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雅意。”
“啊師傅。”轉過身來,是一名身穿白袍的二十歲青年,他墨發束冠,天庭飽滿,臉上還保留些許嬰兒肥,一雙眼,充滿天真。
“近日如何?”明明上了年紀,但臉上卻沒什么痕跡,歲月待她,顯然是寬厚的。
“時至今日,弟子仍沒想出能破解師傅隱劍的劍法。”似懊惱,責怪自己愚笨。
“啊無妨。”“你自小是個聰慧的,但有時一個人整日冥思苦想反而會阻塞了思緒,何妨出去走走,或有豁然開朗。”
“出去走走?”他輕蹙眉頭。
“然。”“這隱劍,是師傅在偶然的機緣下所創,非尋常劍式,破解自然也非尋常之法,出去走走,說不定你亦能得機緣將它破解。縱使不能,多走走,總也能得些收獲。”行者,思也!
“可徒弟若走了,師傅當不習慣吧?”他從桌上倒了杯茶,恭敬地遞過去。
“為師雖幾年不曾下山,卻也不是什么都不會,況且還有你師兄弟們。”她笑著,帶了些寵溺。
“如此,那我明日便收拾行李。”
“嗯。”
“師兄,柳師兄,你等等我。”一美麗少女時而慢跑,時而輕功飛掠,卻還是不敵前面疾走的青年。但見他略過一片屋舍后,徹底不見了蹤影。
青年下至山下的集市,已然換了副裝扮,臉上易了容,不是精于此道之人,便只有境界高乘之人方能窺得他易容之下的骨相。他五官精致,劍眉英挺,可是卻被批為風流之相。原先他經常下山,倒是不曾易容,一些膽大的女子直接上來攔住他的去路,更是直言相問他是否婚配,可有心儀之人。次數多了很是造成一番困擾,他又不愿常呆在師門,經常下山就是為了與人切磋,因此只能易容。
這小鎮他早八百年就逛膩了,甚至街角那豆腐西施今天準備露哪些地方他說不定都能猜出來,呃下流了,那換個吧,說不定那東市的老婦年嬸今兒賣的是什么他都能猜個準,必是一批小雞仔。索性買來一匹馬,騎上了官道,去往更大的鎮子。沿路無甚可看的,雖不急趕路,一個人到底無聊,便加快了速度。
“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小二在門口招攬客人,見他下馬立刻動作利索地去牽著。
“一間上房。”他將馬繩丟給對方說道。
“好嘞。”應完就扯開嗓子朝里喊:“一間上房。”
“客官,那我先將您的馬牽去馬棚?放心,我們絕對喂的好料。”
“嗯,多謝。”柳弦歌頷首。
“您客氣!”
“客官,現在是否需要為您準備些飯菜?”已是換了個小二,想來是分工不同?
“不必,先幫我送盆水上來吧,洗臉。”他打量了下屋子四周,布置簡略,也就一個屏風有點能看。索性先坐下休息,騎馬走了幾天的路,沿路雖也有休息,終究沒有好好梳洗,鎮子小了,客棧也簡陋,連澡都沒好好洗過,風塵仆仆。
“客官,您要的水。”小二騰出一只手敲門,示意一聲便進去了,門原先就沒關,他看到柳弦歌就站在窗戶邊朝下望。
“客官您放心,這上房白日里能看到街面最熱鬧的集市,晚上卻不會有吵鬧聲,絕對實惠。”但見柳弦歌轉頭看向床,視線不時又移向貴妃塌,頓時覺得,果然,就如他外表似的不正經。
“呃客官,我們客棧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這個…”他似不太好意思說,捏了捏銅盆的邊干脆道:“不是成了婚的公子小姐是不能帶人來租的屋子的…”
“什么?我為什么要帶別人來這個屋子?”柳弦歌不解。
“我都明白的,您剛才看了又看,不過我們這邊,掌柜的說過了,嚴禁!”小二將銅盆放下,音量更是控制在只有兩人聽到的度。
“你打什么啞迷呢?我剛才看什么了,誒不是,我就看個屏風還能禁什么?”他滿臉疑惑。
“我明白我真明白,像你們這些有錢的,總是玩得比較刺激,不過掌柜的說了,他說,說辣眼睛,所以嚴禁。”小二顯然豁出去了。
“刺激?我?”不可置信。
“啊。”小二無辜地看著他。
“我這么,這么,克己守禮,規言矩步的人,刺激?我是有多急不可耐在你這尋刺激?”不可理喻。
“那,有些人他就是瞞著家里的小嬌妻出來找刺激,所以,我們不能不防。”小二也不是第一次見拒不承認的客人,倒也不害怕。
“我哪來的小嬌妻?剛才你還說未成婚的公子小姐不能帶人進屋呢,是夫妻就能來找刺激了?”他是沒想到有人能玩這么野,野到掌柜的出規定阻止。
“掌柜的說了,是夫妻,鬧得多刺激我們都不管。”說著臉騰地紅起。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不是夫妻,萬一別人假裝夫妻呢?”真想來找刺激,還能沒辦法?
“這個您不用擔心,是不是我們掌柜的能看出來。”不是的如今還沒人能進得來。
“誒行行行,去給我弄吃的吧,我沒小嬌妻,也沒有要帶進來的人,把門帶上。”
嗤,看來病得不輕,什么破規矩,這地方,沒下次了。
柳弦歌躺到貴妃塌上,翹著二郎腿,想著這會兒還不能洗臉,不然等會小二進來看到的是另一張臉,就更說不清了,郁悶。
這世上,還有能讓我玩這么野的人?不能吧!
宋雅意只簡單背了個包袱,輕裝上陣地就開始他人生的下山之旅。頭次下山,看什么都新鮮,不過帶的錢不多,師傅說了,既然下山,就要順便體驗生活,銀錢用完了就得去掙,所以不敢亂買什么東西。一路走走停停,思緒確實開闊了不少,只是對破解劍法還是不得其門。只是既已下山,也不必執著于這一事。
“店家,勞煩來碗陽春面。”宋雅意將包袱擱到一邊的長凳,佩劍放到桌上,隨意地整理著袖袍。
“好嘞,馬上來,您稍等。”一白翁老頭動作利索地下面,沒一會兒就端了碗面到他面前。
“公子初來此地?”他問。
“多謝,是的老人家。”
“可是為近日的宗門大比?公子看著就是個修習之人。”白翁老人和藹地說。
“宗門大比?不是,我雖也修劍,此來,只是云游。”“老人家做面的手藝有幾十年了吧,怎么這么大年紀了,還在忙活?”宋雅意吸了幾口面,湯吊得很足,面也夠勁道,便放下筷子問老人,如此好的手藝,早該傳給兒孫,自己歇歇吧。
“左右無事,打發些時間。”老人眼神黯了一瞬,隨后說道。
“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老人家。”表情歉意而有點無措。
“無事,這人生的名利啊,爭來爭去,最后不過一場空。”何必非要去學那勞什子的劍呢,跟著爹做面,安穩一生不好嗎?
“是,不過修習這些,也并非都是為了名利,它可以強身健體,而有人,不過是尋求心中大道。”志趣所在,探索不停。
“公子既是云游,想來是尋求自己大道的吧?這樣就好,何必要比,分出個你我高低,還傷人性命。”
“比,也是為了要進步,雙方切磋,點到為止,傷人性命,不可為。”
兩人又聊了幾句,宋雅意吃完面后,就離開了。因近日要大比,修煉之人大多要往城里來,出城去的,也就他跟普通老百姓。在那一眾粗杉麻布中,白衣勝雪,分外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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