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深夜,楚稚總算脫下了一身裙裝,穿好衾衣躺在床上恢復體力。
沒錯,就算什么都不干,穿一身女裝時刻膽戰心驚的走路說話,都累得虛脫。
更何況他如今還要一邊演作精,一邊想著怎么取悅男主……
盡管楚稚對演員事業極為深愛,且試裝寶華公主這一角色時經受了男扮女裝的專業訓練,他也快受不住了!
“叮咚,我是本書系統,看到了您寶華公主的定妝照,檢測到了您和角色百分百的適配率,特意邀您穿書,改變寶華公主原有結局。”
“系統???”
楚稚垂死病中驚坐起,以為找到了可以申訴的人!
“系統你在哪兒!!能不能給我換個書?求你……炮灰也行,太監都行,只要不是男扮女裝還騙婚的,我都可以!”
楚稚之前也看過一些網文,相信憑借自己騷操作的能力,定能反敗為勝。
可這本書里,他是男扮女裝,騙婚的還是本書男主!
死局啊!
楚稚抓狂:“我現在……是進退兩難你懂嗎?!按原劇本走必死無疑,可就算按常規的套路討好男主,退一萬步說,男主愛上我——那還不是露餡,還不是死???”
系統自顧自道:“楚國若能在男主稱帝后存在五年,您本次任務就算成功,就可以返回啦親親。”
“五年?”楚稚一怔,心跳都慢了幾拍:“所以我還能回去?”
楚稚隨即氣笑了:“誰不知涂曜是所向披靡的男主,稱帝后僅用一年就將所有國家都吞并了,楚國為什么可以存活?而且別說楚國,原主也早就被男主殺了好嗎!”
男主一心想要大一統的帝國,如今的殘疾也只是偽裝,楚國是南方大國,在原書中首當其沖被滅。
涂曜憑什么讓楚國茍到五年,憑楚國皇子男扮女裝騙婚嗎?
“若能攻略男主的心,一切就輕而易舉哦,”系統的聲音仍是一本正經:“比如以身相誘,將男主收為裙下之臣呢親……”
“又是設定的系統回復嗎???”楚稚嚴重懷疑系統只有這一套話術:“……你是不是還沒搞清劇本?男主對男子歡好深惡痛絕,你讓我以身相誘??是要給我的悲慘結局加倍速嗎?!”
還什么裙下之臣,他裙下的風景,敢給男主看嗎!
在原書中,男主恨透了男子之間的情愛,將原主閹了喂魚后,又嚴令禁止男子通婚,違者統統問斬!
這么一個古板冷戾的君主,又怎會滑天下之大稽,傾心于男子……
系統顯然是被問住了,只能按照原有的話術繼續往下走:“總之涂曜是本書男主,若是沒他庇護,定然無法存在五年的哦~”
“你會一直在的對嗎?”楚稚察覺到聲音越來越遙遠,忙道:“我只看了劇本沒看原小說,很多細節有遺漏,而且我看別家的系統,都會全程陪同對吧?。”
“那是系統10時代哦親,我們時刻跟著宿主,逐漸過勞肥送去icu,如今已經是20了,集體減負,杜絕加班了呢,我只有在您嚴重偏差和崩壞時,短暫的出來一下”
系統的聲音越來越遙遠道:“其余任您發揮哦,總之只要達成目標就好。”
說完,系統的聲音逐漸降低,直到完全消失。
楚稚皺眉:“……五年。”
這也太遙遠了,如今還是維持婚約茍住一條命是真理。
這婚約雖然是他男扮女裝騙來的,但是如果他借著這個身份和男主拉進距離,是不是以后還能走一步說一步,看看有沒有可乘之機?
沒過幾日,三皇子的人已經重新送來了大禮。
不同于旁人送的活雁,涂曜送來的雁子為純金打造,不同的雁形放在托盤上,由宮女和內侍捧著,浩浩蕩蕩的排了一大長隊。
儼然成了京城一景。
京城中人紛紛議論:“三殿下娶寶華公主,還真是大手筆啊……”
“對,除了這金子,難得的還是別出心裁——還真是又有財力又有心意……”
“三皇子一直很低調,其實有的是錢,咱們國家那些富庶的地方,因了戰功都分給了他,這次娶天下絕色,自然絞盡腦汁。”
公主府。
“嗚嗚嗚是奴婢沒見過世面,三皇子竟然送來這么多金子!”姝兒數著那些金雁,滿臉對金錢勢力的臣服:“一共要多少金子啊,這還只是納吉呢。”
楚稚也被金子晃得腳步虛浮,用顫巍巍的指尖拂過金色的雁身。
你說同樣都是雁子,怎么金雁就這么可愛呢?
