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南域周邊，所有能集結的反叛軍，都已經分批次駐扎在了南都以南，袁廷桓所能控制的地方，只剩下南都城了。”

杜仲看著眼前的軍報，袁廷桓大勢已去，曾經宣布加入新政權的各個城市，現在都宣布脫離新南域聯邦，重歸帝國聯邦的制度之下。

“一群隨風倒的小人，南域聯邦的時候，他們喊著擁護，南域聯合軍的時候，他們選擇追隨，袁廷桓的新政權，他們加入，現在有宣布回歸帝國聯邦治下，真的是可笑。”

莫杰坐在北境聯軍的指揮臺上座，看向杜仲。

“眼下局勢漸漸明了，曾經的反叛軍已經重新聯合起來，表示愿意在清除奉天閣之后，接管南都，重新歸于帝國聯邦治下。

杜統率，看來我們的會戰要提上日程了。”莫杰側身依靠在座位上，身體向杜仲的方向靠去。

獸潮退去之后，半個月的時間都沒有任何的動向，莫杰認為當下的要務，應該是掃清以袁廷桓為首的異變者勢力。

坐在莫杰對面的林子寒，臉色并不好看，紅潤的臉頰上，略顯陰沉，似乎對莫杰的話，并不贊同。

只是林子寒也沒說什么，臉上的陰沉，也在盡量地收斂，可是林子寒還是不能完全放心。

因為有個人的下落，他還沒有找到。

卡洛，那個地下王國的王，那個身邊跟隨著無數異變者的王。

他和那些效忠于袁廷桓的異變者不是一類人，在看到卡洛的目光的時候，林子寒便清楚地知道這一切。

雖然地下王國混亂，也充滿了鮮血和廝殺，可是卡洛治下的地下王國，只不過是為那些瘋狂的異變者，提供了一個可以發泄、棲息之地。

看似混亂的地下都市，大部分的異變者聚集在此，卻也為南都換來了安定，至少異變者不會出現在街頭巷尾，出現在案發現場。

“卡洛和張正之間，真的只是交易嗎？還是說卡洛本就是奉天閣的人……”林子寒心中盤算著，完全沒有心緒聽耳邊莫杰和杜仲的對話。

地下王國的建立者是甫荼，所有地下王國的人，對甫荼都是畢恭畢敬。

林子寒相信，自己的師父，總不會是那種會和奉天閣一樣變態的瘋子吧，他或許只是想讓異變者有一個生活的地方，不再出現在南都，不再會因為世人的眼光而做出瘋狂的舉動。

“林子寒~！”杜仲的聲音，打斷了林子寒的思緒。

“？”打量著指揮臺上的坐位，只剩下自己和杜仲還坐在坐位上，其余的座位人早已經離開了。

“人都走了，你在想什么你？”杜仲打量著林子寒，從坐在這里開始，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那臉色更是難看。

“還沒回復好嗎？”杜仲關心地問道，但是心中卻清楚，不是沒恢復好，杜仲昨天下午還看到林子寒在軍營之中練習，一招一式充滿了力量。

“沒有，有些事還是不放心。”林子寒搪塞著，并未說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畢竟關于卡洛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卡洛畢竟是異變者，不為這個世界所容的異變者，若是林子寒告訴杜仲，他在擔心一個異變者的下落，也恐怕也會因此而生出很多事端。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林子寒只是笑了笑。

“會戰之日頂在三日后，屆時我們和帝國聯邦的駐軍，合圍南都城。”杜仲心中還是有些擔憂，袁廷桓的天神計劃，是不是已經實行了。

那么南都城破之日，北境聯軍看到的會是夾道歡迎的民眾，還是一群瘋狂冷血的異變體。

南都，這個曾經最繁榮的城市，現在已經因為兩次南域的動蕩，而變得蕭條，南都城，終究是因為人類自己，而變了樣子。

林子寒的目光，落在了指揮室中央的全息投影上，那幾乎完美的復刻了南都城周圍的地形。

“確認南都現在到底是異變者，還是人類了嗎？”林子寒清楚，在軍方眼中，異變者不是人，他們是隨時會變成怪物的人形野獸。

“沒有辦法確認，即便是現在南都城防線的三十二道進出門都對我們打開，我們的人也進不去南都。”

