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遲滯一瞬，語帶驚愕：“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沈如心里生出一個荒謬的猜測，但很快就被否定。

        不，不可能！

        “沈婠跟權(quán)捍霆在一起了。”

        此話一出，落在女人耳朵里，無異于驚雷乍響，震得她眼前發(fā)黑、頭暈?zāi)垦！?

        “……大姐？大姐？！你還在聽嗎？”

        “在。”一個字，仿佛耗盡所有力氣。

        “我忘了他們公開戀情是在你去了粵省之后……”

        “六爺親口承認(rèn)的？”如果面前有塊鏡子，那沈如一定能看到自己蒼白如鬼的臉色。

        “嗯，在宋家長子宋乾的婚禮上，權(quán)捍霆主動公開，一夜之間，寧城幾乎所有豪門都知道了。”

        沈如呼吸一滯。

        主動公開嗎？

        “那個私生女別的不行，勾搭男人倒是有一套。都說權(quán)六爺高不可攀，我看也不過如此！”

        能看上沈婠那種貨色的男人，眼界又能高到哪里去？

        “她真會給自己找靠山，現(xiàn)在這個家里，就連爺爺都不得不給她三分薄面。長此以往，咱們這些正兒八經(jīng)的孫子孫女還不得靠邊站？”

        沈如不停深呼吸，半晌，才調(diào)整過來：“我哥呢？他不管嗎？”

        “怎么管？”沈讓冷笑，“天水地產(chǎn)大大小小的事務(wù)他都忙不過來，哪里騰得出手？而且，我看他對沈婠的態(tài)度好像……寬容得有點(diǎn)不正常。”

        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利益就是引爆爭端的根源所在。

        沈謙能容忍沈婠被認(rèn)回來，這點(diǎn)沈讓不覺得奇怪，可眼睜睜看著這個私生女一步步走入集團(tuán)權(quán)力中心，卻坐視不理，這就耐人尋味了。

        沈如冷笑：“那個私生女的本事可比你想象中大得多，受迷惑的又何止權(quán)捍霆？”

        沈謙不也一頭栽進(jìn)去了嗎？

        “姐，你這話……什么意思？”

        表情微凝，沈如猛地回神。

        雖說都姓沈，可大房和二房之間關(guān)系微妙，沈春江和沈春亭也不乏競爭。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說出去就是在二房面前丟大房的臉。

        “沒有，我的意思是沈婠這人不安分，跟她那個當(dāng)小三兒的媽一樣，骨子里就透著風(fēng)騷，改不了勾勾搭搭的毛病。”

        沈讓舉著手機(jī)，一時怔愣。

        那些骯臟帶刺的謾罵是從一向端莊的大姐嘴里說出來的？

        原來，她也會像那些潑婦一樣，用最惡毒的言語進(jìn)行攻擊。

        那一刻，沈如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帶著丑陋的感官。

        直到通話結(jié)束，沈讓還有點(diǎn)無法接受這個事實(shí)——

        仙女不在天上，腳下也踏著凡塵污垢。

        “阿讓，該吃藥了……”魏明馨端著水杯，推門而入。

        見他拿著手機(jī)，微微一頓：“在跟誰通電話？”

        “……一個朋友，你不認(rèn)識。”

        魏明馨便不再追問具體是誰，只道：“你那些狐朋狗友總算有個靠譜的，你受傷了，還知道打電話來問候一下。”

        沈讓再次怔愣。

        剛才在電話里，大姐好像半句都沒問過他的情況，更別提表達(dá)關(guān)心。

        恐怕連他受傷這事兒都不知道……

        雖然自己也沒主動講，但那一瞬間，沈讓還是止不住心涼……

        “來，把藥吃了。”

        “媽，你覺得大姐這個人……怎么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問。

        魏明馨一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聽。”

        “真話是，慣會裝相，心機(jī)深沉；至于假話，溫婉內(nèi)斂，端莊賢惠。”

        沈讓訥訥：“裝相？”

        “兒子，你要相信這個世上最了解女人的一定還是女人。沈如是個什么樣子，我一眼就能看穿，即便她身上披著再厚的皮！”

        “是這樣嗎？”

        魏明馨嘆了口氣，把藥和水遞過去：“平時你爸都不讓我跟你講這些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說是會局限爺們兒的格局，把目光定在家里這一畝三分地而忽略了外面更廣闊的世界。可他忘了，如果連這一畝三分地的人和事都不會辨別，就算給你更廣闊的世界也一樣站不穩(wěn)。”

        沈讓仰頭，就著水把藥片送進(jìn)嘴里，一口吞咽。

        魏明馨扯過紙巾，遞給他擦手。

        “媽，”沈讓低垂著眼瞼，用紙巾一下接一下揪過每根手指，“沈婠呢？”

        “嗯？”

        “你對沈婠的評價。”

        這次，魏明馨沉默了很久。

        她想脫口而出最惡毒的言語，罵她是賤人、野種、騷貨，心思惡毒，手段殘忍，但理智告訴她，這些并不客觀。

        而最重要的一點(diǎn)是，她現(xiàn)在必須控制自己，才能不影響兒子。

        阿讓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不能再被激怒，重蹈覆轍。

        所以，魏明馨只平靜地說了一句——

        “暫時還不能招惹她。”

        沈讓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自嘲的微笑，眼底暗光涌動。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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