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百曉生的笑話，他這一夜睡得格外香，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睡至半夜，忽地做了一個噩夢，夢中的他不會醫術，聞到了斷念湯可怕的味道。

        第二日天未破曉，三人居住的小院猛地響起一聲憤怒至極的怒吼聲：“百曉生！老子要殺了你！！！！”

        這一切衛羽靈都無從得知，也無心情、無時間得知，因她這一夜也過得十分跌宕起伏。

        前半截逛了青樓，死里逃生，還回將軍府懲罰了百曉生，既正經八百，又心緒復雜。

        后半截，后半截厲宸突然跟她清算起了她在得勝府長街上大肆夸贊林知府的賬。

        厲大將軍一言九鼎，果真狠狠的“抽”了她一頓。

        整整抽了一個多時辰，抽得她人都快散架了，嗓子都喊啞了方才終于等到英勇的厲小宸鳴金收兵。

        稍一衡量，略加總結，后半截，心緒比前半截更加復雜。

        令人心緒復雜的一夜就這么各自復雜的過了，第二日衛羽靈醒得很早，給自己抹了些藥，身子舒服了些，這才收拾好出發去醫藥館。

        到店之后，是例行的總結。

        章洪海告了假，沒有人添亂，今日的總結進行的十分順利。

        衛羽靈驗收了折枝和巴音的藥草辨認成果，問題有，不過并不過分，她糾正了兩人的錯誤，而后再夸獎了一番。

        得到了肯定，昨日晨間總結之后蔫蔫的兩個人都恢復了之前的活力，繼續相互在學習進度上你追我趕。

        衛羽靈同甘解世對視一眼，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凡有些經驗的大夫都知道，要想干這一行，醫術和心態都十分重要。

        再好的醫術，也無法瞧盡世間所有病癥，就算能瞧好，過程或者結果亦未必叫所有病患和病患家眷滿意，大夫端坐于長桌之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也有暗潮洶涌，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沒有處變不驚之能，終究是不行的。

        折枝和巴音現在只是初學者，什么都很弱，衛羽靈夸獎得也就多一些，等再過些日子，她會開始慢慢的讓他們嘗試獨當一面，看看外頭的風雨。

        扛得過，才是他們真正摸到門檻，夠資格跨入醫道一行的時候。

        當然了，鳥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并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循規蹈矩的對醫術和心態加以磨練。

        藝高，而后人膽大，只是對于絕絕絕絕大數人來說，世界上，也還是有賴立衫這般，藝高和人膽大無甚關系的存在，是天生的，純粹的，膽子大，性子野，哪怕孑然一身亦是如此。

        衛羽靈和甘解世看他一眼，還未開始看診，他正無聊的瞧著外頭的街道發呆，一邊發呆，一邊砸吧了兩下嘴，跟他身邊兩個埋頭苦翻書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哎。

        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天眷之子，羨慕不來。

        “東家，時辰到了。”

        衛羽靈走到長桌后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搖鈴，晃了晃，一陣熟悉的清脆的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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