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涂躍隨之上場,劍光舞動,寒輝乍現,贏得一片贊譽。
一旁早有官員笑道:“令弟劍法,大有殿下當年風姿。”
涂躍被眾人圍繞夸獎,雙眸閃閃發亮。
“是嗎?”涂曜語氣淡淡,絲毫不給面子:“本王竟然不知,當年竟是憑一支舞嚇退的北戎。”
拍馬屁的官員:“……”
涂躍聽罷,眸中一黯。
哥哥如此說,不就是暗諷他花拳繡腿嗎!
楚稚一曲舞終,落座時,卻發覺有眼神灼灼的望向他。
抬眸迎去,涂曜正笑望著他,把玩手中杯盞。
楚稚匆匆一瞥,目光便從涂曜身上移開了。
搜索半晌,楚稚終于在席間發現了自己一直尋覓的人。
眸如朗星,氣度高華,總愛穿一身紫衣,正是鄭國皇子鄭業。
鄭國和楚國接壤,稻米豐富,糧倉充裕,楚國國內民眾少糧,若是能得到鄭國相助,定能解燃眉之急。
楚稚沉吟片刻,思索如何才能說動鄭業。
宴席過半,酒過三巡,楚國使臣對著上首的雍國國君道:“既然楚雍已經聯姻結親,那我們有話,也就開門見山了。”
雍帝點頭,示意他們說下去。
“楚雍既已結親,便是最穩固的盟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如今楚國內亂,邊境并不太平,楚國想要能調遣五萬雍軍將士的虎符,保楚國不受周邊之國侵擾,”楚臣笑道:“聽說雍國兵勇,出五萬兵士,想必也不多吧?”
雍國國君不置可否:“秦王,你認為呢?”
他忌憚厭惡這個冷宮出身的庶子,可是在大事上,又不得不聽取兒子的意見
即使涂曜如今雙腿已殘,但雍王仍然下意識的依賴。
涂曜道:“既已結親,公主嫁我,五萬兵士,自然是小事。”
楚臣還沒來得及欣喜,又聽涂曜話鋒一轉:“但若按楚國所說,兵士常年在雍,雍楚相隔幾千里,軍情似火,調遣也要耽擱時辰,不若將這批兵馬駐扎在楚國邊境。”
涂曜聲音朗朗道:“兒臣愿親選出將領駐守楚國,定可保楚國山河無恙。”
雍王輕輕點頭:“秦王久在軍營,對邊防熟悉。既然都是要兵,不如就按照秦王說的辦吧。”
涂曜之意和楚國之意,看似相同,實則大為不同。
楚國要的只是兵權,但那些兵士常年在雍,相當于雍國養了這些人,楚國國土仍然不會被外人把守。
而涂曜看似不經意的幾句話,卻是雍國五萬兵士皆駐扎楚國國土……
是助是攻,是敵是友,都要看雍國的意思。
幾句交鋒,涂曜已經埋好了日后要走的棋。
楚國使臣雖明白,但眼下為借兵力,也不管是不是飲鴆止渴,只能應下。
楚稚只覺得背后一陣發冷。
這樣的男主,若是知道楚國當著全天下騙了他,不知有多少讓他,讓楚國生不如死的法子……
龐州說的不錯,趁著秘密未被識破,趁早死遁才是上策……
楚稚心里怕得要命,表面仍言笑晏晏,盡力演好楚國公主。
席間,楚稚頻頻看向鄭業。
鄭業似是察覺到了楚稚目光,亦挑眉深深望向她。
楚稚正準備起身,只聽涂曜在身側悠悠然道:“公主,且隨為夫去敬酒。”
楚稚:“???”
也不知何時,涂曜已經未婚先改口,自稱為夫了……
他一心想著鄭國的糧食,并未理會,只是剛準備起身,涂曜沉沉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公主,嘗嘗這道菜,正宗楚地風味。”
這……男主人設不是話少冷峻嗎?
一個夜宴上,都崩人設多少次了?
楚稚心不在焉嘗了口菜,剛想要放下筷,手卻被人緊緊捏住。
“這是喜宴,商量的是你我二人的婚事。”涂曜在桌下緊緊捏住自己手腕,語氣透露危險:“公主還是要在為夫身上多花些心思,免得喜事變戰事,對嗎?”
楚稚皺眉,看向涂曜,涂曜并未看他,只是冷漠陰鷙的掃視著在場眾人。
楚稚:“???”
這大庭廣眾之下,他還怎么花心思,總不能一口一口喂他吧!
涂躍一劍舞罷,擦了擦額上的薄汗,準備飲兩杯酒。
目光卻驟然一緊。
合福站在燭火旁,正在往他這個方向張望,顯然是在找人。
涂躍嚇得不輕:“那人……是怎么回事兒?”
