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026章
天色越來越黑, 湖面也開始升起霧氣,周遭都是霧蒙蒙的,丈外就已經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蘇語凝害怕的將自己抱得更緊了一些, 眼中蓄滿了淚水, 忽然聽到身后有聲響傳來, 她猛地扭過頭, 驚疑不定。
一只小船撥開蓮葉緩緩行了過來, 蘇語凝眼睛一亮, 一定是魚魚和三姐姐來找她了!
她打起精神撐著船板站了起來,揉了揉淚眼婆娑的眼睛, 用力的想要看清那上面的人, 可隔著霧氣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輪廓。
小船漸漸駛近,她才終于能看清站在船頭的人了。
蘇語凝怔怔地看著他,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將視線全都模糊了, 她又趕緊擦掉,生怕看不清了人就會消失。
好在擦掉了眼淚他還在,蘇語凝連張了兩次嘴,才發出破碎細弱的聲音來,“清清……”
輕輕的一聲, 讓謝蘊清心都快碎了, 看小姑娘通紅的雙眼,不知哭了有多久。
他有些后悔, 不應該用這樣的方式來讓她依賴他。
不等船完全靠近, 蘇語凝就提著裙子跌跌撞撞的跨了過去,謝蘊清看著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小心!”
他伸手去牽她, 不想蘇語凝竟直直的撲到了他懷里,就像是雛鳥歸巢一般,小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襟哭得渾身都在顫抖。
帶著哭腔的聲音含糊不清,“清清有壞人,他要把我賣掉!”
謝蘊清抬手攬住蘇語凝,一遍遍的哄慰,“沒事了,別怕,有我在。”
旋即冰冷的目光朝汪殳掃了過去,后者則滿臉寫著冤枉,他也沒想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人牙子了。
夏云樂呵呵的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蘇語凝哭得累了才顫著眼睫從他懷中抬起了頭,雙頰被淚水沾的濕漉漉,眼眶也紅了一圈,只有額前的花鈿還完好無損。
小姑娘今日是精心打扮過的,手中還捏著一只荷包,露出的一角上面繡著一尾歪歪扭扭的魚。
謝蘊清動作輕柔的替她擦去眼淚,問道:“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汪殳道:“這位公子……”
蘇語凝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害怕的躲到了謝蘊清身后,探著小腦袋瞪著紅腫的眼睛警惕地盯著他,“他是壞人,還給我下藥!”
看著謝云清驟冷的目光,汪殳差點腿一軟要跪下了。
“小娘子,你可別胡說啊,是你自己吃醉了酒,睡了過去!”
“我沒有!”蘇語凝凝著小臉,雙頰微微鼓起臉,她才喝了一、二……最多二杯!
汪殳立馬搬上罪證——只剩了個底的酒壺和酒杯。
蘇語凝盯著他手里的東西,抿著唇沒有說話。
謝蘊清早在蘇語凝撲入他懷里的時候就已經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酒味了,那雙眼睛里除去淚水,還氤氳瀲滟朦朧的嬌意。
他安撫似的輕拍了拍她的肩頭,問道:“二弟呢?他不是應該陪著你的嗎?”
