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2章    ??人，的確不是人

堂堂一國親王，哪怕是藩屬小國，親王的身份也是無比尊貴。

此時竟跟狗一般，趴在地上舔食。

眾人目睹這一幕，先是一陣好笑，隨即自心底泛起刺骨的寒意。

每個人心里都在尋思著，若是自己服用了福壽丹，是不是也會跟這??國親王一個樣？

到時候別說是尊嚴(yán)，就連身家性命，都會被這小小的福壽丹掌控。

福壽丹，恐怖如斯！

孔衍植顫聲喝道：“云逍子，你，你就是以這福壽丹，來毒害??國王室、公卿？”“此事皆是本官所為，與國師無關(guān)！”

王家楨主動站出來背鍋。

云逍擺擺手，指著和仁親王說道：“你看他此時，是何等的逍遙快活，又怎能說是毒害？”

此時和仁親王服用了福壽丹粉末，解決了毒癮，正一臉陶醉地坐在那里，看樣子大為享受。

眾人看得又是一陣毛骨悚然。

孔衍植義正辭嚴(yán)地怒斥道：“云逍子，你竟以這等毒物來毒害世人，簡直是喪心病狂，又哪里是什么謫仙人，分明就是妖魔！”

兩側(cè)百官以及后方的讀書人，看云逍的眼神都是頗為不齒。

“呵……”

云逍一聲嗤笑。

隨即神色陡然一冷，“此前閩粵兩地的官紳、富商，服用的逍遙丸，正是這福壽丹。”孔衍植頓時愣在那里。

除了少數(shù)知道內(nèi)情的之外，其他人全都愣住了。

“這福壽丹，以鴉片煉制而成，來自泰西英吉利東印度公司，由不法商賈販運至閩粵。”

“此前朝廷早有詔令，凡是販運鴉片超過一兩者，無論明人，還是西夷，無需奏報，就地斬首！”

云逍的語氣變得森然。

百官、儒生都是心中一凜。

這條禁令，可謂是大明有史以來最嚴(yán)厲的禁令之一，朝野無人不知。

只是很多人不知鴉片的危害，以前很是有些不以為然。

今天親眼目睹福壽丹的可怕，這才意識到，國師的禁令是何等的英明。“為了防止逍遙丸禍害大明，孫傳庭斬殺制售福壽丹的不法之徒，難道有罪？”

云逍看向孔衍植，語氣咄咄逼人。

孔衍植強(qiáng)辯道：“被孫傳庭所殺的并非只有制售者，還有很多僅僅只是服用者。”

云逍嘲笑道：“想不到，衍圣公人怪好的嘞！”

孔衍植臉一紅，心中惱怒不已。

瞅瞅這說的是人話嗎，我難道不是好人？

“逍遙丸的毒性，遠(yuǎn)大于鴉片，一旦成癮，就再也難以戒斷。”

“逍遙丸已在閩粵呈蔓延之勢，若不及時遏制，傳入大明各地，將會有多少人受害？”

“孫傳庭若不施以重典，此時不僅是閩粵，只怕江南、京城的士紳、公卿當(dāng)中，已經(jīng)是泛濫成災(zāi)。”“于國于民，孫傳庭都是有大功而無過！”

云逍斬釘截鐵地說道。

“原來如此！”

“這樣看來，孫總督的確是有功無過！”

“以前倒是誤會他了！”

……

百官一陣驚嘆。

大明的權(quán)貴、富豪窮奢極侈，尤其喜歡體驗新奇刺激之物。

這要是讓逍遙丸蔓延開來，在場的公卿、百官，不知道有多少回染上毒癮，變得跟這??人一樣。

孫傳庭的手段的確是狠了點，可他能救人啊！

“逍遙丸，即是福壽丹。”

“孫傳庭為禁斷逍遙丸，以重刑嚴(yán)懲不法，被你彈劾說是濫殺無辜。難道在衍圣公看來，我大明人，就應(yīng)該被逍遙丸禍害？”

“??人服用福壽丹，你卻說是殘害他們。衍圣公如此雙標(biāo)，你到底是大明人，還是??人？”

云逍看向孔衍植，又是一聲嗤笑。

一些官員跟著一陣輕笑。

此時的??人矮小、粗鄙，被稱作??人，那是極大的羞辱，可不像是后世，有很多數(shù)典忘祖之徒以成為??人為榮。

孔衍植大怒。

身為孔府當(dāng)代掌門人，他的嘴皮子功夫自然非同尋常，當(dāng)即反擊回去：

“國師既然明知福壽丹是禍害，為何有意在??國散播？”

“大明人是人，??人就不是人了嗎？”

“國師所作所為，有違天和，殘暴不仁，與妖魔何異？”

這番話，引起很多人共鳴。

云逍風(fēng)輕云淡地一笑，朝和仁親王問道：“有人說，福壽丹禍害??國，要斷了??國的福壽丹，你覺得如何？”

和仁親王看向孔衍植，目露兇光，像是在看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孔衍植一陣不寒而栗。

云逍大笑：“衍圣公，你為??人發(fā)聲，可惜人家不怎么領(lǐng)情，奈何？”

孔衍植冷哼一聲，“這??人為福壽丹脅迫，自然不敢說真話。”

云逍搖頭一笑，吩咐錦衣衛(wèi)將和仁親王扶下去，福壽丹好生款待。

然后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緩緩說道：“大明人是人，??人，的確不是人！”午門前頓時一片嘩然。

大明人以天朝上邦自居，瞧不起番邦的蠻夷。

可也不能說人家不是人吧？

“??人知小禮而無大義，拘小節(jié)而無大德，重末節(jié)而輕廉恥，畏威而不懷德，強(qiáng)必盜寇，弱必卑伏。”

“司馬光寫在《資治通鑒》里的話，又豈是說說而已？”

云逍提高聲音，侃侃而道。

“嘉靖??亂，??寇橫行東南沿海四十多年，燒殺劫掠，罪行罄竹難書，幾乎動搖國本。”

提到嘉靖年間的??亂，很多東南沿海出身的官員、儒生，無不變色。

“萬歷年間的壬辰??亂，??人入侵朝鮮，妄圖吞并朝鮮，進(jìn)而利用朝鮮為跳板，假道入明，最終實現(xiàn)侵占我大明的野心。”“雖然大明成功擊退??人，卻損兵數(shù)萬，耗銀千萬，鎮(zhèn)守遼東的大明精銳被削弱，導(dǎo)致建奴崛起，成為大患！”

這場戰(zhàn)爭，距今也才是四十多年。

并且當(dāng)年萬歷皇帝，就在午門這里，舉行國獻(xiàn)俘大典，不少官員都參加過。

此時被云逍重新提及，成功勾起了人們心中的憤慨。

“你們以為??國是彈丸小國，不足為患，卻不知道，??人狼子野心始終不死！”

“發(fā)動入侵朝鮮的豐臣秀吉，提出二十五條‘大陸經(jīng)略計劃’，其主要就是先征服朝鮮，再用朝鮮之兵入侵于明，席卷明國，合三國為一，進(jìn)而吞并印度、南洋。”

“豐臣秀吉雖亡，然而他的野心，卻被??人通盤繼承。現(xiàn)在不能實現(xiàn)，百年后，三百年后呢？”“若是有朝一日，等大明衰弱，??人強(qiáng)盛，這一計劃就會變?yōu)楝F(xiàn)實。以??人之殘暴，華.夏將生靈涂炭，甚至亡國亡種！”

云逍描繪的畫面，讓官員、儒生的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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