“那太監是御膳房的,說是要找個叫阿越的內侍。”
阿越……自己騙他時用的名字。
涂躍咬咬牙,趁著諸國談論政事,忙拽了拽身邊近侍的袖子,暗示他去偏殿。
時間緊迫,涂躍來不及解釋:“快!脫衣服!”
“啊!”內侍一臉為難:“爺……奴才做不了那個……”
涂躍愣了片刻才瞪他一眼:“???爺還沒瞎,只要你的衣裳,不要你的人,快脫快脫。”
兩人剛換好衣裳,他就后悔了。
他瘋了嗎!
這可是齊聚幾國的夜宴,他!堂堂皇子!若是被人撞到穿著內侍的衣裳,可以直接去死一死了。
再說騙一個小太監就是找樂子,用得著這樣嗎?
等合福看到他,就直接亮明身份好了……
涂躍剛打定主意,就聽到合福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阿越,你果然在此地——方才怎么沒有人曉得你?”
涂躍鬼使神差:“啊,我跟著六皇子當差!那是宮里的內侍,所以不曉得我……”
“我就猜到你會來……”合福笑道:“現在沒我的差事了,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涂躍張張嘴:“……好……”
月明星稀,二人走在宮中甬道上,影子被宮燈拉得修長。
涂躍只能往宮闈的暗影里走,唯恐被人看到。
合福呆若木雞。
他也發現了,但凡遠遠出現一個人,不論是誰,阿越都會慌忙的拉著他往暗處走。
低著頭避閃,臉都不敢抬,像是生怕遇見他們似的。
合福幽幽嘆了口氣:“以為你在主子面前,多少能風光一些呢。”
“沒想到……你比我還可憐。”
涂躍:“?”
他反應半晌,臉色變幻了好幾次,才明白合福想哪兒去了
合福踮腳,心疼的撫撫涂躍頭頂:“以后別見外,我好歹也是在御膳房當差的,你若是吃不飽飯,就來跟我說。”
涂躍頓了頓,悄悄托住眼前人纖細的腰肢,眼底漾起笑道:“那以后……要多仰仗你了。”
趁著涂曜和身側人對飲,楚稚終于捕捉到了機會,振振衣袖,向對面的鄭業走去。
公主剛剛起身,陸徽就看到他們殿下,滑動輪椅虎視眈眈的貼了過去。
陸徽:“……”
不愧是在軍營待久了,這還沒成親,他們主子就這么黏媳婦兒……
夜宴的燭臺旁,鄭業長身玉立,手持杯盞,瓊漿反射燭火,剔透晶瑩。
聽到腳步聲,他回眸對著楚稚深深一笑,似乎并不意外楚稚會來尋他。
楚稚把來意大概講了,認真道:“二十萬石糧食,能拯救楚國幾十萬百姓的性命,楚國上下,也定感念鄭國情義。”
“情義?”鄭業琥珀色的眸子掠過一絲晦暗:“但鄭國不是開善堂的,結果恐怕不能讓公主滿意了。”
“楚國也并不會空手套白狼。”楚稚笑意不變:“若這二十萬石糧食,換楚國助你登上至尊之位呢。”
鄭業眸光一閃,灼灼望向楚稚。
楚稚淡笑道:“楚國水路眾多,朝中有不少疏通運河的能手,這二十萬石糧食一到,楚國便派一支隊伍,助殿下疏通國內運河。”
“據我所知,鄭國上下都在為運河淤塞一事憂慮,若殿下率人疏通運河,太子之位還不是您的嗎?就算東宮旁落,國內運河一開通,您手中的水軍離京城也再無天塹了……”
話說到此,鄭業面上已是驚疑不定。
一個異國的公主,卻對鄭國的國情如此了解……
楚稚眼眸彎彎:“殿下回去,可以細細思索。”
暗影中,涂曜陰鷙的雙眸緊緊盯著二人,面色陰晴不定——
燭火下,她侃侃笑談,倒是意氣風發!
只是面對的人,卻不是自己!
而且她如此在意,竟然就是為了那二十萬石糧食?!
也是,有楚稚那樣的病秧子廢物當哥哥,楚國之事,也只能寶華出面了。
可她為何不來找自己?
她若開口,自己給她的,又豈止是二十萬石糧食!?
可她雖然是自己未過門的王妃,卻從未對自己這樣笑過!