蘇語凝抿著唇垂下眼睛,聲音很輕,“我不知道。”
她不相信船夫說的話,魚魚和三姐姐才不會拋下她走了,可是她不知道他們去哪里了。
謝蘊清看著她星火皆滅的眼睛,頭一回沒有設法安慰她,轉而看向汪殳,“你來說。”
“公子明鑒啊。”汪殳開口就來,“我將幾位送到渡口時,小娘子就已經睡著了,另外兩位便一同去織女廟了,留了個丫鬟照看。我無事做便也去湊了湊熱鬧,哪知回來時連那丫鬟也不見了,就剩了小娘子一人,我也不知該怎么辦了,想起來時岸邊還等著個丫鬟,就想著先把人送回去再說。”
聽了他的話,蘇語凝眼睛又酸了起來,她覺得心里難受的好像被一塊石頭堵上了,微微張開嘴喘氣也還是很難受。
魚魚和三姐姐真的沒有等她。
謝蘊清牽過蘇語凝的冰涼一片的小手,柔聲道:“去里頭坐。”
夏云想著總算是有他的戲了,揚聲對汪殳道:“行了,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去渡口等著吧,若是那兩人回來,你就告訴他們,謝家大公子將人接走了。”
汪殳道:“這位爺,你讓我回去是沒問題,可這船錢……”他朝著夏云做了個三指摩挲的動作。
夏云被噎了一下,
給他拼命使眼色,但是一律都被汪殳無視了,沒辦法,他只能含淚心痛的自掏了腰包。
走進烏蓬的時候,謝蘊清剛才將從蘇語凝手中勾下來的荷包扔到了湖中,輕微的一聲響后就在漆黑的湖水中不見了蹤跡。
蘇語凝還失魂落魄的垂著頭,絲毫沒有注意到手中已經空了。
“清清。”蘇語凝朝他看了過去,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謝蘊清溫柔地看著她,“妧妧想說什么?”
蘇語凝歪著頭,迷茫的眼睛里透出淚意,“魚魚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玩了。”
她能感覺到,魚魚跟她在一塊兒的時候不像從前一樣那么高興了,是不是已經不喜歡她了?
蘇語凝絞緊了手指,她想將眼淚憋進去,可還是落了下來,砸在了她的手背上,也砸在了謝蘊清心上。
小姑娘此刻已經脆弱的不堪一擊,他只需說聲是,都不用多費氣力,就能讓她從此對謝予安失望。
“不哭。”謝蘊清抬手替她擦淚,溫熱的淚水沁入他的指縫,他用舌尖輕抵住牙關,默了一瞬才道:“最近田莊出了點出,想來二弟也是忙著處理事情,才無暇玩鬧的。”
小姑娘今天已經夠傷心了,他實在是舍不得再繼續。
蘇語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
“清清。”她小聲叫他,聲音細軟還帶著些啞。
“嗯。”謝蘊清柔聲應道。
先頭的酒勁還沒有全部退去,經過剛才的那一嚇,加上又哭了許久,蘇語凝覺得眼皮重極了。
她揉了揉眼睛,呢噥道:“我好像有些困了。”
謝蘊清道:“睡吧,等到了我叫你。”
蘇語凝往后靠了靠,閉上了眼睛,忽然又將眼睛睜得極大,小臉上滿是不安,“那你別走。”
她害怕醒來時,又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我不會走。”謝蘊清看著她,一字一句說得尤為珍重,“永遠都不會將妧妧拋下。”
他溫柔堅定的話語讓蘇語凝安下心來,閉上眼睛,不過片刻就睡熟了過去。
船上只點了盞油燈,微弱的
光線僅能讓謝蘊清將蘇語凝看清楚而已,烏發半散在肩頭,偏有那么幾縷發絲順著酥白的頸子落入了領口之內,讓人挪不開眼,而臉上的淚痕又顯得尤為楚楚可憐,又純又嬌。
謝蘊清眸光暗了暗,隨即又化成柔軟,他的小姑娘已經長那么大了。
他起身坐到她身旁,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蘇語凝似有所覺得動了動,眉心不安地皺起,謝蘊清身上的味道是她熟悉的,她將小臉埋近他的頸窩,又緊貼著動了動才舒展開眉心。
謝蘊清頓時僵住,蘇語凝輕呼在他脖子上的熱氣讓他麻了半邊身體,白皙俊逸的臉上罕見的爬上了紅暈。
他有些艱難的抬起手,最后落在蘇語凝柔弱無骨的肩頭,輕輕拍著哄她睡覺。
他終于又抱到他的小姑娘了。
要說有什么區別……謝蘊清微瞇起眼想。
小船推出漣漪,也推出了他的回憶——
園子里,小語凝笑吟吟的仰起頭,將手里的寶貝捧到了兩人面前,“妧妧帶了糖果子給清清和魚魚。”