但凡揣走一只,就……夠他在這個世界咸魚一輩子了吧?
楚稚正喜滋滋的和金子親密接觸,已經有內侍進來稟道:“公主,二皇子來找您了。”
二皇子!?
楚稚目光微頓,隨即浮現幾分了然。
原主貪圖奢靡的同時還是個蠢貨,根本不曉得誰才是自己的依仗,和二皇子涂御走得甚近,在送男主帽子邊緣大鵬展翅。
二皇子也是本次楚寶華退婚的幕后推手,想必是聽到了風聲,特意趕來追問。
楚稚飛速回想著原劇情,面上卻不動聲色道:“請二皇子去花廳等候。”
楚稚話音剛落,金絲綃紗簾被掀開,進來一個高挑清秀的青年。
來者一身皇子袍服,眉目清雅,唇角含著溫潤的笑意,配著博山爐徐徐升騰的輕煙,給人矜貴端方之感。
是二皇子涂御。
楚稚望著他,心下卻冷冷一笑。
涂御在原書中的人設,便是禮賢下士,溫文爾雅。
其實背地里早就已經圖謀不軌,干了不少齷齪的勾當。
暗中甚至還想逼宮造反,結果卻慢了男主一步,被男主射落馬下,成為男主的箭下鬼。
對于這樣的頭牌炮灰,楚稚避之不及。
可二皇子卻毫無覺悟。
“三弟沒有讓表妹受委屈吧?”二皇子絲毫不避嫌的走近楚寶華,一臉關切道:“聽下人說三弟來找表妹商議退婚一事,我連文華殿都沒去,立即趕來了。”
楚稚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涂御。
他相信涂御定然是第一時間趕來的。
不過不是怕自己受委屈,還不是想看人人畏懼的涂曜被一個小小女子捉弄羞辱罷了。
“表妹?”涂御望著含笑不語的楚稚,心頭莫名跳了一下:“你在想什么?”
涂御之母和楚稚的母親是遠房表姐妹,年輕時分別嫁給了不同國家的君主,自從寶華公主到了雍國,涂御一向都是用親近的口氣稱表妹的。
“我之前不慎落水,驚懼未褪。”楚稚神色懨懨,眼角飛揚的淚痣微微垂下,愈發透出幾分慵懶和不設防:“難免神思不屬,表哥莫要在意。”
“表妹面色的確有幾分憔悴,表哥看著都心疼——不過涂曜來退婚,表妹心事總算了結了。”
楚稚算是看明白了。
涂御完全把他當成了惹怒男主的棋子,以及試探男主深淺的馬前卒。
“退婚?”楚稚明眸一挑:“看來表哥的消息滯后了——世間會有男子退本公主的婚約的嗎?涂曜又不是瞎子,見了本公主后,非但并未退婚,還把金子做的雁形禮送來了呢。”
二皇子猝不及防的愣住了,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可是……可是表妹因了婚事都神思不屬落水了,難道三弟他還不愿退婚,這是連你的性命也不顧及了嗎?”
楚稚慢吞吞的凝視涂御,并沒有要接話的意思。
寶華公主落水一事,本就是涂御一手策劃。
只為傳出寶華公主為退婚不惜尋死的謠言,逼迫涂曜退婚罷了。
此時被楚稚不動聲色的看著,涂御下意識有幾分心虛:“表妹?”
楚稚直接了當:“你好像并不愿我和涂曜成親?”
涂御壓下心頭的驚疑:“畢竟表妹如此國色,父皇無心征戰,涂曜如今也雙腿已殘,他再難有出路,你嫁他,豈不是委屈了?”
涂曜能以庶出的身份受封親王,食邑八百戶,自然和他赫赫戰功有關。
然世人皆知如今雍王不愿征戰,涂曜又雙腿俱廢。
那些封地被收繳回來,也只是早晚的事兒罷了。
“委屈嗎?”楚稚眨眨眼,慢吞吞道:“其實……也算不得什么委屈。”
可世人不知的是,涂曜即將奪宮稱帝,掃合眾國。
那時普天之下,皆俯首稱臣。
“本公主素來喜歡清凈,他腿腳不好又生性寡言,也省的在我面前亂晃惹人厭煩。”
“而且聽說秦王封地綿延萬里,本公主閑了就推著他看看大好河山,好像……也沒那么委屈?”
