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瞇著倒眼睛緊盯著慕慕，不知道為什么，當慕慕看到他那雙眼睛的時候，居然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蛇，而且還是那種擁有劇毒的蛇。

　　曲江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走了出來，示意讓慕慕跟著尸體一起先回局里，而他與陳天意則跟著省廳的人去辦事處那邊重新提審木褚。

　　慕慕點頭說好，曲江跟陳天意他們先走。

　　慕慕則跟著余科的人隨后帶著尸體回了市局。



　　局里對這個案子很重視，當幾人回去的時候局長親自過來詢問。

　　慕慕當時沒辦法回答，而是讓余科長幫慕慕跟他解釋。

　　因為曲江他們都不在，慕慕原本準備獨自推著尸體去特殊化驗室的，卻沒想到局長主動給慕慕安排了他的秘書做慕慕的助手。

　　這倒是讓慕慕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他這決定倒是讓他那倒掐著腰的男秘書臉當時就黑了。

　　慕慕趕緊拒絕說，“不用的。”

　　局長卻一直堅持，后來實在拒絕不了，慕慕就想著到時候讓他在一旁待著就行了。

　　隨后局長的那長相銷魂的男秘書就一直捏著鼻子跟在慕慕身后。

　　一路上他都離慕慕很遠的距離，其實這也難怪，實在是古任琮的尸體腐爛的速度太快，惡劣的尸臭就連經過特殊材料做出來的尸袋都無法阻絕。

　　一直走到特殊化驗室的門口，慕慕將尸體先一步推進去后，繼而轉身對他說：“要不你就別進去了，這味道確實不太好。”



　　沒想到他居然朝慕慕嫵媚一笑：“小姑娘，咱什么場面沒見過，甭擔心。”

　　聞言，慕慕無奈的搖了搖搖頭，推開門將尸體推到了尸檢臺上，換上了白大褂，簡單的對尸體做了處理。

　　那秘書捂著鼻子站在門口，慕慕朝他招了招手，讓他幫自己將尸體上的褲子用剪刀剪開，他點了點頭說，“好的。”

　　隨后慕慕將剪刀遞給他以后，就去開ct機了。

　　剛打開ct機的程序，就聽到身后傳來了一陣嘔聲。

　　轉過身的時候，卻是看見秘書丟掉手里的剪刀，捂著嘴飛一般的朝門外沖了出去。

　　沒辦法，將機器打開后，慕慕親自來到尸檢臺前，撿起了地上的剪刀，朝尸體望過去時。

　　慕慕終于明白那秘書為啥那么大的反應了。

　　只見那尸體被剪開的褲子里不知道什么時候爬出了一堆紅白相間蠕動不停的蛆。

　　而那些蛆卻是從尸體的襠部中爬出來的。



　　慕慕趕緊將褲子全部剪開，眼前密密麻麻的蛆居然爬滿了尸體的整個下半身。

　　怎么會這樣？

　　慕慕連續接了好幾盆冷水將尸體上面的蛆沖到了尸檢臺四側的溝槽中。

　　那些蠕動的蛆生命力卻是極其頑強的，爬的地上到處都是。

　　把蛆從尸體的下半身清理出來后，他的左胯內側爛出了一個黑洞洞的窟窿，依稀還有蛆往外面爬。

　　怎么會有這么大一塊傷口？

　　之前摸骨的時候便沒有的。

　　這腐爛的速度太快了。

　　慕慕已經顧不上再去仔細清理了，將尸體連同尸檢臺推到了ct機下面掃描。

　　隨后在尸體的左胯內側發現了一個圓形陰影。



　　慕慕開始以為那是那個爬蛆的窟窿，可仔細看了看，似乎并不是空洞。

　　疑惑之下，慕慕將尸體的內胯用解剖刀沿著那個爛都洞劃開，隨著蛆蟲的蠕動翻滾逃竄。

　　當啷一聲，一枚通體綠黑的圓形物掉在了尸檢臺上。

　　慕慕詫異的將那玩意兒撿了起來，甩了甩上面泛著惡臭的蛆蟲。

　　居然是和之前發現的那種銅錢。

　　他的身體內怎么會有銅錢？

　　為什么之前自己摸骨的時候都沒有摸到？

　　慕慕伸出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連續兩次的失誤已經讓慕慕對自己的摸骨探傷的手藝越來越懷疑了。

