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合很快就幫程松計算出了這次所有合同需要的誘蟲器總量，一共十二萬零三十二臺，的確跟趙河說的數沒太大的差別。

        “合同沒有任何的問題。”孟令合審查完了所有合同：“至于誘蟲器的交付時間，一共有二十三天，咱們完成這個數量毫無問題，而且只需要十二天。”

        程松頭也不抬的告訴趙河：“你不用擔心，我這邊十二天就能交貨。”

        “噗——！咳咳、咳咳……”趙河忍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咳嗽了好一會這才緩過勁來：“十二天？！松子，那可是十二萬臺，你確定沒有問題？”

        “是十二萬零三十二臺。”程松修正道：“怎么，看我廠子小？不相信我？”

        趙河解釋道：“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我是怕你到時候難做，正信那邊的確混蛋，但是你別因為這個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你放心吧，我沒被這點小事給影響。”程松提醒趙河道：“不過，雖然我這邊出貨沒有問題，運輸那邊卻只能靠你了。”

        趙河興奮的握緊了拳頭：“放心，你只要專心準備東西就行了，其它的都交給我，松子，我等你的好消息！”

        “產品名稱：誘蟲器

        總出貨量：132582臺

        單價：800元/臺；1200元/臺；1300元/臺；1600元/臺；

        賬戶余額：224251200元

        總資產：229151200元

        總欠債額：0/30000000000元”

        雖然雪片一樣的訂單占據了林卓的每一分一秒，但是他還是讓人一直盯著程松這邊。

        趙河給程松送去的訂單，林卓也第一時間知道了消息。

        助手提醒他，要不要先斬斷程松的這條路，卻被林卓立刻否決了：“先穩住咱們的基本盤，到時候，那份訂單早晚會是我們的。”

        接到那個電話時，林卓正在參加破軍出貨量突破一百二十萬臺的慶祝會。

        看到助手遞過電話時的臉色，林卓就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等到聽完電話那邊不到兩分鐘的匯報后，林卓登時感到心底一顫。

        最早出貨的兩批破軍，突然不工作了。

        根據維修部所說，他們已經主動上門提供了檢修，但是用盡了手段之后，那幾十臺破軍仍然沒有能夠重新啟動。

        很多麻煩的事情，起初的表現總是如此的平靜且簡單。

        林卓起初還希望，這次只是破軍的一時水土不服，但是保險起見，除了公司本部的維修班之外，他還是特意專門請了董工，一起加入到了這趟回訪之旅。

        看到林卓專門帶著本部的維修班前來，客戶的臉色終于好看了一些，總歸是合作多年的老客戶，對方總不能因為這批產品就跟正信撕破臉。

        借著維修班和林卓的掩護，董工直接上手了那批破軍之二。

        常規的檢查過后，董工非常確信，機械和電子系統都沒有問題。

        一番折騰之后，董工自信滿滿的試了下，掙扎了幾下之后，破軍竟然重新啟動并開始工作了。

        董工這才松了口氣，把維修班都給叫了過來，一番囑咐之后，這才放心在一旁監工起來。

        林卓第一時間就得到了破軍維修完畢的消息，不動聲色的他，還是在客戶的招待之后，才裝作后知后覺的，跟被通知的客戶一起，來到了維修完畢的破軍群旁。

        因為急于投入使用，客戶很快重啟了破軍，開始了測試。

        盡管是夜晚時分，但是破軍的效率仍舊超群，不消幾分鐘，蟲害們就聚攏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林卓緊繃的嘴角，不經意的浮起了一絲笑意。

        可這一絲笑意，卻并沒有在林卓的嘴角逗留太久，聚攏的蟲害們，并沒有像往常那樣紛紛服首，而是在圍繞著破軍盤旋了幾圈后，突然集結并加速，朝著客戶和林卓他們沖了上來。

        蟲害們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讓林卓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立刻被洶涌的蟲潮給覆蓋。

        林卓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洶涌澎湃，密密麻麻的蟲子在他的臉上身上爬滿并蠕動著，林卓只感到皮膚表面像是無數細密的針尖在攢刺著，他立刻抬手想要抹掉臉上的蟲子，可是剛讓眼睛露出來，就立刻又被另外一批蟲子給糊了上去。

        似乎是感覺到了鼻孔、嘴巴和耳朵里傳來的溫度，幾只蟲子當先鉆了進去，然后很快的，林卓身上只要能夠鉆入的地方，蟲子們都立刻鉆了進去。

        林卓當下心頭一顫，但是因為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抬起的手又被身上表面的蟲子給阻擋，感受著正在朝五官里鉆入的蟲子，林卓心頭一急，立刻就地滾了起來。

