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松選擇的害蟲類型是蚊子。

        他原本想晚上再來實驗，畢竟那才是蚊子的活躍時間，但是孟令合卻堅持這就出來，程松抬頭看著炎炎烈日，總擔心孟令合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誘蟲器在程松放下后，很快上半部分的外殼就均勻的從上到下劃出六道痕跡，一分為七的外殼緩緩的向外伸展開來，并逐漸向上，就像一個張開花朵，升到大約一般高度后終于定住，并以誘蟲器為中心，緩緩的旋轉了起來。

        就在程松的忐忑不安中，林子那邊很快傳來了一陣很詭異的震動聲。

        安靜的環境中，程松很快就聽到了這個奇怪的震動聲，他的視線追尋著聲音，很快就鎖定了林子里正朝這片而來的一片影子。

        影子范圍不小，斑斑駁駁的，以慢慢悠悠的速度，終于沖出了林子，清晰的出現在了程松的眼中。

        拉近了距離，程松這才看清楚，這竟然是無數蚊子疊成的影子！

        密密麻麻的蚊子結成了一片，就像一大片灰黑色的霧氣，朝著這邊就撲了過來。

        雖然程松以前也見過蚊子，但是面積和密度這么大的，卻是第一次親眼目睹，確認了蚊子的本體后，他立刻感到雞皮疙瘩在自己身上風起云涌。

        說來也怪，那蚊子飛的跟平時不同，大大咧咧的，顫悠悠的飛到了誘蟲器旁，又繞著飛了幾圈后，這才在誘蟲器旁落了下來。

        一瞬間，原本翠綠的草地被染成了灰黑的顏色，就仿佛厚厚的草木灰落在了上面。

        后面的蚊子絲毫不顧草地上前面落下的蚊子，繼續前赴后繼的下落著，很快就在草地上堆積成了厚厚的一層，就仿佛一片蚊子的地毯，密密麻麻的，令人一眼難忘。

        但是，這還只是開始，蚊子組成的霧影繼續從林子那邊飛來，然后落在前面的蚊子上面，一層又一層的疊上去，之后就一點都不動彈了……

        這樣的一幕，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之久，因為草地上堆積的蚊子實在太厚太令人惡心，程松不得不退的更遠一些，直到程松再也無法直視后，這才通過孟令合遠程關掉了誘蟲器。

        到了此刻，草地上的蚊子地毯已經足足有三十多公分厚，遠遠看去，就像在這片區域上下了一層厚厚的灰燼。

        程松這時注意到，雖然誘蟲器已經關掉了，但是那些蚊子仍舊沒有要逃脫的意思。

        石大來到草地前，用手拿了一點蚊子送到了程松面前，程松低頭看去，發現蚊子無力的趴伏在石大的手心中，不要說叮咬，就連飛都做不到了。

        孟令合解釋道：“這些蚊子都已經被超聲波麻痹了神經系統，現在可以隨意處理它們，它們根本逃不掉了。”

        說話間，石二那邊已經取出了一個滅火器，朝著那厚厚的蚊子地毯上噴了上去。

        噴嘴里出來的是透明的液體，味道擴散開來，程松才分辨出，里面噴出的是肥皂水，肥皂水所到之處，蚊子地毯立刻塌了下去。

        石二噴的非常均勻細致，一點死角都沒有留下，當噴完整整三個滅火器后，所有的蚊子這才徹底的被液體給浸透了。

        看著滿眼驚訝的程松，孟令合提議道：“反正時間還早，要不要再試試老鼠的波段？”

        程松自然沒有拒絕。

        這次的設定是孟令合進行的，為了更加直觀，誘蟲器被取出并重新放在了一塊空地上。

        誘蟲器旋轉的身影中，程松很快就聽到了從林子深處傳來的細碎的“梭梭”聲，那聲音就像無數的細密的東西飛快的劃過什么表面發出的。

        因為有了上次的經驗，所以程松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那滿地的身影如同洪水一般跑出林子時，程松發現自己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成群結隊的老鼠從林子里疾奔而出，灰色和黑色布滿了地面，它們繞著誘蟲器轉了幾圈后，這才整齊劃一的以誘蟲器為中心停了下來，一圈圈的向外擴散，然后原地伏下，漸漸的腦袋不斷的來回貼地晃動著。

        看到根本數不過來的老鼠整齊劃一的做著這詭異的動作，程松感到心里毛毛的，此刻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大白天，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陽光的溫度。

        老鼠開始還只是緩慢的來回貼地搖晃腦袋，很快，它們的晃動腦袋的頻率逐漸加快，不久之后，它們已經不是晃動腦袋，而是用力的在地面摩擦，就算腦袋血肉模糊也不肯停下，直到腦袋徹底不成鼠形了才停止。

