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炮灰作死的一百種方式
嚴涼驚得一下從干草上猛地坐起,警惕地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獰笑的男人,渾身緊繃著。
這男人身著深藍長衫,頭發一絲不茍地盤成發髻梳在頭頂,臉上留著山羊須,面皮光滑得似搽了粉,臉色有種病態的蒼白,一副白面書生的模樣,最突兀的就是那雙昏黃渾濁的雙眼,噙滿了濃稠的毒液。
嚴涼內心感覺十分不妙,這人明擺著就是不懷好意,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往洞外瞟,眼底的期待都要溢出來了。
男人看出了這小孩兒的心不在焉,陰笑一聲,桀桀笑著說:“小子,不必看了,那女子去湖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面對這番明晃晃的威脅,嚴涼心中快速思索著對策,最終決定與這人虛與委蛇,他露出困惑的神色,裝出極其害怕的模樣,哆哆嗦嗦地問:“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
那男人瞇著眼,微微揚著頭,臉上全是自得之色,倨傲道:“仇大善人邀本道來將你這個逃奴抓回去。”
盡管已然多多少少猜到了這個人的來歷,嚴涼聽了這話,心里還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如果秦慕在這兒,依著她嫉惡如仇的性子,在聽到這個名字時便會義憤填膺,怒罵不止。
原因無他,只因這個披著人皮的畜生乃是男主小時噩夢的根源。
所謂“仇大善人”也就是仇郎胡,看著彬彬有禮,衣冠楚楚,實則心機深沉,殘酷暴戾,狠如狼,毒似虎。
就是這個人,冠冕堂皇地打著為全鎮百姓著想的幌子,明面上聲稱要把還是小孩兒的男主當作祖宗寶貝般供養,讓他吃最好的食物,穿最好的衣服,配備最好的侍婢仆從,實則卻將少年男主困在一間密封黑暗的屋子里,沒日沒夜地放著男主的血,假公濟私,全部存儲在自己的地窖中,差點兒要了男主的性命。
若不是莫心真人及時出現,孩童時期的男主早就因失血過多而一命嗚呼了。
如今,聽到眼前這個自稱道士的人提到“仇大善人”,嚴涼心中控制不住地萌生出恐懼和害怕,他不想回到那個幽閉晦暗的地方,再也不要過那種暗無天日的痛苦日子,那種陰森可怖的滴答聲不絕于耳,那是不斷提醒他生命在流逝的夢魘魔音,好似永遠沒有盡頭仿佛身上的最后一滴血都會被放干。
男人看著眼前之人露出了駭然的神色,臉上不由浮現一抹幾近殘忍的獰笑,伸手就要來抓嚴涼的胳膊,想速戰速決。
嚴涼自然不可能跟這人回去,呲溜一下往后縮,躲過了那鋼爪似的鷹爪,整個身體拼命朝后躲,后背幾乎貼在石壁上,眼神惶恐而戰栗,全身止不住地哆嗦,牙關不由自主地打顫,渾身上下都透著絕望的抗拒。
小孩兒越是害怕,男人越是興奮,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笑得展露出大部分的牙花子,整張臉看著詭異而扭曲。
“救命!救命——”嚴涼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扯著嗓子呼救,聲音嘶啞而尖銳,透著無盡的絕望和膽怯。
男人渾濁的雙眸透著邪惡的精光,嗤笑著說:“你叫啊,盡管叫,荒山野嶺的,你叫破喉嚨都沒人會來救你。”
嚴涼的心中尚存一絲微弱而渺小的期盼,不僅沒有住口,反倒叫得越發凄厲響亮。
“臭小子,乖乖跟本道走。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平生波折,休怪本道手下不留情,到時候可有你苦頭吃。”男人警覺地看了眼身后,發現并無人靠近,回過頭來看向嚴涼的眼神陡然變得狠毒,閃著陰險的寒光,惡狠狠地警告道。
聞言,嚴涼陡然琢磨出了眼前這人的心思,其實這假道士心存忌憚,怕自己的喊聲將方才的姐姐引來。
想罷,他又提高了聲音,胡亂喊著:“姐姐,仙人,救命啊——”
“找死!”男人的臉陡然沉了下來,神色陰沉,舉爪便要來捉。
眼瞅著那枯瘦蒼白的爪子即將觸及小孩兒的手臂,洞口傳來一聲嬌喝:“滾開。”
話音方落,一道寒光疾馳而至,目標正是男人的手腕。
眼看著就要挨上那干巴而布滿褶皺的手關節處,千鈞一發之際,那手如鬼魅般縮了回去,動作迅捷。
一擊不中,風馳電掣而來的劍鋒落了空,“當啷”一聲落在地上,隨即引發了一陣悶響。
死一般的寂靜籠罩在石窟之內,沒有人說話,靜默的氣氛中透著無限詭異。
方才一聲大喝,大義凜然的秦慕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的情形。
心態崩了~