　　郁悶的搖了搖頭，趕緊給曲江那邊打去了電話將銅錢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聽了以后，似乎在跟陳天意商量著什么，隨后沉聲對慕慕說道，“小慕慕，你先將銅錢先藏好，等我們回去再說。”



　　慕慕應了聲說好，掛了電話，找了個塑封袋就將那枚銅錢裝進了口袋里，順便提取了些許尸體那個窟窿附近的皮膚組織，放在顯微鏡下面，著手化驗。

　　而得出的結論則是，體內硫化氫含量超高正常數值的一千倍以上。

　　由此可以看出，尸體的腐爛速度與硫化氫超標的數值是成正比的。

　　也就是說，古副局的死亡時間應該是超過24小時，小于48小時的。

　　可如此一來，究竟是什么東西導致他的尸體會在一天的時間里就腐爛到這種程度呢？

　　慕慕正想著這些問題的空檔，曲江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

　　繼而捏著鼻子驚呼了一聲，“你這不會是把隔壁的廁所給捅漏了吧。”

　　聞言，慕慕有些無奈，隨后將手中的化驗報告遞給了他。

　　他接過去看了一眼，臉色一沉道，“這玩意兒一天就腐爛成這樣了？”

　　慕慕點了點頭，“絕對不會超過兩天的時間。”



　　曲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將那份化驗報告收好。

　　隨后慕慕小心的將銅錢遞給了他，他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點頭說道，“沒錯，跟之前那一枚一模一樣。除了這個外，還有什么發現嗎？”

　　慕慕搖了搖頭，原本想說這東西之前自己摸骨的時候似乎并沒有，但是想到可能真的是自己摸漏了，也就把到嘴邊的話給忍了下去。

　　曲江將銅錢小心的裝進了口袋里，一臉嫌棄的看著特殊化驗室的地，“這些玩意怎么回事？”

　　慕慕苦澀的笑了笑道，“還能從哪兒來的，尸體里唄，現在這些都不算什么，剛才我把他褲子剪開的時候，那蛆就跟噴泉似的往外飆，你是沒看見。”

　　曲江撇了撇嘴，“你就吹吧，等等，你剛才說什么？這些蛆是從他褲子里鉆出來的？”

　　慕慕茫然的點了下頭，“是啊，怎么了？”

　　他臉色一沉，朝尸體走了過去，繼而開口道，“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尸體這么快速腐爛了。”

　　慕慕聽他那么一說，心里一顫，試探性道，“你的意思是跟這些蛆有關？”

　　曲江點頭，“沒錯，先不說這個，咱們先將尸體放冷庫里吧，要不然這尸體不要多久就被蛆給拱完了。”



　　慕慕點頭。

　　隨后在曲江的幫助下，將尸體推到了隔壁的冷庫中，而后返回開始打掃戰場。

　　一直忙活到中午，慕慕曲江兩人才離開。

　　在去余科長的辦公室路上，曲江給陳天意那邊去了個電話，詢問審訊的情況。

　　然而，得出的結果卻是頗為失望。

　　木褚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閉口不談了。

　　掛了電話后，“曲江哥哥，這接下來，我們現在怎么辦？”

　　他看了看周圍，對慕慕道，“這事兒暫時先不談，記住，那東西的事情千萬不能跟別人說。”

　　慕慕點點頭，“放心吧，這事兒只能有我們三個知道。”

　　曲江嗯了一聲，深深的呼了口氣，“走吧，去老余那邊交差。”



　　隨后慕慕、曲江兩人來到了大廳，曲江跟前臺的女警詢問道，“你們局長人呢？”

　　“曲科，不好意思，我們老大已經走了。”

　　慕慕微微松了口氣，卻是被眼尖的曲江發現了。

　　“有心事？”

　　慕慕搖頭，“怎么會，就是一提到局長就想到了他那個男秘書。”