彼時的謝蘊清也才七歲,而謝予安比他小一歲,兩個人都還是孩子,可站在小小孩蘇語凝面前就立馬高大了起來。
謝予安還以為她會拿出個有趣的玩意兒來,見就是糖果子,隨口道:“我還當是什么,府上……”
誰料他一轉頭就看到蘇語凝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正滿臉期盼的樣子看著他,謝予安閉上嘴從她手里抓了一把糖果子丟到嘴里。
“甜吧。”蘇語凝喜滋滋的看著他。
謝予安三兩口吃了下去,“甜。”
蘇語凝又看向謝蘊清。
謝蘊清極喜歡這個小妹妹,她手里捧著紅彤彤的糖果子,頭上還扎著兩個發髻,白嫩嫩粉撲撲,可愛的就跟年畫里的娃娃一樣。
他捻起一顆糖果子放到嘴里,笑道:“甜。”
吃了糖果子,三人琢磨著玩些什么,謝予安拍拍手道:“走,我帶你們去看好玩的。”
蘇語凝一聽有好玩的,忙跟著跑去,奈何腿短手短的根本追不上謝予安。
蘇語凝
看著遠遠跑在前頭的謝予安急了,拉了拉身旁謝蘊清的袖子,奶聲奶氣道:“清清,追。”
謝予安還在前面催促著,謝蘊清想了想半彎下腰將蘇語凝抱了起來。
別看謝蘊清身量較同齡的孩子高,但那時也只有七歲,抱著她走了一段就有點費勁了,步子也慢了下來。
謝予安見兩人又落下了,反身回來道:“哥,還是讓我來抱妧妧吧。”
他那時咬了咬牙,說了句“不用。”
……
謝蘊清睜緩緩掀起眼簾,別有深意的一笑,有了……區別就是,更不愿意放手了。
月兒在岸邊等了許久都不見再有船家,干脆就等在了水榭內,等他們回來時總能碰見。
見有小船漸漸靠近,月兒起身走出了水榭,看到撐船的是夏云時,她足愣了有好一會兒,才道:“你怎么還做起船夫了?”
夏云可不敢太大聲,生怕吵醒里頭睡覺的人,壓著嗓子道:“月兒姐姐,一會兒記得把嘴捂上。”
月兒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她往烏篷內看了看,見到有人坐在里面也沒有多想,只當是謝蘊清喜靜,不喜歡被人擾著。
船靠到岸邊,謝蘊清彎腰走了出來,懷里還抱了個女子,那女子埋頭在他懷里,旁人半點也看不見,月兒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沒有表現出來。
可等她看清那女子發上的珠釵和穿著打扮時,眼前一黑,嚇得魂不附體,差點就要站不住了。
月兒又驚又急,小姐怎么會被謝大公子抱在懷里!這要是讓人看見了可還得了!
她趔趄著跑過去,還差點因為踩到裙擺而摔跤。
謝蘊清抬眼朝她看去,淡道:“別吵著你家小姐睡覺。”
月兒早就方寸大亂了,想喊出的話教謝蘊清輕飄飄的一眼,又硬生生堵在了喉嚨口。
她有一種感覺,此刻的大公子雖然說話依舊溫文,可言語間的迫人之意與她往日所見截然不同。
夏云從不遠處牽了馬車過來,謝蘊清抱著蘇語凝走了上去。
月兒心急如焚,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大公子,如此實在于
禮不合,要是讓旁人看去,不止小姐名聲有損,連您也會遭人詬病的!”
“你再大點聲,招來了人,才是損了你家小姐的名聲。”隔著一到帷幕,謝蘊清冷淡的聲音傳來,“夏云,去蘇府。”
夏云半拉半拽的將月兒從地上拉了起來,對她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少爺自有分寸,快走吧。”
幾人說話的聲音吵著蘇語凝,她不安地皺起眉心,細聲嚶嚀著往謝蘊清懷里鉆了去。
小姑娘的聲兒是軟的,身子也是軟的,纏的謝蘊清的心也軟了。
“怎么跟只貪睡的貓兒一樣。”謝蘊清曲起指節掛過她的臉頰,隨后將人抱得更緊了些。
走過前面的街口就是蘇府了,月兒的臉上已經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她不知道謝大公子究竟要做什么,要是這樣回府,恐怕天都要翻了。
她都不敢去想會是怎么一副場景。
好在夏云終于出聲提醒,“少爺。”
片刻后,謝蘊清的聲音才響起來,“就在這等吧。”
……
謝予安得知是謝蘊清將人帶走了后,咬牙強忍下躁怒沖回了府,卻又被門房告知兩人根本就沒有回來過。
一瞬間怒意勃發,天都已經黑透了,他能將妧妧帶到哪里去!
