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趙大牛是怎么也睡不著。

　　本來說要回去就是拿喬想讓兒子兒媳跟老婆子挽留自己。

　　結果一個兩個都要他走。

　　趙老頭有點傷心。

　　這次他確實是錯了，可也不能一次機會都不給他啊。

　　身邊的錢桂芬都在打呼嚕了他還在那輾轉反側睡不著。

　　他心里有氣，氣自己沒照顧好小禾苗，也氣這三人不拿他當一家之長。

　　再動的時候錢桂芬來氣了，給了他一下。

　　趙大牛甕聲甕氣的控訴：“你們都不留我的。”

　　錢桂芬沒搭理他，趙老頭更難受了。

　　錢桂芬這才道：“你自己做錯事姿態不放低一點還等著別人來哄你？怎么的，你以為你是小禾苗呢？”

　　趙大牛想反駁，半天沒找到合適的話。

　　還說著酸話：“現在天氣涼快了，也不需要我去收螺螄了，行，我回去。”

　　“隨便你。”錢桂芬道。

　　他這名字沒取錯，就是個老犟牛。

　　第二天一大早，趙大牛就起來了。

　　錢桂芬去做早飯了也沒理會他。

　　讓他自己折騰去。

　　等早飯差不多好了后，趙大牛拖著個蛇皮袋出來了，里面是他的衣服。

　　看到在院子里洗臉刷牙的兒子兒媳，趙大牛也沒說話，拖著東西往外走。

　　錢桂芬看的只搖頭。

　　魏子杏正在刷牙，見狀喊了一聲：“爸，要回去啊，等吃過早飯，讓稼時送您去車站。”

　　趙大牛一梗，氣的哼了一聲，“不用，我有腳，自己走。”

　　說著往外走。

　　錢桂芬道：“你個老東西，自己做錯事了不認錯還有理了？走走走，趕緊走，我看今天誰敢攔你。”

　　趙大牛扭頭看著他們三，眼睛紅紅的：“那出了事是我愿意的啊？我也沒想到啊，我也嚇個半死啊，你們一個個的回來都怪我。反正現在也不收螺螄了，我對你們來講也沒用了，我走，我走，省的礙你們眼。”

　　就算他做錯了，可哪里有老子給兒子兒媳道歉的？那他以后還是這一家之主嗎？

　　眼看著趙大牛都快走出院子了也沒聽到身后有動靜，頓時難過的不行。

　　魏子杏推了推正跟她一起刷牙的小寶，朝趙大牛那邊看了看。

　　小寶放下牙刷跟杯子，噠噠噠的跑了過去，拉著他的袋子。

　　趙大牛心頭一喜，扭頭一看見是小寶，心頭又涼了涼。

　　“爺爺不走……”小寶拉著他道。

　　錢桂芬站在廚房門口沖他嚷嚷：“你還沒個孩子懂事。”

　　說完這句就回去了。

　　趙大牛杵在那，走吧，不愿意，不走吧，又覺得沒臉留下來。

　　趙稼時走了過來拍了下小寶的腦袋：“去刷牙。”

　　小寶松開他跑走了。

　　趙大牛張了張嘴，看著趙稼時不說話。

　　“爸，”趙稼時道：“您要真想走這會兒都到巷子口了，不想走就別再這裝相了。”

　　“你個小兔崽子，別以為你當爸了我就不敢動你了。”趙大牛給了趙稼時一下。

　　趙稼時不但沒生氣，反倒笑了。

　　笑完后嚴肅的道：“昨天那事是最后一次發生，以后小禾苗我跟杏兒自己帶，您要回去呢，我給您買票，不回去的話就去問我媽你接下來干什么吧，以后你歸她領導。”

　　說完把他手里的袋子拖過來丟到他們房間了。

　　趙大牛杵在那，臉紅了又紅后走到正在洗臉的魏子杏跟前，放下身段道歉：“杏兒，昨天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誒，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會抱小禾苗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鬧了，去了后我也抱著她不撒手，誰抱也不給。”

　　魏子杏一邊擦臉一邊道：“我也有責任，這段時間就顧著掙錢都沒好好陪著小禾苗。”

　　“你有什么責任？”錢桂芬端著菜出來往院子里的小桌上一放：“你要顧著我們這么一大家子人掙錢，讓他照顧下小禾苗都不行，就是個吃干飯的。”

　　“你個老婆子，我都跟兒媳婦道歉了你還戳我心窩子。”趙大牛又傷心又難過。

　　魏子杏道：“爸，你這幾天再收一點螺螄吧，天氣還熱，也還有人要吃，后面要是空閑下來了你跟我媽。”

　　趙大牛點點頭。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錢桂芬喂小禾苗吃稀飯。

　　她跟小寶每天早上一人一個水煮蛋。

　　小禾苗現在已經能咿咿呀呀發個單音節的字了。

　　錢桂芬連續喂了她幾勺子菜湯拌粥后她不滿意了，翹著小小的手指指著碗里的雞蛋：“蛋……吃……蛋”

　　“小禾苗要吃蛋啊？”錢桂芬笑著問。

　　“嗯。”她重重的點了點腦袋。

　　“那你喊一聲奶奶，奶……奶……奶奶就給你吃蛋蛋。”

　　小禾苗不喊，哼了一聲，有些生氣的看著她。

　　錢桂芬笑著看著她。

　　小禾苗沒辦法，去扒拉她爸的褲子告狀。

　　趙稼時笑道：“別說喊奶奶了，她連爸爸都沒喊呢，就昨天你們還沒回來大哭大鬧的時候喊了幾聲媽，還不是太清楚的。”

　　“真的？”魏子杏趕緊問。

　　“對啊。”

　　魏子杏失望極了，女兒第一聲喊媽媽她居然沒聽見。

　　于是她把女兒抱過來坐在自己腿上，接過錢桂芬手里的碗，喂女兒吃飯。

　　媽媽喂小禾苗吃的更開心了。

　　她不挑食，什么都敢往嘴里塞。

　　“小禾苗，喊媽媽……媽……媽……”

　　本以為要哄半天，結果小禾苗毫不猶豫張嘴就喊了一聲媽。

　　雖然發音還不標準，但也把魏子杏高興的眼睛都紅了。

　　單手抱著女兒沖著她的小臉蛋就吧唧了一口。

　　可把小禾苗高興壞了，咯咯笑著，也撅著小嘴去親媽媽。

　　趙稼時看的是嫉妒的不行。

　　湊過來道：“小禾苗，喊爸爸，爸……爸……”

　　小禾苗在她媽懷里扭來扭去的，趙稼時就哄她，不厭其煩的在她耳邊念。

　　大概是真的受不了這么嘮叨的爸爸，小禾苗一臉委屈的喊了一個“怕怕……”

　　也不知道是怕怕還是爸爸，反正趙稼時覺得她是在喊自己爸爸。

　　當下高興的就把女兒覺得老高，“我女兒會喊爸爸了，會喊爸爸了。”

　　那高興的樣子看的魏子杏也開心。

　　那一聲爸媽喊的讓他們才有了真正當爸媽的喜悅感，之前感覺不是很強烈。

　　“好了好了趕緊放心來，才吃飯你又舉高高，等下要吐了。”錢桂芬道。

　　趙稼時趕緊把女兒放下來，交給她媽繼續喂稀飯。

　　趙稼時先吃好，騎著自行車先送小寶去幼兒園。

　　小寶已經上大班了，明年就能上一年級了。

　　明年他虛歲也有七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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