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章
東方既白，瞳自繾綣而惆悵的美夢中醒來。
然而甫一甦醒，夢里那些愛憎分明、眷戀悵惘的故事便飛速褪色直至淡去，而等到瞳睜開眼，神智完全清醒時，那夢便徹底從她的腦海里悄悄溜走了。
還沒來得及完全從夢里殘余的強烈情緒掙脫出來，現實里的一切很快便轉移了宇智波瞳的注意力。
臉頰處有著些微酥麻暖融的癢意，瞳側頭望去，一頭蓬松的銀白頭發在清晨的日光下幾近透明，映射出些輕渺的溢彩。
是睡熟后意外安靜又乖巧的五條悟。
她又試著活動了一下仿佛失去知覺的臂膊。
——被壓住了，黑發dk的丸子頭經過一夜折騰，半長的黑發從松松垮垮的發繩中泄了出來。大概是感受到了瞳試圖掙出手臂的動作，夏油杰在睡夢中微微皺眉，眼睫顫動，似乎也即將要醒來。
瞳環視四周，熟悉的講臺熟悉的課桌，毫無疑問，這是他們高專一年級上課的教室。
而他們三人擠在教室后面添置的一張真皮沙發上睡得橫七豎八的。
呆滯片刻，瞳總算零星回憶起了引起眼前這一幕的萬惡之源。
昨晚被包場的影院中途送來了一些小零食和飲料，味道確實相當不錯，只是影院光線太暗，四人都沒注意到送來的飲品是含少量酒精的果汁飲料，喝得非常歡暢，最后除了硝子，酒量半斤八兩的三人都醉得一塌糊涂。
……不過這也只是導火索之一，除了喝酒上頭，好像還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題爭執起來了——反正又打起來了，打得可憐的電影院設施當場去世，轟然坍塌。
總之到頭來甚至招來了原本在外出勤的夜蛾正道，感謝硝子還記得在他們仨人打架時放帳，給他們爭取到了緩刑和談判的余地。
思及此，瞳沉重地緩緩吐氣。
夜蛾正道全程黑臉，帶著令人心痛的熟練，道歉賠償一條龍，處理好相關事宜后才將他們一行人帶回了高專，并對當時已經醉得東倒西歪的他們冷酷地下了審判書——既然你們這么閑，不如多接點任務，下個月你們的任務量翻倍。
夜蛾老師不要啊！
咒術界本來就是極度壓榨童工的996工作模式了，再翻一倍豈不是就要007了？
宇智波瞳悲傷逆流成河。
在老父親的特殊關照下，不能隨心所欲接高等級任務的時候瞳天天盼望著能接高等級任務；真到異界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在咒術界當社畜被壓榨勞動力時，又想起老父親的良苦用心了。
救命，明明從路人的記憶里得知這個世界應該是有勞動法這個東西的吧，黑心壓榨童工的咒術界可真刑。
旁邊終于醒來的夏油杰揉著宿醉后有些暈眩的頭，怔愣地看著她，目光輕移，又看到了一旁的五條悟：“瞳？悟？”
看樣子是記不清昨晚發生了什么。
宇智波瞳抬眼悲傷地注視著他：“我們昨晚被夜蛾老師帶回來了�！�
夏油杰秒懂，本來只是有些暈眩的頭頓時也疼了起來：“所以我們被罰了是吧，又是檢討書？”
“……要是檢討書也就罷了，老師說我們太閑了給他找事，給我們的任務量翻倍了�！庇钪遣ㄍ顒恿艘幌陆罟�，已經開始考慮要多分幾個分、身來做任務了。
來異界一趟，忙碌的社畜生活大大提高了她的影分身術能力。
聽我說謝謝你，發明影分身之術的扉間叔叔，因為你溫暖了四季。
門吱嘎一聲打開，耀眼的天光順著打開的空隙照了進來，下意識里以為是夜蛾老師殺了個回馬槍的夏油杰和宇智波瞳頓時安靜如雞。
原本還在淺眠著的五條悟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和刺目的強光搞得極不舒服，含糊不滿的呻、吟了一聲，隨之也睜開了眼睛。
——是給他們帶早餐來的硝子。