“大公子會不會已經將妧妧送回府了?”蘇菀煙已經冷靜了下來,她現在唯一怕的是謝蘊清做出什么蠢事來,臟水絕不能潑到她頭上來,否則她就功虧一簣了!
謝予安鐵青著臉聲音沉戾,“最好是這樣。”
他轉身就朝蘇府去,一刻不敢停,直到看見停在路邊的馬車才猛然松了一口氣。
下一刻,憤怒又直沖上腦,大步走上前。
青帷被挑開,謝蘊清彎腰走了出來,夏云連忙上去攙扶他。
兩兄弟對立而視,謝予安雙眼赤紅,胸口劇烈起伏,如果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兄長,他已經一拳揮過去了。
“妧妧呢!”謝予安粗聲問他。
謝蘊清看了他一眼,繼而又將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蘇菀煙身上,淡問:“你去哪了?”
四平八穩的聲音透著嚴厲。
謝予安
這回臉色變了,他幾乎忘了,是他先把妧妧一個人留在船上的。
蘇菀煙滿面焦急地走了上來,眉心緊皺,無比自責道:“都怪我,應該等妧妧醒來再去織女廟的,二公子也是見我許久沒有回去,才出來尋的。”
謝蘊清眉頭微擰,“是這樣嗎?”
謝予安神色僵硬地點了點頭,又問了一遍,“妧妧人呢?”
圍繞在自己身上的暖意漸漸散去,蘇語凝不安的皺起眉,又過了一會兒才送睡意中醒來,她揉了揉眼睛,馬車內昏暗逼仄,謝蘊清不在了。
蘇語凝一下就想起自己剛才在船上被拋下時的事,驚慌失措地喊他,“清清。”
“我在。”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
蘇語凝飛快的轉過身,順著聲音,掀開布簾去找他,謝蘊清就站在外面,她一眼就看到他了。
謝蘊清看到小姑娘已經紅了眼,睜大的眼睛里滿是害怕,還從車軒的小窗子里伸出手來夠他。
謝予安看著她朝謝蘊清伸手,一顆心好像被凌遲了一樣,她沒有看到他,她竟然沒有看到他!
他驟然出聲,“妧妧。”
謝予安此刻早已忘了是他先將蘇語凝丟下的,他只想質問她為什么要跟著大哥亂跑,為什么不能讓他省心,讓他發了瘋似的找。
蘇語凝愣了愣,才偏過頭去看他,小嘴一癟,淚珠子就滾出來了,她一邊掉著眼淚,一邊還像只小獸一樣用力瞪著他。
他的怒火在對上她控訴的淚眼和眼中滿溢的害怕驚慌時又堪堪欲熄。
蘇菀煙急切地跑上前,連身形都有幾分不穩:“你可知道我和二公子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們嚇死了!”
