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暀的那個做好了之后，歸舟的那個也還拿在手里沒吃。

        兩個人走了段路之后，歸舟指了指蘇暀手上的小舟糖畫，又指了指自己手上的那兩個字問蘇暀：“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蘇暀認真道：“小舟，總攻。”

        這個回答讓歸舟十分滿意，蘇暀仔細打量了一下他之后，歸舟就有些惱怒，連語調(diào)都上升了些：“比你矮，我也是總攻，你看不起誰呢！”

        蘇暀嘴角上揚：“好。”

        歸舟輸人不能輸氣勢：“我這樣的在abo文學里得是sss級的alpha�！�

        蘇暀不懂就問：“這是什么文學？”

        歸舟本以為他知道總攻就應該多少知道些abo題材，結果蘇暀明顯是沒看過的，見他不答，蘇暀甚至多問了他句：“抽卡游戲里概率最低的卡。”

        歸舟問道：“你都知道這種游戲，但是不看小說？”

        蘇暀點了點頭：“明瓊有涉及這類游戲的業(yè)務，但小說這塊沒什么涉足。”

        歸舟一時無語，怎么自己連蘇暀身價百億，明瓊是家涉及多領域的上市公司這個設定都能忘記了。

        蘇暀雖然沒看過abo文，但歸舟拿總攻類比，那必然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他還真是永遠都記得自己總攻的人設。

        說完這個之后，歸舟便沒再說什么了。蘇暀見他半天不說話，便主動問道：“小舟，你在想什么？”

        歸舟認真道：“李普曼、霍夫蘭、拉扎斯菲爾德，還有……”

        聽著歸舟報著這些新聞學名人的名字，他笑道：“倒是忘了，我們小舟是個學霸�！�

        “你成績不是也好�！睔w舟聽他說這個就有些心理不平衡，“你看你，和我一個年紀，已經(jīng)研究生畢業(yè)了誒，蘇總跟我裝什么�！�

        “我是跳級讀的，不求甚解罷了，何況小舟年紀比我小，又比我用心，自然是該還在讀書的�！�

        人家跳級讀都恨不得把自己厲害寫腦袋上被大家看看，蘇暀倒是謙虛的很，歸舟自然知道他說的這些無非就是給自己點面子罷了。

        歸舟說道：“說起來我也就比你小半年，還是你厲害啦。”

        歸舟本來以為他們是互吹來著，誰知道蘇暀說：“沒有的事。小舟，你喜歡讀書，學校就是適合你的地方，小舟，你從來都是可與風花雪月爭輝的�！�

        四時美景，不過是詩文中的風花雪月一場，可蘇暀卻說，他能夠與這些做比。

        原主和蘇暀同樣的家世和年紀，周身氣質(zhì)大概也是差不多的，不過是因為臉給人的感覺不一樣罷了。

        他并不知道他給旁人的感覺便是萬卷詩書自在胸中。

        饒是他并不以此自滿自抬，他周身書卷氣大家也能感受的到。

        他這樣的人，是在傍晚在橋邊執(zhí)著書卷看落日、在漫天飛雪伸手攬雪觀賞的存在。

        歸舟自己尚且不知，但蘇暀明白，他這樣的人大概天生就是為了浪漫而生的。

        多愁善感、悲春傷秋的人常常難以紓解自己的情緒難過，卻也是他們捕捉到了極致的浪漫。歸舟熱愛生活，又著眼于世界，他本身就是值得被喜歡的。

        蘇暀一次次的告訴歸舟，他可以締造出的浪漫，舉世無雙、此世無二。

        他學的是新聞，卻一直在找浪漫，這是歸舟的溫柔，是他心里的一方凈土。大概是自己身上的不幸太多，他才總是想把浪漫傳遞給別人。

        “蘇暀，你是第一個跟我說這些話的人�！睔w舟說，“謝謝你，這次、還有之前的每次。”

        蘇暀說：“歸舟，我喜歡你，但這些話和之前的那些，絕非是因為偏心于你才說出來的�！�

        歸舟向來不知道怎么回應這樣的話，蘇暀說他締造浪漫，可蘇暀自己又何嘗不是浪漫本身呢，溫柔這兩個字若是能。

        他岔開了話題，他說：“不想當我老婆也不用這么說的�！�

        蘇暀自然是反應的過來他在說什么，于是他立刻湊到歸舟耳邊，開口叫了聲：“老公。”

        歸舟的耳朵瞬間就紅了，明明他們抱也抱過，親也親過，但歸舟對于蘇暀說這兩個字還是沒有任何抵抗力。

        “你這也太犯規(guī)了�！睔w舟說，“這這么多人呢�！�

        他開了這口，蘇暀立刻就恢復了副仁人君子的模樣，完全不見剛剛那股輕薄氣。

        嘖，不愧是大眾情人主角攻，真是有夠能裝的。

        這會兒他倒是忘記了自己和蘇暀穿的是情侶裝，不過蘇暀也沒提醒，否則某總攻怕是又得不好意思了呢。

        【大總攻呀大總攻，你這是在緊張什么？】

        系統(tǒng)這說話的調(diào)子實在是讓歸舟惱羞：“去你的，我沒有�！�

        歸舟本來就不好意思呢，嬌妻系統(tǒng)這會兒還出來搗亂，弄得歸舟本就不太自然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些。

