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羽靈假裝沒看到他僵硬的笑容，沒聽到他僵硬的語氣：“景村長他們頭一回來陽陵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別亂跑，帶他們去逛一逛，晚上一起到將軍府來用膳。”

        聞言，百曉生立刻松了一口氣，嚇死了，還差半個時辰才到散職時間，他還以為衛羽靈是讓他繼續去醫藥館里頭忙活呢。

        “行嘞，包在小爺我身上！”

        把事情攬下來，百曉生轉頭就溜去找鬼見愁去了。

        至于鈴兒村的老老少少們，一會兒不見，也走不了多遠。

        他怎么打算衛羽靈自然是不知道，她現在心思都在厲宸身上，能感覺得到，處置完張庭生，他的心情卻并沒有多好。

        上了馬車之后，他平靜的看著公文。

        可他手上的公文，一直都沒有翻動過。

        眼睛倒是看著公文的樣子，但明顯的目光落在上頭，心思沒在上頭。

        衛羽靈沒話找話：“今夜家里吃飯的人可能有點多，景村長他們比較健談，需不需要分開坐？”

        厲宸沒有抬頭：“嗯，夫人看著安排就是。”

        “那，要不然讓人去買些朱記的包子回來？“

        “夫人決定就好。”厲宸道。

        衛羽靈終是沒忍住，喊了一聲：“夫君……”

        這一次，厲宸沒有立刻接話。

        等了一會兒，他將手里的公文放下，拍拍自己身邊：“過來坐。”

        衛羽靈立刻坐了過去。

        剛坐下，手就被人拉住。

        衛羽靈看著他，臉上是明顯的擔憂。

        望著這樣一張臉，感受著來自于她毫不掩飾的關心，厲宸感覺自己心頭那點煩悶忽然間就淡了。

        他抿了抿唇，慢條斯理道：“他是幾年前來的臨郢關，來的時候就只會些花拳繡腿的功夫，還有一堆世家公子哥的臭毛病，那時候墜英之戰已然過去了許久，是難得的閑時，軍營里頭沒事干，士兵們便逗他玩。”

        這個他，縱然厲宸不說，但衛羽靈也明白是張庭生了。

        厲宸繼續說著：“有一次，他們將他丟到了蒼梧山里頭，我得了消息，帶人尋了他一天一夜，卻發現他早下了山回了營。

        那次他被整得狠了，便咬著牙來尋我說要好好干，要在軍中掙功名。”

        因為某個微妙的原因，京都世家來的少爺，厲宸是不會主動提拔的，但他也不至于小肚雞腸的攔人家的出路。

        然他那時同張庭生實在不熟，并不知道他擅長什么。

        可張庭生已經求到他跟前了，厲宸無奈之下只好便讓他自己去挑，挑中了，想去哪個營就去哪個營，只選了就不能再換。

        也是年輕氣盛，張庭生壓根沒跟他客氣的，還真是一個一個營的挑。

        每一個營都去待一陣子，最短的比如傷兵營，待了一個時辰就被馮知初罵出來了，再比如待了幾天的伙房和兵器司，最后又換到步兵營，騎兵營，軍情處，這樣輾轉了好幾個月，終于定下了先鋒營，去做了個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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