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上前來，學著士兵們行了個抱拳禮，學得不太像，有些不倫不類的。

        其實，奴隸是沒有資格對衛羽靈行這樣的禮的，他們能行的禮只有一個，就是跪拜。

        跪天地，也跪眾生。

        少年沒敢抬頭，怯生生道：“回，回稟夫人，是，是賤奴有一日一不小心到了這附近，然后發現了此處，上，上報給管事。”

        “……”

        所以這座山它不僅抽了瘋，它還喜歡送人機緣。

        “但你這個不小心，也不小心得太遠了吧，仔細說說是怎么一回事。”

        衛羽靈的語氣不重，但小德子還是抖了抖，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是，賤奴得了怪病，聽，聽說要吃了蛇肉才會好，那天賤奴正好在附近看見一條蛇，一路追一路追，追著它到，到了這里。”

        衛羽靈看了他一會兒，忽地道：“去那邊那塊大石頭邊坐著。”

        小德子聞言下意識就要跪下，跪到一半反應過來不太對，又趕忙站起來，眼底都是茫然，但還是聽命令的走到石頭邊坐下了。

        衛羽靈指了指石頭：“把手臂放上來。”

        小德子乖乖照做。

        等他放好，衛羽靈抬手搭上了他的脈。

        手指放上去的那一刻，小德子忍不住抖了起來，而且越抖越厲害。

        衛羽靈號了一會兒，無奈道：“好好坐著，不準抖了。”

        小德子渾身一震，頭深深埋了下去，手臂倒是漸漸的不抖了。

        旁邊一群奴隸也都埋著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倒是跟來騎兵們都被眼前的一幕給驚訝到了。

        他們都知道夫人心善，但再怎么心善也好，小德子只是一個奴隸。夫人這樣，完全沒有必要啊。

        詫異歸詫異，也沒誰敢當面質疑衛羽靈的行為。

        號完脈，衛羽靈又道：“臉抬起來，看看舌頭。”

        說完話，衛羽靈已經見慣不怪的看著小德子又抖了一下，然后顫巍巍的抬起頭，閉著眼睛，慢慢的伸出了舌頭。

        離得近了，不僅身體在抖，眼皮也抖得很歡快，甚至連嘴唇都在顫抖，模樣活似被人凌ru的黃花大閨男。

        衛羽靈：“……”

        她尋思她一個正經的大夫，怎么就跟個采hua大盜似的呢。

        其實大夫看診這種情況不在少數，但古往今來女子從醫鳳毛麟角，所以這種尷尬往往發生在男大夫和女病患之間，她在衛記看診，來的男病患見了她都又稀奇又開心，在軍中的時候就更加了，不少士兵身上還插著箭流著血呢，都還要笑嘻嘻的同她講話。

        這還是她頭一見著號個脈、看個舌頭都差點把自己嚇死的病患。

        然后，非常難受的是，因為小德子的過度緊張，導致她需要多看看來確定病情。

        衛羽靈有些無奈，溫聲道：“眼睛睜開。”

        小德子眼皮一顫，慢慢睜開眼。

        好干凈的眼睛。

        衛羽靈心下贊道，手上卻是飛快的掀了小德子的眼睛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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