出一只手。

        “夫人。”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低沉，但是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溫柔。

        衛(wèi)羽靈看著面前這雙手。

        厲宸今日穿了一身白衣。

        他往常不是黑衣便是玄色衣衫，衛(wèi)羽靈還從未見過他穿白衣的樣子。

        衣服袖口用淡色的絲線繡著幾片竹葉，她是梅，他是竹。

        花中四君子，他們占了兩個。

        衛(wèi)羽靈輕輕吸了一口氣，將手遞到他手里。

        溫暖寬大的手掌一瞬間僅僅拽住她的，衛(wèi)羽靈悄悄掙了掙，那人卻握的更緊。

        她微微撇了撇嘴，任由他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牽著她拾階而上，一步一步走到那個屬于他們兩的位置。

        厲宸捏了捏手里柔若無骨的手，背對著眾人的眸中帶上一點笑意。

        “恭請將軍，將軍夫人安。”

        底下眾人齊齊道。

        兩夫妻回了句安好，而后便各自落座。

        尾牙宴不是述職宴，氛圍無需過于緊張，甚至為了讓下屬們更加輕松，上屬往往會在飯后象征性的停留一會兒，然后便找借口遁走。

        衛(wèi)羽靈雖然想要結交某些人，但并不打算打破這個傳統(tǒng)，甚至因為考慮到厲宸不喜愛這種場合，已經(jīng)安排好待會兒適當?shù)淖邆�過場之后便找個理由提前走。

        飯后宴會，自然是少不了歌舞的。

        將軍府沒有養(yǎng)舞蹈班子，衛(wèi)羽靈臨時從回榆關找了一個來。

        不愧是漠北最為繁榮的關口，單從舞姬便能看出來，無論是曼妙的舞姿，還是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都快能同京都最好的舞姬媲美了。

        底下的客人們果然看得津津有味。

        這些節(jié)目衛(wèi)羽靈早在準備的時候便看了多回了，此時再看便難免有些意興闌珊。不過提前離席也是有約定俗成的時間的，一般是在一個一舞一詩畫之后，具體原因不知道，反正就這么流傳了下來。

        底下的伶人熱熱鬧鬧的唱著，衛(wèi)羽靈百無聊賴，余光瞥見有人在看自己，一轉(zhuǎn)頭，對手厲宸的黑眸。

        他先前就這么一直看著自己？

        衛(wèi)羽靈面無表情的扭頭，端坐好。

        右手伸到背后輕輕勾了勾，折枝立馬彎身。

        “去問問看，某人是不是吃錯藥了？”

        嗯……某人。

        折枝腦子里過了一下這兩個字，遞給自家夫人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后湊向身旁的厲福全。

        “厲管家，夫人讓奴婢問問，將軍是否有事吩咐。”

        厲福全接到，朝折枝點了點頭，埋頭到厲宸耳邊：“將軍，夫人讓小的問您，會否不適，需不需要提前退場。”

        眾目睽睽，厲宸也不可能一直盯著衛(wèi)羽靈看，端坐著正假裝欣賞歌舞實際腦子里不停回想自家夫人先前那冷漠的扭頭呢，突然聽到這么一句，心里那點郁悶頓消。

        他捏了捏掌心里的手，衛(wèi)羽靈偏過頭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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