　　慕慕這話被前臺那女警聽到了，頓時有跟慕慕們插上了話，她捂著嘴笑著說：“那人叫張磊，是局長新招不久的秘書，局長很器重他呢。”

　　曲江應該是沒見過他的，聽的有些云里霧里，不過他的好奇心顯然沒慕慕的重，所以也沒多問。

　　來到余科長辦公室，慕慕將尸體的化驗報告以及尸檢結論一同交給了他。

　　他看了以后驚嘆的搖了搖頭說道：“這樣看來，也就合理了，看來老古是被人滅口的啊。”

　　慕慕跟曲江倆同時點了點頭，他開口道，“之前因為一直都是古任琮一直在主持，估摸著他是知道余科長的，所以這個案子沒讓你插手。現在既然隱藏在局里的人已經被清除了，局長那邊不知道是否安排你介入這個案子？”



　　余科長無奈的搖頭道，“局長臨走前并沒有說，之前局里的事情主要由古任琮主持，局長對局里的事情不是太上心。現在就算他不說，我這個刑偵科長也不能干等著你們不是。畢竟也是關乎著陵城局的臉面。”

　　慕慕心里忍不住想笑，這余科長說話也太耿直了，也難怪他這把年紀還在這個位子上。

　　曲江笑著道，“余科長說這話就見笑了，你也知道我們是來支援的，很多事情處理起來都沒有你們得心應手。”

　　余科長笑了笑，“我剛才只是說笑，我自己的能力我還是知道的。陵城的碎尸案兩個多月遲遲未破，古任琮跟木褚從中作梗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我們局里缺少你們這樣的人才啊。”

　　說著他朝慕慕看了一眼。

　　曲江心思靈通，豈能聽不出來他的弦外之音。

　　于是笑著道，“可惜小慕慕已經正式入籍蓉市了，余科你就別打她的歪主意了，我們局長怎么著都不會放人的。”

　　余科嘆息了聲，“那真是太可惜了。”

　　離開余科長辦公室，走出陵城局大院，慕慕小聲問曲江，“那余科長靠譜嗎？”

　　聞言，曲江搖頭說，“額，我也不清楚，對于這座城市來說，我們只是外人，而對于我們來說，這座城市也是外人。”



　　“既然是外人，那就不可能全信。更何況連環碎尸案的水那么深，難免市局里還有其他參與的人，所以我們主要還是暗中調查，明面上也得說的過去，如今古副局跟木褚都露了出來，咱們現在也只能跟余科長配合了。”

　　慕慕點頭表示贊同。

　　說著說著兩人就回到了招待所大院，曲江想了一下，讓慕慕先回去洗漱。

　　自己則給田老那邊打個電話。

　　慕慕點了點頭，緩緩的朝招待所里走去。

　　回到房間里，身上臭烘烘的，就洗了個熱水澡，順便把衣服丟洗衣機里一同洗了。

　　隨后在房間里坐了一會兒，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慕慕以為是曲江，就趕緊去開門，沒想到是陳天意站在門外。

　　他朝慕慕屋里瞅了一眼，“小慕慕，曲江還沒回來啊？”

　　“應該回來了吧，我跟曲江哥哥一起回來的，他應該在屋里吧？”



　　說完慕慕就將陳天意迎進了屋，他剛坐下，就朝慕慕小聲問道：“聽說你在古任琮的尸體里發現了一枚銅錢？”

　　慕慕點頭，“是啊。”

　　隨即就將前因后果告訴了他。

　　陳天意聽了以后嗯了一聲問道，“那慕慕，那銅錢放哪兒了？”

　　“嗯，給曲江哥哥了。”

　　語罷，陳天意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些許。

　　這時候慕慕才發現，陳天意的眼窩似乎比之前深了一些。

　　他瞇著滿是血絲的雙眼，沙啞著嗓子沉聲道，“小慕慕，我知道你跟曲江走的近，也許我說的話你不相信，但有些話我還是要說的。”

　　“其實，這個曲江并沒有你看到的那么簡單。你最好別什么事情都相信他。”

