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豪實驗基地外，林子寒看著滿地的尸骸，這是林子寒第一次萌生了后悔的念頭，忽然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荒唐，多么的隨意。

“你想好了？”夏明跟在林子寒的身后，在林子寒走出醫務樓的時候，夏明就跟在林子寒身后，緊跟在林子寒身后不遠不近，沒有發出腳步聲，直到走出了帝豪實驗基地，夏明才開口。

“是的，既然玄宇想讓我去，那我就去一趟，剛好我也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世界，能夠孕育出Hs病毒這種可怕的東西。”林子寒看向滿地的尸骨，一個人影跪倒在地，顯得有些扎眼。

踏入了曙光級的巔峰，這一次戰斗之后林子寒做到了真正的半步銀耀級，已經摸到了初階控制虛空戰斗的奧義，只需要經過沉淀林子寒就可以被稱作銀耀級的駕馭者了。

銀耀級和曙光級最大的差距，就在于能量的控制上，曙光級是依靠戰技控制能量完成戰斗，而銀耀級可以控制純粹的能量形成一個場，源源不斷地維系自己戰斗，這就是嚴耀卿當初釋放的裁決背后的巨大黑幕。

“……”兩個人一片沉寂，誰都沒有在說話，似乎夏明并不是來商議的，只是想要得到一個答案罷了，無論林子寒的決定是什么，夏明都不會爭辯，也不想爭辯。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強化者的戰斗能力，還是亞種人？”林子寒出口打破了沉寂，打破了那可怕的安靜，在林子寒的眼神中蒙上了一層灰色的光芒，那象征著死亡的灰色。

“這有什么區別嗎？強化者也亞種人的戰斗根本都是依靠不斷地練習，增強肉體，爆發肉體的基因或是血脈能源，從而達到一招一式撼動天地的境界。”夏明淡淡地說道，在夏明的心里，沒有那么多的劃分，戰斗便是夏明最純粹的選擇。

“或許沒有區別吧。”林子寒看著尸骸中央，那個跪伏在地上的身影，竟然緩緩地動了動，身體搖搖晃晃地想要站起來，卻因為沒了力氣只是微微地往上努了努身體。

“你們……倒是……來個人扶我一下啊！”林亞峰氣若游絲地說道，他沒有想到林子寒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聊天，若不是自己憋了好久的力氣，恐怕現在林子寒還和夏明在瞎聊吧。

“林亞峰？”夏明右手握緊槍桿，槍身背在身后，一個飛躍直接來到了林亞峰的眼前，看著單膝跪在地上的林亞峰，身上三十多道傷口，在林亞峰的胸口畫出了一個棋盤一般。

聽到夏明的話，林子寒臉上閃過一絲狐疑，他以為林亞峰已經選擇與自己分道揚鑣不會再見了呢，但是沒有想到現在卻又遇到了，他似乎還為自己抵擋住了千軍萬馬。

雖然這些實力較弱的士兵沖入實驗基地未必能左右林子寒的抉擇，但是一定會讓實驗基地內血流成河，會讓張邯君身后的那一隊精銳陷入血戰，會令自己分心……

“你這又是何必呢？”林子寒和夏明一人一邊將手伸進了林亞峰的腋下，緩緩地架起了虛脫的林亞峰，在林子寒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對林亞峰的感激。

“我只是為了讓自己心安。”林亞峰忍住全身的劇痛，一口鮮血咳出，那發黑的淤血稀稀拉拉地隨著林亞峰的嘴角留下，散開的血液緩緩地流向了林子寒的腳邊。

……

安頓好了林亞峰之后，林子寒決定和夏明兩人啟程離開南都前往北荒，尋找Hs病毒的根源，探究阻止袁廷桓的方法。

“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們了嗎？”夏明看著東邊微微亮起的光影，雖然太陽還未升起，但是一絲絲光亮早已調皮地翻過山丘，點亮了那一片連綿起伏的山丘。

“北荒之地，危機四伏，若是人多了，我恐怕無法全心戰斗。”林子寒解釋道，自己和夏明兩人前往，兩人戰斗力都不俗，也能相互照應，踏足北荒足以保全自己。

“林子寒！”在兩人的身后，忽然響起了磁性的聲音，那熟悉的聲音讓林子寒渾身一個激靈，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緩緩地轉過身去。

“蘇宇，還是被你發現了。”林子寒撓了撓頭，只有在蘇宇的面前，林子寒才會這般乖巧，就好像幼兒園的孩子見到了家長一般，局促的樣子讓一旁的夏明微微一愣。

“你要是想躲著我悄悄咪咪地去北荒，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蘇宇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示意林子寒最好收起那些鬼心眼，在蘇宇的面前，林子寒就是一個褲衩子都沒有的裸體。

