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最重要的不是配偶么
如今聯系數年前的初見,捋清楚其中的細枝末節,真相如何,一想便知。
想明白的那一刻,嚴涼心里當真又喜又惱,喜的自然是姐姐歸來,惱的是自己胡思亂想,平白誤會了她的心意。
他當年被救后,見莫心真人同先前截然相反的神色態度,冷心冷面,剛被捂熱的心登時涼了下來。
那些拼命相救的一舉一動都變作傷人的利刃,每每回憶起來都一下一下地往他心頭扎,嘲笑他的輕信熱絡。
今時今日想來,嚴涼只覺得自己尤為可笑可憎,怎能懷疑姐姐的用心呢?怎能因著些微的冷落便生了嫌隙呢?
“要不我去跟掌門說一聲,就說要閉關修煉,不能領這個任務?”見小孩兒不說話,秦慕試探著給出一個提議。
“不行。”嚴涼嚴詞拒絕,隨即意識到語氣太過生硬,委婉地陳述緣由,“掌門修為甚高,且神識通達,已然練成了天眼通,你此番去,若是被察覺不妥,姐姐你恐怕——”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秦慕卻懂了。
她這時是借用莫心真人的軀殼,神魂并不是原來的,如果被那掌門覺出不對勁之處,難保不會出什么差錯。
一不小心,極有可能魂飛魄散,她還想著回家呢,萬萬不想冒一點兒風險。
“那怎么辦?”秦慕苦著臉問。
嚴涼似乎有了主意:“沒辦法,只能臨時抱佛腳了。”
其實,秦慕有更好的主意,只要借一滴男主的血讓原身莫心真人回來,那就萬事大吉,皆大歡喜了。
可瞧著孩子欣悅的神色,她強忍著沒將這主意說出口。
等秦慕心驚膽戰地在天上風馳電掣時,她心里有一萬個后悔,悔不當初,痛恨自己怎么就沒選擇更安全快捷的方法。
“莫心真人的坐騎真英武,之前怎的未曾見過?”身后同行的弟子竊竊私語。
“真人本領高強,擁有非同尋常的天靈地寶再正常不過。”一弟子理所當然道。
被羨慕的秦慕什么都不想說,只在心里“呵呵”了一聲,這福氣她不想要,誰要誰拿去好了。
不錯,秦慕此時并不是御劍而行,而是坐在一只巨大的雪色飛鳶上面,乘風前行。
雖表面瞧著波瀾不驚,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模樣,可她此時的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一雙手輕輕地搭在飛鳶的肱骨上,一動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
一刻鐘前,一只巨大的雪色飛鳶停在山門前的劍舞坪上,一身雪色羽毛,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烏黑的瞳仁,紅色的尖喙,模樣倨傲高貴,惹來門內弟子頻頻探望。
盡管早就被告知此事,可秦慕還是被這鳥碩大的體型震住了,朝著男主投去一抹幽怨的眼神,暗悔不該輕信他的話,這這叫“大一些”,這分明是龐然大物的巨大好不好?
正想打退堂鼓的她,被嚴涼一句輕飄飄的“請師尊上坐騎”給架在了高臺上,只得硬著頭皮往前走。
最后哆嗦著被嚴涼扶上了這只巨大的雪色飛鳶,好不容易坐穩,驟然起飛升空的那一刻,秦慕差點沒忍住嘴邊驚叫。
耳邊呼嘯的風聲刮得衣發紛飛,原本用來安慰自己的“權當坐飛機”的借口根本就不頂用,那至少還有一層鐵皮,也有安全帶,這坐騎可是什么保護都沒有,秦慕竭力穩住身軀,不讓自己有“墜機”的風險。
秦慕不曉得的是,載著她的這只雪色飛鳶其實是一只高階靈寵,已有靈性,也通人言,正喋喋不休地跟嚴涼抱怨。
“這小娘們是誰?老子可是高階靈寵,豈能隨隨便便給人當坐騎?小子,你給老子解釋清楚。”
嚴涼一面分神關照著秦慕那邊,一面回應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須臾,又嫌這話無法闡明心意,立即加了一句:“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老子明白了,她是你的配偶。”飛鳶心領神會,語氣帶著些洋洋得意的夸耀。
“休得胡言!”嚴涼怒斥,頗有惱羞成怒的意味。
飛鳶不服氣,絮絮叨叨著:“最重要的不就是配偶么?偏偏還嘴硬,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
嚴涼沒再多言,只訥訥不言,不知在想些什么,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
一人一鳶方才的話用神識交流,旁人聽不到,也察覺不了。