        原本蘇暀還有些克制，注意到了歸舟的神色后，這會兒就直接牽上了他的手，歸舟并不排斥蘇暀這樣的動作，反正這尷尬前頭已經(jīng)尷尬過了，那個勁過去了之后他也就不覺得尷尬了。

        但蘇暀絕對是熟知得寸進尺這四個字怎么寫的，本來他就是和歸舟牽個手而已，到后面就變成了與歸舟十指緊扣，歸舟似乎是習慣了被他掌握主動權，他沒任何的意見。

        這會兒街上的人并不算少，稍微矜持些的小情侶都會注意距離，但蘇暀絕對不是矜持的人。能夠陪著歸舟、追求歸舟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他可不想因為什么矜持再錯過了。

        歸舟要是知道他心里這么想，多半是要冷嘲熱諷兩句，這天天住一塊怎么還有人嫌時間不夠多的��？

        天色漸黯，街兩邊的商戶燈都亮了起來，夜晚的霓虹燈總是好看的，南城從不掩飾它的繁華。

        現(xiàn)代化大都市下物欲橫流，每個人都在為不同的目標努力著，即便是沒有目標的人也會被“活著”壓著去工作。

        歸舟從前是這些人里的一個，他鮮少有能夠如此舒服的時候，此刻的安寧是蘇暀給的，把自己的情感完全寄托在別人身上是完全不理智的行為，可此刻他管不了這么多。

        路口有條小巷鮮少有人經(jīng)過，歸舟拽著蘇暀，主動奉上了一個吻。這樣的他自然是讓蘇暀驚喜萬分的，歸舟既沒技巧又沒經(jīng)驗，這個吻的主導權很快就歸蘇暀所有了。

        歸舟第一次有了縱有十里燈火，也不及眼前人的想法。

        他不由譴責自己色令智昏，但下一刻他又告訴自己食色性也，歸舟也是佩服自己從典籍里給自己找補的臉皮。

        都怪蘇暀。

        “怎么了？”蘇暀問，“一臉氣憤的看著我，是因為大總攻吻技沒我好？”

        “才不是！”

        歸舟說這話沒什么底氣，于是他就特地加快了腳步，他們手是牽著的，蘇暀沒跟著他走，反而是在看著歸舟走了合適的距離后，輕輕用了給人拽了回來，這樣便與歸舟擁了滿懷。

        未等歸舟開口，蘇暀便說道：“小舟，我好喜歡你�！�

        “知道了，你放開我。”

        “再抱一會兒�！�

        鬼使神差的，歸舟確實與他抱了一會兒。

        稍微吃了些點心后，他們又順著沒走過的路走，本來出門只是去看看青藹的情況，一玩就玩到天色不早了，歸舟感覺自己什么都沒干啊，他甚至跟蘇暀表達了這個想法。

        蘇暀并沒給他這個面子：“糖畫、冰糖葫蘆、你左手左數(shù)第一個袋子里的小熊玩偶、第二個袋子里的永生花球……”

        “別說了……”歸舟說：“小熊是送你的，別的我也有買他們的意義�！�

        蘇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難得出趟門，我買點東西怎么了？”歸舟說，“是現(xiàn)在不愛我了，我們好聚好散？”

        蘇暀先答了句“愛你。”然后才回別的話。

        歸舟從前無比害怕他的喜歡，現(xiàn)在卻想多聽幾次蘇暀說喜歡他。

        這大概就是認清心意和不明白心意的區(qū)別吧。

        歸舟本來想說點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了，他低頭看了看他和蘇暀的影子，這樣的場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

        他也想過自己努力數(shù)年后能讓自己攢些積蓄報答完向婉多年養(yǎng)育之恩，然后去找個不嫌棄他的嬌軟美人談戀愛。

        怎么在他十八歲的時候就把這個理想實現(xiàn)了點。

        嬌軟美人，蘇暀只占了美人這兩個字，不嫌棄倒是真不嫌棄，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出身啊。

        歸舟對于自己的出身向來看不上，他在他生身父親活著的時候也未曾認同過他，但他始終是他的兒子，大部分人觀念里還是信血脈相連的話，看歸舟的時候多少有些別樣的目光，歸舟習慣了，早就不介意了。

        但此刻，他怕蘇暀介意。

        他想要蘇暀的愛，又對自己不夠自信，歸舟自覺自己沒什么地方能讓蘇暀在他這一根繩上吊死，但他還是想著找個合適的時機，一定要跟蘇暀開口。

        蘇暀為他付出了太多，他想與蘇暀坦誠相待一次，他要把選擇權交給蘇暀。

        歸舟還是想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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