一聲聲的質問讓蘇語凝懵怔住了,她愣愣地抓著車軒答不上來,明明是魚魚和三姐姐丟下她的。
謝蘊清眉頭輕折,道:“妧妧已經受了驚嚇,三姑娘還是不要再嚇唬她。”
蘇菀煙勉強冷靜下來,隨即又紅了眼,作態道:“你沒事就好,下回可不能再這樣了。”
蘇語凝被她的紅眼睛嚇了一跳,還單純的以為她的三姐姐是真的像表現出
來的那樣擔心她。
蘇語凝稚氣的用手給她擦了擦眼眶,“三姐姐你別哭。”
月兒看到三小姐對小姐溫柔的一笑,二少爺則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至于大少爺……她不敢去看。
這些人似乎都暗懷了心思,尤其是大少爺,一想到他剛才抱著小姐,她就兩手發顫。
“小姐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快回府吧。”月兒還做不到情緒不露,她只能垂著眼藏下心驚。
蘇語凝從馬車上下來,見謝予安還是不跟她講話,心里又難受了起來,也賭氣的不去理他,只跟謝蘊清道了別。
主仆幾人離開,夏云站在開外,一時間馬車旁就只剩下了謝蘊清與謝予安兩人。
靜默幾許,謝予安打破平靜:“大哥。”
謝蘊清截了他的話頭,“你應該明白妧妧與你不僅是定有親事而已。”
謝予安臉色一變,以為謝蘊清是看出了端倪,霎時心慌意亂起來。
謝蘊清睇了他一眼,繼續道:“她如何變成這樣的,你比我清楚,我也早就告訴過你,對待她需要萬分的用心和體諒,怎么還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萬分的用心,就像他對妧妧那樣嗎,謝予安冷冷一笑,所以妧妧連睡夢中叫得都是他的名字!
怒上心頭,謝予安厲聲道:“大哥是以什么身份來指責我?我與妧妧的事,我自有分寸。”
“倒是大哥你,還是少插手的為好。”說完便甩袖大步離開。
夜色中,夏云打馬駕車,忍不住出聲詢問:“少爺,你為什么不干脆去蘇府將二少爺與三姑娘的事挑破了?”
蘇家的人那么寵四姑娘,一定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親事興許就告吹了。
“二少爺與三姑娘有什么事?”謝蘊清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來。
夏云一愣,少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半晌,聲音才又傳來,“我要的是萬無一失。”
夏云一想,三姑娘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確實極有可能被她反潑臟水……何況少爺的行徑也的確不光彩。
當然了,這話夏云只敢放在心里,可不敢讓
謝蘊清聽見。
……
走在抄手游廊上,蘇菀煙還在擔心蘇語凝會胡言亂語,思量再三,嘆息了聲道:“大伯母一會兒知道了你亂跑的事,肯定又要擔心的睡不著覺了。”
蘇語凝低垂著頭在走,聽到這話立刻惴惴地仰起頭,道:“不能讓母親知道。”
母親懷了小娃娃,已經夜夜睡不好覺,都瘦了一大圈,不能再為她擔心了。
蘇菀煙道:“你看看你的眼睛,都紅成什么樣了,大伯母怎么會看不出來。”
蘇語凝揉了揉眼睛,急道:“現在還紅嗎?”
蘇菀煙點頭。
“那怎么辦。”蘇語凝急地跺了跺腳。
“妧妧就將事情推到我身上吧。”蘇菀煙想了想道:“就說……是我讓你多吃了酒,害你去不成廟會才哭了鼻子。”
“那母親會不會責怪三姐姐。”蘇語凝不大放心。
蘇菀煙道:“總好過讓大伯母擔心,你說呢?”
蘇語凝猶豫了許久,才肯點頭,見她答應下來,蘇菀煙終于松了口氣。
伺候了蘇語凝睡下,方嬤嬤才將月兒叫到院中,斥責道:“你怎的也不照看好凝姐兒,讓她吃了那么多酒,還吃醉了!”
月兒被訓得不敢抬頭。
方嬤嬤是刀子嘴豆腐心,見她已經知錯了就放軟了聲音,“好在老爺和夫人沒有怪罪于你,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
“奴婢知錯了,絕不會再犯。”月兒暗暗下決心,以后絕不會離開小姐半步,更不能再讓大公子有機可趁。
她怎么也沒想到大公子看起來那么溫文有禮的一個人,卻會趁著小姐醉酒做出這樣子出格的事來。
月兒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緩緩瞪大,大公子的腿不是……他怎么能抱著小姐走的這么穩!
月兒用手捂住嘴,表情驚駭至極。
這一夜,蘇語凝睡得極不安穩,夢里她一個人在大霧里一直跑,一直跑……周圍什么都沒有,她拼命叫著魚魚,三姐姐,卻一點回應都沒有。
翌日清早。
月兒來伺候蘇語凝起床,才發現她竟然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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