涂曜咬牙,冷冷旁觀。
楚稚站在鄭業身畔,依然笑如春風:“寶華還知道,鄭國糧食因河道還未修好,只能囤在南糧倉之中,鄭國南糧倉存糧甚多,這些糧食,若不助楚國,也是喂了糧倉的老鼠。”
“若是助楚,楚國百姓定感念于心。”楚稚道:“這是雙贏,鄭國皇子是聰明人,想來也不會拒絕。”
“旁人的感激,本王倒是不關心。”鄭業忽然靠近,低笑道:“公主會感念我嗎?”
楚稚不露痕跡的退后一步:“寶華定知恩圖報。”
“楚國皇子是個病秧子,在府中閉門不出,公主卻頗有風范。”鄭業凝視楚稚,眸中浮現一絲玩味:“可惜,公主只是公主,否則,在下還真想和你痛飲三日。”
楚稚還沒來得及答話,一道冰冷的聲音已經響起:“既要痛飲,不如讓本王也分杯酒!”
楚稚還未回頭,已感到冰冷的殺意。
兩人回頭。
暗影中,涂曜坐在輪椅上,面沉似水,讓人不寒而栗。
楚稚心里輕輕一顫,下意識走到涂曜身畔,笑著道:“這是鄭國皇子,因是鄰國,多說了幾句話……”
涂曜面色緩和了幾分。
但只哂笑一聲,并不答話。
眼眸卻如利劍般,緩緩掃過鄭業。
鄭業指尖輕顫,強笑道:“本王去一旁走走,不打擾二位了……”
涂曜,是各國最為忌憚的戰場修羅。
沒有國家想和他刀兵相見。
雖說他如今中了埋伏,雙腿殘疾,眾國都松了一口氣。
但鄭業下意識覺得,還是不要沾染此人為好。
楚稚望著落荒而逃的鄭業,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鄭業在原書中,是和涂曜最惺惺相惜的人。
涂曜為人冷戾,卻偏偏最后才吞并鄭國,且對鄭業極為善待引為知己,雖然正文沒糧,但鄭業和涂曜的每次互動,讓很多女生都嗷嗷叫……
可楚稚怎么都覺得,涂曜的眼神,不太像是看知己的……
楚稚:“?”
只是這鄭國皇子,什么時候得罪男主了?!
姜泠進殿,恰和涂曜擦肩而過。
姜泠腳下一滑,往涂曜身上撲去。
一雙大掌撐住他的胳膊,陸徽冷道:“慢些。”
姜泠拿開扶了把輪椅的手,楚楚可憐的低眸:“殿下,是我腳滑了,差點沖撞殿下,對不住。”
涂曜并未看他:“無妨。”
姜泠感激的彎起唇角,悄然握緊手心。
方才手心里的香料,已經不著痕跡的盡數灑在輪椅之上了。
姜泠剛落座,二皇子已經皺眉道:“你方才去何處了,怎么找不見人?”
姜泠垂眸道:“隨便去轉轉。”
他抬眸,目光在楚稚身上輕輕一轉,笑道:“寶華公主怎么還穿著舞衣,夜風涼,偏殿可以換衣裳,殿下提醒她一句,也免得凍著了……”
二皇子皺皺眉,他根本沒心情去管楚寶華的事兒,但想到畢竟不能撕破臉,只能捏著鼻子湊上去提醒了一句。
楚稚方才為了和鄭業結盟耽擱了,聽到二皇子的提醒,順勢起身更衣。
望著楚稚走出的背影,姜泠陰冷一笑。
偏殿他早已準備好,已經恭候楚稚多時了。
再等片刻,等涂曜被引誘過去,便是看好戲的時候。
偏殿,琉璃宮燈明滅,簾幕低垂。
屏風后影影綽綽,浴缸在月光下,冒著誘人的蒸汽。
楚稚抬手,摸摸額頭。
難道是方才沒有及時換衣衫,又吹了夜風,身子怎么忽然開始發熱?
楚稚身子綿軟,全身漸漸發熱。
“渴……”楚稚抿抿唇,燭火下的浴缸,竟然如同有魔力般誘惑他前去。
也許洗個澡就好了……
楚稚撫了撫膩在脖頸間的汗,喘息著解開了脖頸間的扣子。
不知不覺,羅裙褪地,他已經浸入到了浴缸之中。
熱……好熱……
楚稚抓住浴缸邊緣,指尖泛起微醺的緋色
“來人……”
楚稚叫了一聲,又咬唇強自按捺。
他此時幾乎未著存縷,自然不敢驚動旁人。
楚稚摸了摸發燙的身體,在浴桶里喘息片刻,舀了把冷水兜頭澆下。
可不論怎么撫慰,似乎都無濟于事……
楚稚喘息漸漸急促,心頭卻愈發清明——
難道自己是染上了……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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