“別忘了我可是IT專家，我和你一起去的話，能讓你以最便捷最安全的方式抵達北荒邊防線。”蘇宇說著，右手握著背包帶，輕輕地一甩，直接將黑色的背包單肩跨在了后背，大步向著林子寒走過來。

“你放心，我不會進入北荒的，等你安全到了北荒邊防線，我就在那里等你。”蘇宇看到林子寒依然沒有想要動身的意思，才緩緩地解釋道，蘇宇之所以這樣做，有他的道理，他要親自去北荒查證一件事情。

看到蘇宇那堅定的樣子，林子寒清楚自己拗不過蘇宇，更何況蘇宇還是自己曾經的金主和甲方爸爸，沒有蘇宇的話，自己早就在南都餓死了。

“就這樣說好了，到了北荒邊防線，你必須留下。”林子寒重復道，對于這件事而言，林子寒心中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到時候若是蘇宇不聽，自己就讓夏明吧蘇宇綁走，自己一個人只身前往。

“我對北荒那些東西沒興趣，我去北境只不過是為了查清楚一件事。”蘇宇語氣忽然冰冷了許多，似是有些不甘和遲疑，但是腳步還是堅定地邁了出去。

“話說我們就這樣走著去北境嗎？”夏明看著林子寒和蘇宇，絲毫沒有想要借助交通工具的意思，從這里到北境，少說也有三千公里，走著還沒到北境，南域就淪陷了。

“我查過了，在南都周邊的一座中型城市，今晚有一班從這里直達北境瀾城的航班，這種航班一個月只有一班，這一次算我們趕上了。”蘇宇邊走邊說道，“一會兒會有人把車送到最近的公路轉接站，我們只需要去取車就好了。”

聽到蘇宇把一切都安排妥善，林子寒心中明白，看來蘇宇早就察覺了自己的異樣，自己終究是沒有瞞住這個在南都八面玲瓏的玫瑰。

三個人走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終于走到了一條寬闊的公路旁，或許是因為戰爭的緣故，這一條原本平整的公路，在這個時候竟然也出現了一道道醒目的裂痕。

“看起來軍部建設局這些年沒少貪污啊，一條軍用公路都能修的這么差。”夏明忍不住吐槽道，看著那一條寬達三十米的公路，公路上除了黑色的瀝青，沒有任何標識。

荒野區不比城市里繁榮，一片荒涼之地，這種公路只有軍車會行駛，生活在城市防線里的人，很少會走出城市防線，所以這些個公路的使用時間一年也就幾次。

“轟~”就在夏明吐槽抱怨的時候，林子寒聽到了遠處的轟鳴聲，那種獨屬于軍用發動機的聲音，讓林子寒的臉上多了一些疑惑，按理說現在南域軍界早已經是一片混亂，不可能會有軍車在靠近荒野區邊緣的地方疾馳。

看著遠處緩緩出現了黑色的重裝車，依靠能源驅動的重裝車，那怕是發動機做的再好，但是因為非常重的車身，還是會發出一陣陣的轟鳴聲，那種轟鳴聲也是獨屬于重裝車的象征。

重裝車一個甩尾，停在了三人的身前，沉重的車門打開，一個讓林子寒無法冷靜的人從車里走了出來。

“賀錦？竟然是你？”林子寒抑制住自己的憤怒，緩緩地攥緊了拳頭，手腕處青筋暴起，看向賀錦的眼神中充滿了無法遏制的憤怒，“你來這里是想要看我的笑話嗎？”

“子寒，冷靜，他是來送車的！”蘇宇及時拉住了林子寒，匆忙解釋道。

聽到了蘇宇的話，林子寒沒有冷靜下來，反倒是變得更加不淡定了，顫微微地說出了那個自己不愿相信的真相，“他是你的人？”

“……”蘇宇沒有直接回答林子寒，只是緩緩地低下了頭，眼睛向下看去。

“不算是，我只是拿錢辦事，現在車送到了，我希望你能遵照約定照顧好我的妹妹。”賀錦見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也沒有多說什么，反倒是留下一句話，淡定地揮了揮手，招呼后面的車開過來。

賀錦打開車門，一腳已經踩在了車里，忽然停住身體轉過臉來對著林子寒說道，“其實我和過去的你一樣，都是拿錢辦事的人，只不過我比你純粹一些，我從來不在乎對錯，因為這個世界上我僅剩的在意的人，已經躺在醫院九年了。”賀錦對著林子寒說道，一把拉住了車門框上的把手走進了車里。

伴隨著有一陣輕微地轟鳴，那些裝甲車也駛遠了，只留下林子寒呆愣在那里，一時間沒了方向。

賀錦的話一直在林子寒的腦海里回蕩，曾經的林子寒也是一個純粹的人，純粹的殺手，拿錢辦事，冷酷無情，直到衛夢穎的出現，直到那場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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