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流氓
蘇鶴被人帶到了一個房間,他睜開眼睛,眼角有些紅。那酒確實烈,不過以他的酒量,還不至于醉到不省人事。
他揉了揉太陽穴,躺在榻上,沒有離開。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讓顧舟山相信他,留在那間屋子里的女人,和屋外候著的守衛(wèi),無一不是高手,老狐貍防備心強的很。如今這屋子定是四處眼線。
今天晚上,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絲表情,都是設(shè)計好的。在清雅閣與杜邑周旋了一個時辰,又在這里虛與委蛇了近兩個時辰,此時放松下來,他只覺得自己像是剛從深水里爬出來一樣,渾身都累,頭也發(fā)暈。
他閉著眼睛,不敢讓自己睡著,又不能馬上離開,只能熬著,熬得雙目刺痛,腦袋昏沉,真是度日如年。一個時辰后他才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地推門出去。
穿過凌晨安靜的街道,晚風(fēng)微涼,月光微冷。
回到家,漆黑一片。
他去找顧舟山之前,對阿九說過,子時他若是沒出來,就趕緊回家,讓陸望離開。
月光照在院子中,照在那棵掉了些葉子的樹上,地上的落葉無人打掃,所過之處,皆有細(xì)聲,踏過落葉與月光,真是荒涼一片。此時阿九應(yīng)該正在呼呼大睡吧,那是僅剩的一點溫暖。他看了一眼廂房,周身涼意退了一些,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M了自己的房間,摸著黑,躺上了床。
有人!
蘇鶴出手極快,卻被那人擒住。陸望抓著他的手腕將他壓在身下,讓他動彈不得。氣息過于熟悉,蘇鶴不知為何,在黑暗中像是看清了陸望的臉,生怕他搞出大動靜,急忙壓低聲音道:“外面有人。”
陸望本來睡著了,結(jié)果被他驚醒,此時也清醒過來,松開了他。
他道:“怎么才回來?”
蘇鶴道:“你怎么沒走。”
陸望閉著眼睛,聲音有些沙啞:“總得等到你回來。”頓了頓,又補充道,“我去了花不誤,顧舟山的人太多,我不敢打草驚蛇,便回來了。思及蘇大人聰慧無比,定能安然脫身,便安心地睡了。”
蘇鶴本就有些醉,吹了冷風(fēng),頭疼得厲害,他翻了翻身,有氣無力道:“陸大人還真是不客氣,我的床睡著可還舒服?”
他一說話,酒味兒更加明顯,陸望蹙眉:“這是喝了多少?”
蘇鶴輕笑道:“美人在懷,何必計較?”
陸望與他面對面:“原來蘇大人喜歡美人?之前聽說蘇大人將景深扒光了衣物,我以為蘇大人喜歡男子呢。”
蘇鶴疑惑道:“怎么陸大人聽到的不一樣,明明是景深將我擄上了樓…”
陸望笑:“景深那家伙,確實做事不按常理。那蘇大人覺得,男人和女人,誰的滋味兒更好?”
蘇鶴頭疼得皺了皺眉,閉上了眼睛,聲音低沉:“各有各的快活。陸大人在采閣夜夜風(fēng)流,沒嘗過男人?”
陸望認(rèn)真道:“還真是沒有機會。怎么?蘇大人要讓我嘗嘗?”
蘇鶴突然翻身跨坐到陸望身上,俯身下去,貼著陸望的耳朵,輕聲道:“陸大人若是想,又有何不可呢?”
陸望感受到身上人不輕不重的重量,柔柔軟軟地壓在自己身上,像是一團有溫度的云,又像是那輪清冷皎潔的月。耳畔的呼吸麻痹了半張臉,他別過頭,鎖著眉頭道:“蘇大人喝醉了。”
蘇鶴搖搖頭:“不可能,我就沒有醉過。”
說罷,將陸望的頭掰正,猝不及防地湊了上去。
四唇相接,柔軟冰涼。
陸望腦子轟然炸響,一把推開蘇鶴,咬牙道:“操!你干什么?老子還沒親過別人!”