美人笑吟吟,眼波瀲滟,勾人心魄。
二皇子臉色逐漸難看,但還是道:“表妹莫要說笑,婚事可不比平常,若你們真成了親,你怕是連哭都找不到地方。”
“而且表妹尚未成親已經落水,可見和三弟命格相克——再說他封地多又能如何,這天下也唯有本王,處處為表妹著想,愿意把擁有的傾數給你。”
楚稚:“?”
落水明明是涂御在背地里策劃,卻推給所謂命格?
還好意思裝出讓人作嘔的深情模樣?
原書是戲精大聚集吧?奧斯卡小金人都不夠他們分!
楚稚抬眼看向二皇子,沉思道:“表哥是真的心疼寶華?對寶華的任何要求都會滿足嗎?”
涂御一怔,立刻點點頭:“當然,表妹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只要本王有,只要你開口……”
“聽說你那里有西域進貢的魚膠珍珠粉,還有吐蕃雪山上名貴的鹿茸人參。”楚稚直接打斷他,自顧自的道:“表哥既然如此掛心,不如都給我吧。”
涂御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的垮了:“哈???”
這些都是他花了大力氣從各地搜羅來的藥,留著日后拉攏京城貴女和將軍的。
楚稚偏頭:“表哥有難處?”
“不是有難處,只是覺得過于突然。”涂御剛說完傾數給予,總不能打臉:“表妹天生國色,向來不必保養,今日怎么會突然開口要西域的……補品了?”
楚寶華對他甚是信任,向來任由他擺布,卻從未提出過任何要求。
這次竟然主動開口,給他要東西了?
楚稚笑得眼眸瞇起:“不是表哥說我面色憔悴,甚是擔憂嗎,為了讓表哥放心,我當然要內調外養一番啦。”
二皇子干笑道:“這……方才是本王眼花……我看表妹天生麗質,西域的花膠珍珠粉都會污了表妹的容顏,而且鹿茸人參更是補身體的,你用也不合適,更是不必了。”
“方才表哥還說我面色憔悴,各種關懷,怎么突然就改了口?”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楚稚狐疑的瞇起眼睛道:“該不會是心疼藥材補品,不愿給表妹用吧?不會吧不會吧——表妹我為了表哥拒婚涂曜,將他得罪個徹底,表哥卻連幾個藥材都猶豫嗎……”
二皇子一哽。
眼前的寶華公主笑吟吟,明眸如含明珠千斛,眼角的淚痣也越發靈動驕縱。
明明還是那個沒腦子的樣子,可他卻覺察出幾分忌憚。
涂御拼命擠出一絲笑,訥訥道:“怎么會呢?幾箱補品而已,表妹要的話,我找機會送來。”
“表哥快些哦,表妹我明日就要用。”楚稚眨眼,誓將涂御惡心到底:“表妹本也不著急,主要是怕表哥看我憔悴難過,要知道表哥多懸心一日,我就要心疼一日。”
“至于送多少,送什么,就要看表哥對我的心意啦。”
涂御:“……”
這個說法風格,不是自己對楚寶華的招數嗎?
什么時候楚寶華也學會了?
他第一次覺出憋屈,還要賠著小心,忍氣吞聲的笑著慰問幾句。
畢竟這些藥材雖然難得,但他還要靠楚寶華這沒腦子的驕縱公主試探涂曜深淺,若真的惹怒了她,倒少了個卒子。
“公主要用那些補品嗎?”姝兒疑惑道:“我看二皇子臉色灰敗的出去了。”
楚稚已恢復了淡然的神色:“你準備幾輛馬車,明日我要去一趟秦王府。”
姝兒訝異:“……公主畢竟還未過門,這個時候上門不好吧?”
楚稚驕矜道:“規矩是定給天下人的,不是定給本公主的——你就按我說的做就好。”
話說得自信,其實自己知道處境有多艱難——
若不在男主面前多露幾次面,等到半年后男主登基掃蕩各國,就沒他表現的機會了。
二皇子府。
幾個內侍簇擁著一個柔纖的少年走向內庫,他眉目如畫,小巧的耳垂上還掛著殷如紅豆的耳珠。
內庫的內侍忙迎上前道:“姜泠貴君來此有何事?”