秦慕完全體會不到雪色飛鳶不愿配合的心情,還一個勁地努力穩住身子,心里默念:慢些慢些,阿鳶。
不知是不是這話的心里暗示起了作用,她覺得飛鳶的速度當真慢了些。
于是,秦慕漸漸在這樣新鮮的飛行體驗中得了趣,慢慢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大著膽子四處張望。
山川草木盡在眼前,房舍田畝全在腳下,頗有一覽眾山小的舒暢感。
若不是為了維持高冷的尊者形象,她當真想要同嚴涼分享眼前所見,暢意呼嘯一番,這感覺真是太棒了。
秦慕試著張開雙臂,體會到風吹拂在臉上的感覺,舒服而愜意。
嚴涼見她如此欣喜的情狀,方才的迷茫郁卒一掃而空,籠在心頭的迷霧消散,沒由來也開心了許多。
于是,他給了還在嘟嘟囔囔抱怨的飛鳶一個承諾:“以后每日可以去靈谷待兩一個時辰。”
靈谷是亭華山靈氣最充裕的地方,最適合修煉,但外頭有罡風為界,靈寵沒有主人領著是進不去。
嚴涼常年在外歷練,對于修煉也是刻苦,卻覺得在靈谷修煉屬于走捷徑,極少去那里修煉。
這可苦了跟著他的雪色飛鳶,跟主人不同的是,這只靈寵就想躺平,白得的靈力只有嚴涼這傻子才會不要。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太棒了,呦吼——”飛鳶一時興奮,尖嘯一聲。
于是乎,原本平穩飛行的坐騎陡然向前沖去,驟然加速的結果就是隨之而來的又一聲更響亮的尖嘯。
秦慕驚得揪住了飛鳶肩胛骨上的一撮毛,激得坐騎凄厲地鳴叫,聲音一聽就曉得指定很痛。
“飛鳶,你慢些。”嚴涼用神識進行交流,急匆匆地追上去。
弟子們紛紛御劍追上,詫異于為何莫心真人會突然加速。
就在這時,他們發現前方已然沒了師徒兩人的蹤跡,二人都落地了,而等他們也御劍下行,看清所處何地時,無一不詫異于莫心真人的神機妙算。
抬頭便可見石匾上赫然鐫刻著“山坪鎮”三個字,顯然他們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莫心真人跟嚴涼正站在雪色飛鳶之前好整以暇地等著眾弟子,瞧著一派仙風道骨,姿態翩然。
至少在弟子們看來,這是一種靈力高的修者,比他們厲害的人才該有的風姿。
若是沒有秦慕偷偷丟掉的絨毛,還有飛鳶喋喋不休的抱怨,或許畫面當真如表面那般平靜。
“恩將仇報!忘恩負義!慘無人道!老子英俊的羽毛哇,養了這么久,廢了老子多少雞蛋啊。她快給我老子揪禿了,老子以后還怎么憑借偉岸俊俏的身姿去吸引優秀的雌性?老子會不會變成丑兮兮的禿鷲?老子今后要一直單身了——”
飛鳶的哀嚎聲通過神識傳入嚴涼腦海中,盤旋不去,很是聒噪,他全當做耳邊風,吹吹就過了。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做,莫心真人是不可能布置一應事宜的,這個重任只能由身為徒弟的他來擔任。
正當嚴涼給眾位弟子分派任務時,一件意外發生了,突如其來,令人措手不及。
不過一扭頭的功夫,他就為這一刻無意的忽視追悔莫及。
趁著眾人不備之際,秦慕悄悄摸了一下飛鳶的毛,試圖借此表達歉意,安撫一下坐騎被她揪毛的傷痛。
可恰恰正是這不經意的舉動,驚著了飛鳶,激得他一揮翅膀,將人往前撥了一下。
一陣藍光閃過,原本待在一塊兒的莫心真人同那只巨大的雪色飛鳶消失在了原地,不見了。
嚴涼忙趕上前查看,卻見地上有一處法陣的痕跡正迅速隱退。
“嚴師兄,這是怎么回事?發生了何事?莫心真人去了何處?”一名弟子上前發問,神色驚疑不定。
仔細查看后,嚴涼很快得出了結果:“這是傳送法陣,隨機將入陣人傳送到一處地方,且只能用一回。”
“那怎么辦?我等如何找尋莫心真人的蹤跡?”弟子憂心道。
這話恰恰說中了嚴涼的心思,他此時擔憂萬分,畢竟姐姐可是什么都不會的凡人,進入法陣傳送之地還不知會發生什么,遭遇什么樣的危險,他的憂慮明晃晃地掛在了臉上,忘了遮掩隱藏。
一旁的弟子見狀,出言寬慰道:“莫心真人法力高強,定不會有事的,嚴師兄不必太過擔憂。”
“爾等待在原地,切莫亂走,小心周遭還有別的陣法。”嚴涼提醒道。
聞言,弟子們不敢亂動,齊齊應聲,乖巧地盯著嚴師兄,等著他想出辦法來。
嚴涼豈能輕易釋懷?竭力穩住心緒后,將一應弟子安排妥當,放出神識感知,想與靈寵飛鳶取得聯系。
可遺憾的是,沒得到任何回應,嚴涼心里不由更加慌張了。
這邊在竭力尋找時,那邊秦慕和雪色飛鳶卻被纏上了。
(https://www.dzxsw.cc/book/91924010/3031342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