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你還是個開中藥鋪的，連這個都不知道。”衛(wèi)羽靈鄙夷道。

        張岳來低下頭，很想提醒將軍夫人，他是開藥鋪的，不是開醫(yī)館的。

        旁邊的大壽突然又“嗚嗚”叫了起來，他們在這里耽擱許久，他的藥效又開始發(fā)作了。

        按理說，這會兒該是樓知府快到斬亂麻，讓仵作驗看尸體的時候了，但是樓知府卻不知為何沒有動靜。

        衛(wèi)羽靈輕咳一聲：“樓大人，審案了。”

        “是，卑職在！”樓知府回神，急匆匆道：“仵作，快，去看看張福祿身上哪里有沒有斑點的？”

        仵作本就站在張福祿身邊，聞言將蓋在他身上的白布掀起來，熟門熟路的將尸體翻了個面，然后撩開他后背的衣袍。

        他經(jīng)手過的尸體，身上有什么沒有什么，自然是一清二楚，根本不需要再次查看。

        張岳來驚慌看去，張福祿后背之上，赫然是一片如同他脖子上一般的斑點。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說來說去，他好像就只有這句話，可每次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無一不是在逃避現(xiàn)實。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因為他這份多疑和優(yōu)柔寡斷的怯弱，他失去了兩個摯愛的女子，還失去了自己的親兒子。

        “兒啊！我的兒！”張岳來突然痛哭出聲，幾步?jīng)_上去死死的抱住了張福祿冰冷的尸體。

        可是，任他如何哭喊，那人卻再也不會像往常那樣，笑嘻嘻的喊他一聲“爹”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現(xiàn)在，一切的一切，都已經(jīng)報應(yīng)到他自己頭上了。

        汲汲營營半生，末了孤孤單單一人。

        又是可悲，又是可嘆。

        衛(wèi)羽靈收回目光，落到大壽身上，毒藥的藥效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他的腿上，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她咬了咬牙，準備做一回惡人。

        剛剛準備說話，便聽旁邊的厲宸開口了：“張掌柜，與其沉湎悲傷，不如好好想想你為何會落到今日今日這個田地。”

        為何？

        還能因為什么？不都是因為自己的愚蠢嗎？

        張岳來內(nèi)心絕望，公堂之事他已經(jīng)全然不掛在心上了，只求快些結(jié)束了這一切，好讓他能去底下同兒子團圓。

        厲宸眸色清冷：“男子漢大丈夫，若是只為自己一人的喜好活著，那與廢物有何區(qū)別，你既然已經(jīng)釀成了大錯，殺了自己的兒子，難道就不想查明這一切的真相，讓你也有臉面去九泉之下見他嗎？”

        被他點中心事，張岳來終于有些動容：“真相？”

        厲宸：“是，夫人先前說過了，無論是誰的血放在水中都可以相融，那么，你與令郎的血當(dāng)初又為何沒有相融？總不至于是你自己在水里加了白礬？”

        張岳來眼神一顫，飛快的掃向大壽。

        他這一眼是何意，再明白不過。

        衛(wèi)羽靈嘴角輕輕勾起，忙活了一整天，可算是見到點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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