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吧，主要還是看你姐意思，我們倆掰扯半天也沒用。回去泡豆子，做豆皮，多少能掙點錢過個年。”

　　順子之前跟這他們一起賣布掙的錢幾乎全都給張怡治病了，他現在口袋里估計拿不出幾個錢來了。

　　順子嗯了一聲轉身回去了。

　　他家以前是大戶，他現在住的前后房子，以前都是他們家的。

　　后來被分了，就剩下如今這幾間屋子，不過也夠他們家三口人住了。

　　順子一回來，幾個鄰居就來問張怡的情況。

　　這些人住的房子都是以前順子家的，有些年紀大的還是他們家的長工。

　　順子道：“醫生說我姐不是精神病，就是以前的事情刺激她了，疏導加上吃藥以后會慢慢好的。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順子，這個拿回去，我家做的豆腐。”

　　“我這有點紅薯粉絲，你拿回去吧。”

　　“我這也有，幾個番薯，你別嫌棄。”

　　“謝謝，我就不客氣了。”順子一一接過他們遞過來的食物。

　　鄰居們人都不錯，知道感恩。

　　順子用衣服兜著東西沒手開門，直接用屁股將門給拱開來的。

　　“媽，姐，我回來了。”順子一邊說一邊走到廳里。

　　他們家現在是一個口字型的房子，其實就是以前他們家的主院。

　　他們家的房子是坐北朝南的，兩邊以前是廂房跟倒座房，現在被改成了廚房跟他們姐弟倆的房間。

　　“喊什么喊。”屋子里傳來婦人嚴厲的聲音。

　　順子都習慣了，“媽，鄰居們給了點吃的。”

　　“真當我們是叫花子了？想當年這些人都是在咱家討生活的，如今反倒可憐起我們來了，真是笑話……”

　　順子有時候覺得需要看病的不僅是他姐，他媽可能也需要。

　　這兩年政策松動后他媽動不動就說之前怎么怎么的，聽的人心里莫名煩躁。

　　“笑話嗎？我覺得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順子道：“咱們家確實要揭不開鍋了。”

　　家里的活兒以及那點田地的活兒都靠她姐一個人張羅，他媽根本不伸手，平時日子就過得緊巴巴的。

　　方娉婷被懟的心口疼。

　　“給了什么東西？我來做飯吧。”另一頭傳來女孩好聽的聲音。

　　“姐……”順子喊了一聲。

　　就見姑娘穿著花棉襖花棉褲，在頭頂綁了一撮紅頭繩，其他的編成辮子垂在胸前。

　　雖然是村姑的打扮，但是那一身氣度一點也不輸那些城里姑娘。

　　這都歸功于小時候奶奶對她的教養。

　　雖然生活過的并不如意，但一個人從小養成的氣質是沒法改變的。

　　看到弟弟拿著豆腐跟粉絲，張怡道：“晚上就吃這個吧，我去做飯。順子，你空了得去打點柴回來，家里快沒柴了。”

　　“好。”順子說著就跟他姐去了廚房，沒管他媽。

　　“姐……”

　　“嗯……”張怡嘴角翹著，心情挺好的樣子。

　　“我有個朋友給了活兒做，讓我們在家里做豆皮，你會做嗎？”

　　“豆皮？”張怡想了想搖頭：“不會。”

　　順子道：“那你明天跟我去別人家學一學，對方說做一張豆皮給一分錢。”

　　張怡眼睛一亮；“好啊，那我跟你去。”說完張怡一頓：“你朋友知道我的病嗎？”

　　“什么病不病的，醫生都說了你那是心結。”

　　張怡笑了笑：“那你帶我去你朋友那吧。”

　　順子嗯了一聲，乖巧的坐在灶下生火。

　　張怡舀了水洗鍋，一邊洗一邊撇了他一眼，接著輕咬嘴唇：“順子……”

　　“嗯？”

　　“稼時他們知道我回來了嗎？”

　　“知道，我剛才就是跟他在一起呢。”順子說著擦亮了火柴開始點火。

　　張怡抿了抿唇，沒在說什么了。

　　只是表情看著有些失望。

　　那他也知道了吧。

　　魏子杏回到家又開始了忙碌的日子。

　　回到家喊著王愛華一起就開始洗番薯。

　　這大冷天的，兩人洗的手跟臉都凍的通紅。

　　洗好后切好放到鍋里開始煮。

　　晚飯也沒做了，就跟小寶一人吃了兩碗番薯。

　　另一口鍋里則用麥芽跟糯米在熬。

　　廚房里暖烘烘的，魏子杏給小寶洗漱后鎖上了大門，就窩在廚房里。

　　快十點的時候兩鍋糖稀都熬好了。

　　她用搪瓷盆裝起來，用熱水洗了個澡這才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又開始忙起來。

　　上午做了四鍋。

　　正忙著呢，忽然聽到自行車的鈴鐺聲。

　　順子借了趙稼時的自行車帶著他姐姐來了。

　　這是魏子杏第一次看到張怡。

　　她就覺得，這個姑娘看著可真溫柔啊，是那種一看就想保護她的那種。

　　“杏兒姐姐，這是我姐，叫張怡。姐，這就是我昨天跟你說的魏子杏。”

　　魏子杏看著張怡沖她善意的笑著：“坐，給，這是我剛做好的，嘗嘗。”說著一人遞了一塊。

　　順子接過就吃了起來：“嗯，真好吃。”

　　張怡沖魏子杏笑了笑也接過了。

　　不過沒吃。

　　“我喊你杏兒妹妹吧。”張怡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

　　“好的呀。”

　　“杏兒妹妹，那個豆皮……我不會做，但是我能學，你這邊……”

　　“你想學怎么做豆皮，這個簡單，不過我這里這段時間不做，別家在做，我讓人帶你去學行嗎？”

　　“那真的太感謝你了。”張怡沖她頷首。

　　“嫂子，你帶著她去你家觀摩學習吧，這邊我一個人來得及。”

　　王愛華立刻道：“好，張姑娘，你們去我家看吧，我家在做呢。”

　　張怡沖她頷首：“麻煩嫂子了。”

　　“沒事沒事，跟我來吧。”

　　說著王愛華領著他們倆走了。

　　魏子杏繼續切沙琪瑪。

　　半個小時后三人回來了。

　　順子道：“剛才忘了，這是三哥給你的糖稀，昨晚上熬的，這里是三斤，讓你看看行不行，行的話就熬成這樣。”

　　魏子杏接過看了下，成色不錯，是那種透亮的焦黃色。

　　她點頭：“就這樣的，多熬點，我這邊急著要。”

　　“行，回去我跟三個說，那我們就走了。”說著就要走。

　　“等下。”魏子杏把之前做的辣條用報紙包了一些，接著又包了兩份的沙琪瑪：“一份給你們一份給他。錢我先記著，下次一起算。”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順子接過帶著張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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