杜仲只是搖了搖頭，對于南都城內的狀況，聯軍一無所知，或者準確地說，南都城現在就是一團迷霧，一切都要等會戰之日，才能清楚。

“三天的時間，來得及，我要去一趟帝豪，或許我也可以進入南都城一探究竟。”林子寒信心滿滿地說道，雖然自己的龍血還是干涸，沒有半分充盈的跡象。

可林子寒最初的身份是駕馭者，他現在是準銀耀級的駕馭者，雖然進出南都不是什么容易的是，但是借著虛空，逃脫應該不是問題。

“開什么玩笑，北境最精銳的偵察小隊，都沒有消息，讓你去，難不成你是想讓我再做一次罪人！”杜仲拍案而起，他沒有想到，林子寒竟然會提出這么危險的想法。

只有林子寒清楚，自己為什么想要去南都，他要去尋找卡洛的線索，那個南都異變者的首領，或許他有能讓異變者和人類和談的方法。

自從之前袁廷桓的言論之后，帝國境內的異變者，都慕名而來，和逃離南都的商賈之人相反，大量的異變者也一窩蜂地涌入了南都。

那些本來隱匿在各處的異變者，徹底地將自己的身份公之于眾，因為他們有了一個異變者的王，這個王可以給他們想要的東西，比如權利、地位，尊嚴……

“我必須去，因為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在會戰之前完成，三天之后不管有沒有我的消息，不管我死活，會戰都如常。”

林子寒也深知此行的安危，曾經的他，在帝豪實驗基地遇到過袁廷桓，那時候的袁廷桓似乎還不是完全異變狀態。

可是即便如此，那一戰林子寒都沒有取得任何的優勢，失去了龍血支撐的林子寒，若是在南都再一次遇到了袁廷桓，林子寒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當初那么幸運了。

“我的消息行蹤，對所有人隱瞞，包括可欣他們，只有你我知道就可以了。”林子寒囑咐道，他不想讓身邊的人，再為自己擔心。

身體依靠在坐位上，林子寒并未因為這看起來充滿危險的事情，而緊張，反倒是一副放松的樣子。

這是林子寒第一次，要為了身邊的人，或者說是曾經認識的人，而涉險。

這和當年那個在實驗所門口，只是冷言的殺手死神夜魅，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了。

看到魔猿王一聲怒吼震退了無數戰士的那一刻，林子寒明白了，自己生來就是有責任的，出身在實驗室的自己，是為了人類的未來，為了這個星球而誕生的。

雖然這任務本來應該是Y-13的，可是誰讓Y-13不幸罹難了呢？

作為弟弟的H-14，雙生子自然要接過這個重任，只是有機會的話，林子寒想看一看自己的母親，生物學意義上的母親。

照片上她是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記憶里她是一個溫柔的婦女，可是林子寒還是想要再親眼看一看。

只是林子寒知道，已經沒有機會了。袁廷桓說過，蘇沐在他的手中，已經變成了他的傀儡。

這是家仇，是他、王欽、蘇宇共同的家仇，雖然林子寒清楚，自己和王欽、蘇宇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可是林子寒的心中，已經把他們當做家人了。

這也是為什么，林子寒想要在進入南都之前，再去一趟帝豪的原因。

……

三日很快，杜仲相信，離會戰的日子不會遠，那時候大軍圍城，北境的重武器，足以將南都城厚重的城市防線，轟開缺口。

但是杜仲有希望那一天可以晚一點到來，他怕到時候，沒有林子寒的消息，生死未卜之下，自己無法直面南都。

……

帝豪實驗基地的會客廳里，王欽依靠在沙發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

走進房間的林子寒，第一時間目光就落在了行為反常的王欽身上，這個對自己要求苛刻的帝豪掌權人，怎么會容忍自己做出這樣的動作。

王欽刻意的偽裝，在林子寒的眼里，既好笑，又無奈。這可是南都傳聞之中冷面公子王欽啊，那個心狠手辣的商人。

“少爺，林子寒來了。”黃志宗直呼林子寒的名字，以往都還會陰陽地稱之為公子，今日反倒是干脆利落。

“王少爺這是得了腿疾嗎？這左腿為什么要這樣搭起來？”林子寒看著往前依靠在沙發上，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心中也是暗暗好笑。

兩個人終如王欽所想的那樣，成為了可以開玩笑的朋友，而不再是各懷鬼胎的偽裝者。

“是啊，有些人當初如惡犬一般，把我咬得遍體鱗傷，這條腿就是那時落下的傷殘，現在啊，走路都難了！”

王欽說著，余光落在了林子寒身上，看著林子寒那張冷峻的臉，比當初在帝豪的時候，更加成熟，甚至是多了幾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滄桑。

“……”林子寒臉色一變，本來想嘲諷一下王欽，卻沒有想到，自己反被嘲諷了。

王欽清楚林子寒此行來的·目的，陸符已經帶著兵圍南都的消息，先林子寒一步回來了，雖然會戰是在三日后，可是兩方勢力的對峙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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