　　慕慕聞言，心里一沉。



　　這陳天意為什么平白無故的在自己面前挑撥？

　　但為了不讓其起疑，慕慕還是佯裝詫異的望著陳天意道，“天意哥，這話怎么說？”

　　陳天意低著頭冷哼了一聲，“我跟他認識了五六年了，他這人一直神神秘秘的好像是在找什么東西，要不然你之前一打電話給他說銅錢的事兒，他就慌慌張張的去找你。年輕人，凡事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

　　慕慕沒吭聲，陳天意這話如果擱在旁人或許也就聽進去了，可實際上他說的這些在慕慕這兒沒用。

　　慕慕跟曲江熟這不假，最重要的是他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信任感，而他一直以來對自己都頗為照顧，并不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挑撥開的。

　　陳天意見慕慕沒太大反應，嘆了口氣說道，“算了，等你以后吃虧了你自然就會明白的。”

　　說完這話，他就離開了。

　　慕慕上前將門關上后，躺在床上，總感覺陳天意這幾天好像真的變了。

　　之前來說雖然自己跟他并沒打過幾次交道，但從他能加入田老的隊伍就能看出來他怎么著都不是那種隨意挑撥他人關系的人。

　　可他居然連續兩次在自己面前說曲江的不是，這到底是為什么？



　　——

　　大約下午一點鐘左右，曲江匆匆的拎著一大堆外賣將慕慕跟陳天意喊到了他的屋里用餐。

　　期間，慕慕一直在觀察著兩人，因為之前陳天意的話，讓慕慕發現他是個特別能裝的人，在曲江面前絲毫沒有表露出什么來。

　　也是因此，慕慕對他的印象跌到了谷底。

　　吃完飯后，幾人商量了一番碎尸案的情況。

　　曲江道，“我之前已經打電話給田老那邊說明了我們這邊暫時的情況，同時也得到了蓉市那邊最新的情況。田老說那個地產已經開始對買下的幾塊地皮中的一塊開始建工了。”

　　他們那邊已經盯上了地產的老板丁私茂，不過暫時還沒有發現丁私茂跟茅山老道接觸。

　　而陵城這邊，田老則讓幾人暫時靜觀其變，因為古副局的死，說明對方已經得知了有人在暗中調查碎尸案。

　　而調查的事情，田老的意思是他通過‘渠道’對古任琮的人脈關系先摸一摸，以便于他們排查其中可疑的人。

　　另外就是之前那個成法醫的尸體，田老說那具尸體至關重要，要不然對方不可能冒著那么大風險將尸體偷走。



　　最后一點，也是陵城連環碎尸案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關于兇手碎尸的目的。

　　很有可能說明一點，跟‘艷姐’之間是有關聯，甚至說兩人很有可能就是一伙兒的！

　　從煉尸案到極寒之戀案，以及陵城的連環碎尸案，這其中的共同點就是兇手并不把人當成人看，隨意虐殺。

　　茅山老道更是拿尸體煉尸丹。兩個重要的人物都隱藏在暗處。

　　如此一來，究竟從哪里開始才是突破口呢？

　　古副局已經死了，唯一留下來的也只剩下一具爛透了的尸體跟一枚與其有關系的銅錢。

　　目前關在省廳辦公處的木褚雖然還活著，但他只能算的上邊緣跑腿的人物，所能提供的線索對整個連環碎尸案的核心來說，幾乎微不足道。

　　如此一來，幾人所能觸及的線索鏈幾乎就斷了，唯一可以調查的方向似乎也只能圍著古副局展開了。

　　可調查一個已經被對方滅口的人來說，真的能有什么收獲嗎？

　　雖然一直覺得渠道神通廣大，可慕慕卻感覺希望渺茫。



　　——

　　下午一直在房間里待到了三點多鐘，曲江才過來找慕慕，是去省廳辦公處那邊看看。

　　兩人出門的時候，曲江去叫陳天意，可陳天意卻并不在屋里，打電話卻一直沒人接。

　　無奈之下，只好慕慕曲江兩人去。

　　出招待所的時候，發現陳天意的車子也不在。

　　曲江有些疑惑，便來到了吧臺。

　　問著女服務員，“你好，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和我們一起來的另一個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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