        這土辦法竟然管了用，一會之后，林卓從蟲潮中暫時脫了出來，至少，身體表面的蟲子都被壓死了大半，視線也恢復了。

        林卓趕緊用手將耳朵里的蟲子扯出來，嘴巴里的吐出來，鼻孔里面的擤出來，剛要招呼其他人也照做時，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愣在了原地：

        只見就在不遠處，幾十個勉強能夠分辨出人形的物體或站或趴，他們表面都凝聚了厚厚的蟲群，不時有慘叫聲發出，但是因為被蟲群阻擋，慘叫聲顯得沉悶無比。

        林卓總算還有理智，趕緊跑回車里取出里面的滅火器，拉開后就朝著被蟲群包覆的人們噴了過去。

        泡沫滅火器很快見了效，白色所到之處，黑色就逐漸消退了開來，幾乎將七八輛車上的滅火器都噴完后，總算是救出來十幾個人。

        盡管已經從蟲群中脫身，但是這十幾個人卻都還沒有回過神來，林卓看清自己的幾個手下，利落的幾個巴掌上去，就呼醒了幾個人，讓一個人趕緊報警的同時，趕緊拉著他們從蟲群里扒拉其余的人……

        及時趕到的消防隊幫了大忙，最后的一批人從蟲潮中被救出，但是他們的狀況是最糟糕的，除了口鼻里仍然還有蟲子的殘肢之外，臉色蒼白，心跳不穩……至于他們皮膚上被蟲潮弄出的大片潮紅和傷口，都已經算是需要被暫時放置在一旁了。

        連帶著警車和消防車一起，又來了十幾輛救護車，這才把這次卷入的所有人都給送走。

        盡管一身狼狽，但是林卓還是隨著救護車一起來到了醫院。

        助手們都被林卓給用電話叫醒，好在這次的事情發生在晚上，知曉內情的人也少，林卓讓他們先盡量將事情給壓下來。

        林卓一聲令下，助手們立刻忙碌了起來。

        放下電話后，林卓的初步檢查就算結束了，他皺著眉頭聽完了醫生不痛不癢的結論，然后趕緊來到了搶救室外面等候。

        很快，關于這次事故的情況他就逐漸了解了：

        正信和客戶兩邊一共有三十四個人送進醫院，其中八個人和林卓一樣都是輕傷，只要稍微處理一下擦傷就可以了；

        還有十七個人因為蟲群而過敏或者上呼吸道受損，以及倒地時的撞擊引起腦震蕩，所以都在接受治療，至少今晚是需要在醫院度過了；

        其余剩下的九個人，他們的狀況就比較糟糕了，因為情況過于復雜，所以醫院里能夠動用的資源都被動員了起來，甚至還從臨近的兄弟醫院借了部分醫生過來，現在都在急救室里處理中，暫時無法給出具體的結論。

        這九個人里，甚至就包括了大客戶本人和幾個親信助手。

        這嚴峻的情況，讓林卓的神情無比嚴肅。

        再次給助手發去信息，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把這次的事情的消息給控制住的同時，他立刻打電話給自己的關系網，將能夠請來的相關專家都給請了過來。

        林卓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先把客戶給救過來，至于破軍的事情，他相信控制下來并不算太難。

        無論助手怎么勸，林卓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這一天一夜，幾乎是林卓近十年來最難熬的一天一夜，電話接連不斷，眼前的醫生和護士川流不息，董工那邊暫時沒有任何進展，每一件事都在消磨著他的精神，拉扯著他的神經。

        終于，急救室那邊傳來了好消息，九個人機會都度過了危險期，只要需要一些時間，相信恢復應該不是什么大問題。

        聽到這個消息時，林卓終于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助手那邊也很快來了好消息，這次事情的消息源都被搞定了，一點也沒有泄露出去。

        現在只需要等董工那邊的一個消息了。

        林卓稍微的放松了一下站了十幾個小時的雙腿，剛剛坐下，一旁一個助手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只是幾句話的工夫，助手的語氣就開始焦灼了起來。

        林卓敏感的抬眼掃了過去，助手臉上的神情，讓他也不禁繃緊了一下嘴角。

        “林董，又有一批破軍不工作了……”果然，助手很快就證實了，林卓的第六感果然很準……

        從第一批破軍罷工，到第二批徹底毫無反應，只是相隔了兩天，就在林卓準備提前派人用維護的名義主動上客戶那邊檢查時，那消息就像那捏住了林卓的節奏，總是比他稍早那么一點通過各種方式傳來。

        “破軍又不工作了”“你們家的破軍讓蟲子失控”“那些破玩意兒根本就什么都干不了，你不會專門用這些破爛來糊弄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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