她原本想著一擊即中,如同教訓那個猥瑣的瘦猴兒登徒子一般,故技重施,趁著人受傷之際帶著小孩兒逃走。
然而失策了,有且僅有這么一個絕招的她不知道該如何收拾眼前的爛攤子。
眼下的形勢,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一方是本事不弱卻不知根底的敵手,一方是知根知底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和營養不良的大病未愈的總角小兒。
這根本不是能一較高下的公平之爭,而是壓根兒不用比試的必敗之戰。
恰在此時,那道士施施然轉過身,端的是一派謙遜有禮的模樣,拱手施禮道:“小道賈逢迎,見過仙者。”
這一眼,秦慕原本懸著的心止不住往下落,因著眼前這道士分明一副心機深沉的模樣,卻能屈能伸,擅長偽裝。
此一時彼一時,這道士與先前屋子里的那個干瘦男子不一樣,他反應更靈敏,也更警惕審慎,不是個好相與的。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眼神中掩藏著深深的忌憚。
“仙女姐姐,快用那件厲害的法寶救我。”嚴涼驟然出聲。
秦慕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挺直了腰桿,裝腔作勢道:“此等微末之輩,無需本仙出手。”
為了配合這番強勢的言論,她還免費奉送了一個自認為冷厲清冽的眼神。
賈逢迎那漆黑的眼珠滴溜溜地亂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因著畏怯那不知真面目的“法寶”,擺出了低姿態,低聲諂媚道:“仙人,小道受人之托,今日需帶走這逃奴,還請仙人行個方便,高抬貴手。小道在此多謝了。”
俗話說,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對于眼前這身著仙衣的神秘女子,賈道士看不出她究竟實力如何,摸不準她到底是不是藏拙,終究不敢造次。
而這個反應恰恰暗合了秦慕此時的心思,她暗地里大大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表面仍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眼下敵強我弱,這般被動的情勢于她而言極為不利,必須快刀斬亂麻。
“滾開!”秦慕決定冒險再試一次絕招,便猛地一甩袍袖,乍然大喝。
地上躺著的劍應聲而起,“咻”的一聲破空劃過,直沖賈逢迎的眉心而去。
方才還只是手腕,如今居然上升到命門,從破壞行動力直接演變成取人性命上去了,分明是相同的命令。
這劍似乎變得狠厲了。
秦慕見狀也是心神劇震,說實話,她也被嚇了一跳。
這道士雖獐頭鼠目,眼神怨毒,長得令人生厭,卻罪不至死,若當真因自己而蒙難,死在眼前,恐怕會成為她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夢魘,于是情不自禁出聲驚叫:“啊——”
然而,事情并沒有如秦慕所懼怕的那般陷入無可挽回的境地,眼前出現了神奇的一幕。
那劍懸浮在半空,方才那股銳不可當的氣勢蕩然無存,完全沒了那種殺氣騰騰的感覺,看著再普通不過。
它被定住了,一動不能動。
而那被偷襲的賈逢迎揚手輕輕彈了一下劍鋒,臉上的神色頓時變了,曲意逢迎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藏的詭詐狡獪,面露譏誚,嘲諷道:“仙人~你該不會只會這一招吧?黔驢技窮了?”
秦慕不知如何形容這道士臉上的笑,三分試探七分狡猾,她只覺得渾身汗毛直立,心里十分膈應。
“仙女姐姐,別心軟。我曉得你不能殺生,但這道士罪大惡極,你千萬別放過他。”嚴涼適時出聲。
兵不厭詐,這招百試不爽。
賈逢迎聽了這話,收斂了洋洋得意的神色,上下打量著衣著氣度不凡的女子,臉上顯現出些許猶豫來。
頭腦有些發蒙的秦慕曉得此時不是猶豫的時候,一面故作深沉狀,一面朝著小孩兒所在的地方靠近。
賈逢迎時刻提防著,卻終究沒敢立即出手,任由兩人挨到一處。
而秦慕抓著嚴涼的手,用力握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睛,眸色晦暗,似有千言萬語卻終究一句話都沒說出口。
嚴涼察覺出她神色有異,正想發問,卻見女子猛然飛身上前,撲抱住那道士,沖他大喊:“快跑!”
賈逢迎也沒料到這女子會有使出這般無賴放肆的手段,一時不妨,被她抱了個正著。
卻也只是怔愣了片刻,沒等嚴涼反應,變故突生,就見秦慕整個身體都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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