那被喚作貴君的少年輕輕笑笑,愈發惹人憐惜:“我來領殿下的賞賜。”
“雪山人參?”那內侍看了看條子,疑惑道:“您要的東西都已不在了啊,難道主子沒有給您說嗎?”
“這些東西,今日一早……已經盡數送到寶華公主府邸了。”
“寶華公主?”那少年愣住,盈如秋水的眸子頓了頓:“但……這是殿下曾經親口許給我的。”
“那我們就不曉得了,這些東西的確是已經交給寶華公主了。”
少年捏緊了掌心,面上仍是波瀾不驚的溫和:“多謝。”
姜泠轉過身之后,溫婉的眸子漸漸冷淡,只余卻一片徹骨冷意。
這還是他重生后第一個計劃,沒曾想卻出了差錯。
是的,也許是上天垂憐,知道他上輩子有那么多不甘和委屈,他竟然重生了!
前世,他是正經的楚國皇子,可僅僅因為是宮女所出,他們母子就被寵妃趕出國去——
他們一路輾轉來到雍國,極為凄慘,還好他姿色出眾,被二皇子涂御看中帶入府中。
他卑躬屈膝,賠著小心爬了那么久,總算有了個貴君稱號,得享榮華。
他本也認命了,可就在此時,他在宮中再次看到了那寵妃所出的女兒,自己的異母妹妹——楚寶華。
她雪膚瓷肌,風姿楚楚,正和皇子們言笑晏晏。
而自己,咬牙爬過了無數人的尸骨,以為身在云端,可到頭來,也不過是他們腳下的泥。
上一世的自己不甘心永遠屈居于他們之下,死心塌地的追隨涂御。
可他沒想到的是,登上皇位的不是涂御,而是韜光養晦的涂曜——再過不到半年,涂曜便會殺兄囚父,篡位稱帝,并以雷霆之勢掃合天下,成為真正的霸主。
更讓他始料未及的是,來雍國成親的“楚寶華”其實是自己的弟弟楚稚。
自己上一世知曉此秘密后,為了報復楚人,立刻將楚稚替妹代嫁一事稟報已稱帝的涂曜。
涂曜立即賜死了楚稚,可隨后也順手滅了楚國——
上一世,姜泠最大的執念就是以皇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踏足自己的國家。
楚國亡了,他的夢也碎了。
涂曜性情暴戾,可他卻活了下來——只因為上輩子涂曜裝殘時,自己看在和他同病相憐的份兒上,幫了他幾句而已。
所以涂曜雖然狠戾極端,但好在恩怨分明。
那自己這次重生,若是能給他更多恩情,日后的境遇自然非前世可比。
他為了得到這些重禮,這一個月都對二皇子伏低做小,曲意伺候。
本來二皇子已許給了他,可事到臨頭,竟然又出了岔子。
姜泠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去尋二皇子問個清楚:“殿下,泠兒去領這些東西,那些奴才卻說,被寶華公主取走了?可這不是殿下親口答應要送給泠兒的么?”
二皇子吃了悶虧無處發泄,登時怒道:“一個個的都盯著本宮的東西!你的人參早上都搬去楚寶華府邸了,你若是想要,就去給她討吧!”
姜泠回到房中,面容幾乎都扭曲了。
寶華公主……楚稚……
明明是自己伏低做小求來的,但那人也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就能要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
這一世,他愈發對楚稚恨之入骨。
但他雖知曉“寶華公主”的秘密,眼下卻只打算靜觀其變,免得像上一世那樣弄巧成拙,讓楚國完全覆滅。
眼下雖然沒有了上好的補品,但其實也無礙——畢竟涂曜腿殘只是偽裝,他身子骨健朗,有沒有補品都無所謂。
最重要的,還是要顯露出自己站在涂曜那一方的決心。
和涂曜混個臉熟,多多溝通感情。
姜泠平復了心情,特意去親手煲了熱乎乎的老鴨湯。
不管涂曜喝不喝,總是他的心意。
再說他那未婚妻又是個驕縱的,怎么知曉照顧人呢?
想必涂曜還從未感受過旁人的溫暖吧。
姜泠準備妥當,蒙著面紗上了府邸后門的馬車,吩咐近侍道:“你隨我去秦王府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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