        同樣的事情，在十幾分鐘里不斷重復著，程松終于忍受不住，跑到一邊去吐了，孟令合這才關掉了誘蟲器，同時讓石大和石二將滿地的老鼠給集中起來埋掉了。

        雖然石大和石二辦事利落，但是也用了一個多小時才把龐大的鼠群給處理完畢。

        程松此時早就緩過了勁，雖然還是有些不太舒服，但是誘蟲器的威力，他是一點都不會質疑了。

        “我有兩個意見。第一，老鼠這里必須修改一下；第二，這個誘蟲器的有效范圍，必須改小到十五米以內。”程松的語氣很堅定：“還有，為了后面的銷售，誘蟲器是不是還可以改進一下？比如說，那個上半身像是螺旋槳一樣盤旋的動作，如果不影響效果的話，希望你能夠把這個給去掉。”

        “這些都不是大問題，稍微調整一下設計圖紙和生產線就可以了。”孟令合有些不太理解：“酷炫一點的效果，反而更容易吸引普通用戶吧。”

        “我看你的商品計劃里，似乎并沒有銷售這一塊吧，也就是說，工廠制作出了產品，需要我想辦法賣出去。”程松解釋道：“按照咱們的先期投入，你給出的誘蟲器先期數量只有三千臺，如果不趕快回籠資金，咱們后面的壓力太大。

        咱們本來就是新商品新牌子，就算效果上天，缺乏渠道的現實里，也沒那么快能鋪貨的，畢竟滅蟲這種經過很多公司深耕的市場，不是咱們輕易能夠染指的。

        再加上消費者數量龐大，素質層次不齊，咱們只要一個不小心，被那些大公司拿捏住痛腳，用水軍和輿論制造一下黑料和風波，就咱們這點小體量和財力，一下子就嗝屁了。

        所以，個人用戶雖然是塊大蛋糕，咱們卻不能一上來就沖著這個去，畢竟盯著這個蛋糕的人太多了，咱們要先暫時把目標修改一下，等到實力足夠的時候，我自然有辦法讓渠道和個人用戶主動找咱們買。”

        程松的一番分析，讓孟令合不禁合成了一段鼓掌音：“分析的真好，看來我真的沒有選錯宿主呢。”

        “少拍馬屁了，難道你選中并不是技術出身的我，看重的不就是這方面嗎。”程松問道：“孟令合，誘蟲器的修改大約需要多久？我們所有資金一共能夠一次性供貨的數量是多少？還有誘蟲器能夠搞定多少種蟲子？是不是模塊化？后期升級容易嗎？單臺成本，資金回籠周期這些，你等會直接給我弄成直觀點的東西讓我心里有數。”

        “沒問題。”孟令合：“這些一小時之后就可以完成，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給我租輛車，30w左右的，還有，幫我搞定發貨的方式，成本只要不太過分就行，最重要的是時間一定要準時。對了，把石大好生捯飭一下，產品演示的時候，我需要他充當一下技術顧問，具體的技術細節都需要他來解釋。”程松說到這里，稍微停頓了一下：“石大他……這方面應該沒有問題吧？”

        孟令合的回應非常自信：“當然。”

        石大開著租來的車，在十點鐘時，準時將程松送到了他想要去的林業局外。

        程松不等車停好，就撥出了高中死黨陸廷俊的電話。

        電話并沒有響太久，那邊就傳來了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松子，你還能想起你兄弟我啊，你小子在哪鬼混呢？”

        程松的口氣熟稔而自然：“我就在你們局門口混呢，今天中午我請客，趕緊麻溜的出來，晚一分鐘都不等你哈。”

        陸廷俊：“艸！你是不是算準了我不在局里的時候才來的！”

        程松調侃道：“不在局里？我怎么聽你語氣這么累啊，是不是我這電話不是時候，打攪到你的好事了？”

        “滾啊！我這在外面搞調研呢！”陸廷的語氣終于精神了點：“這不美國白蛾又泛濫了，先不說了，我這邊忙活完了，回去咱們聚聚……”

        “等等。”程松心道“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你先別掛，我這次找你還真有事，而且還是跟你的調研有關的好事，你趕緊想辦法回來，我可是帶著大禮來的！”

        陸廷俊沒當回事：“松子，你別跟你兄弟鬧著玩哈，你不是在b市穩坐釣魚臺嗎？”

        程松強調到：“你兄弟我現在自己出來干了！你趕緊想辦法回來，我手里頭真的有東西，從小到大，正經事我蒙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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