夏油杰和宇智波瞳松了口氣，還搞不清狀況的五條悟則悠悠伸了個懶腰，元氣滿滿：“大家早上好��！”
宇智波瞳接過草莓牛奶和肉松夾心面包，可憐兮兮地睜著那雙水光涌動、我見猶憐的大眼睛問道：“硝子，你覺得夜蛾老師有回心轉意的可能嗎？”
硝子伸出手摸摸她軟滑的頭發，用充滿愛憐的口吻道：“……嗯，或許你可以試試用寫輪眼修改老師的記憶？”
完蛋了。
看來除了抹消記憶外別無他法。但宇智波瞳還不能對老師出手，不然到時候罪加一等，只得接受現實：“本來是做了一個美夢的，看來夢確實是反的�！钡F實未免也太苦澀了嗚嗚嗚。
五條悟自然而然地湊上來，那雙通透漂亮的藍眼睛好奇地凝望著瞳：“誒，那你做了什么美夢？”
瞳苦惱地皺眉，下意識用指腹摩挲了下右耳的團扇耳墜，隨即又溫柔地舒展開眉眼：“記不大清了，但隱約還記得夢到了一個非常可愛的少年呢�！�
她不自覺地嘴角含笑，盡管夢里他的面目早已模糊，能回憶起的只有那種溫暖惆悵的心情。
“那他長什么樣子呢？”五條貓貓腦內立馬警鈴大響。
“黑發黑眼。”宇智波瞳秒答。雖然根本什么都記不起來了，然而瞳相當篤定那人就是黑發黑眼，好像如果他是別的發色眸色會相當違和一樣。
要問為什么的話……
因為宇智波就應該是黑發黑眸。
“誒——”五條悟震驚地拉長音，傷心欲絕，“他又是哪里來的偷腥貓？！”
“大概是我們族里的男孩子吧。”宇智波瞳已經能夠熟練忽略掉五條悟的夸張用語，淡定撕開硝子給她的肉松夾心面包的塑料包裝吃了起來。
說不定等會就要出任務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吧。
“你們忍族的男孩子？”家入硝子挑起眉，有點感興趣，“會和其他男孩子有什么區別嗎？”
“唔，你是說宇智波族的男孩子嗎？”瞳想了想，從回憶里扒拉出來別人對他們一族的評價，客觀描述道，“臉漂亮，實力強，脾氣傲�！�
“嗚哇，這樣不是只有一張臉能看的男生嗎，實力強又脾氣差說不定會不順心就打人哦，真差勁！”帶著小圓墨鏡的五條悟開始輸出一些陰陽怪氣。
“……悟，你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夏油杰無語。
“怪劉海在說什么，五條悟大人不是長得帥實力強又脾氣超級好嗎？”五條悟自信擺pose。
在場的人一時之間陷入迷之沉默。
五條悟：“喂喂，不是吧？”
他可憐兮兮地轉向宇智波瞳，充滿期盼地眨巴著那雙漂亮的蒼天之瞳。
看著原本驕矜漂亮的白毛貓貓一點點蔫了下來，像是淋雨后渾身濕漉漉的可憐小貓咪，宇智波瞳于心不忍，但又說不出違心的贊同話語，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終于在貓貓藍汪汪水兮兮的大眼睛注視下鄭重開口：“沒事，悟，自信是好事。我們族里那些漂亮男孩子沒有一個會比你更自信�！�
畢竟宇智波們對自己脾氣不好還是有著鮮明認知的。
夏油杰別過頭，硝子捂住臉龐，兩人的身體都因為憋笑抖得厲害。
五條悟被哽�。骸巴�，不會夸人可以不夸的。”
宇智波瞳乖巧點頭，長舒一氣：“確實，找不到夸的地方還要夸也挺難受的�！�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的笑聲已經完全不加掩飾了，整個教室里都充滿著快活的空氣。
五條悟：“……”
垮起個小貓批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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