蘇鶴被他推開,癱軟在一旁,笑道:“陸大人還挺純情,我也沒有親過別人,陸大人不虧,哈哈……哈……”
陸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忍著怒氣道:“蘇鶴,你在裝醉?你到底想做什么?”
蘇鶴睜開眼睛,眼里一片茫然,他聲音越來越小:“我沒醉……就是頭……有些…疼。”
聲音越來越小,小到陸望聽不見。蘇鶴呼吸逐漸均勻,他撐了好久好久,終于不用再撐了。
陸望見他睡著,氣不打一處來,占了人便宜就睡,真他媽像個浪蕩公子。他伸出手,想將他薅起來,打一頓再罵一頓。可手碰到他肩膀,掌心還有散落的冰涼的發(fā)絲,終于是放下了。
他和周彥正,還有其他鷹眼營的人也常去采閣玩兒,在別人面前免不了逢場作戲,與那些女人幾番糾纏,都控制住了,結(jié)果被一個男人占了便宜!!!
陸望越想越生氣,透過月光依稀可見蘇鶴安靜的睡顏,明明周圍一片暗沉,他卻看到蘇鶴睡得不是很安穩(wěn),眉頭緊皺,神情痛苦。
他痛快地想:惡有惡報!
翻來覆去睡不著,寂靜中,聽到旁邊的呼吸深深淺淺,每一個來回都闖進他耳朵,順著他的血液流遍全身,最后匯聚心臟,攻擊著他最后的清醒。
他從來都不是獵物,他要反擊!
他一把撈過蘇鶴的腰,將他帶到自己跟前,與自己緊密相貼,探頭過去,準(zhǔn)確尋到了對方的唇,試探性的吻了兩下。
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
他有些懊惱,加重了力度,反復(fù)輾轉(zhuǎn)吮吸中,他摸索到了一絲技巧,撬開了蘇鶴唇齒,更加深入的攻城略地。
淡淡酒香在兩人口中蔓延,帶著蠱惑和引誘,進一步,更進一步…似有千萬只螞蟻在自己身上亂爬,只有向懷中人靠得更近才能疏解那種蝕骨銷魂的癢痛與酥麻。
蘇鶴“唔”了一聲,皺著眉頭,難受地將人推開。陸望怔了怔,在喘氣聲中找回一絲理智,往后退了退。
蘇鶴頭痛欲裂,根本睜不開眼,沒有感受到侵犯后,他又沉沉昏睡了過去。
陸望舔了舔嘴角,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著被一個男人勾起的欲望。他暗暗罵了一句,不知是在氣蘇鶴,還是在氣自己。輾轉(zhuǎn)反側(cè)了好久,他才在氣憤和不甘中睡著了。
思念隱在院子里的隱秘處,一直靜靜等著,直到天光微亮,她才離開。
蘇鶴眼皮動了動,艱難地睜開了眼睛,醉意已消,痛意猶存。他閉上眼睛緩了緩,身后靠過來一個人。
炙熱的溫度讓蘇鶴有些無所適從,他掙扎著動了動,卻感覺到有東西抵著自己。他猛然清醒,像是想起了什么,噌的坐起來,戒備地看向陸望。
陸望皺了皺眉,睜開眼睛,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又看到蘇鶴一臉驚恐的表情,又閉上眼睛無語道:“你不是男人嗎?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蘇鶴道:“我是男人,但不是流氓。”
說完就要起身。
陸望昨夜的怒火還卡在胸膛不上不下,他一把抓住蘇鶴,將他往榻上一帶,惡狠狠道:“男人都這樣。”他一手按著蘇鶴的腿,惡作劇般的掀開蘇鶴的衣擺,“讓我看看,蘇大人到底是不是男人?”
蘇鶴沒想到他如此無賴,慌亂中一把捂在自己腿間,又突然覺得自己動作有些不對,急忙松開,一腳將陸望踢到床尾,趁機溜下了床,一邊罵道:“陸歸程,你這個無賴。”
陸望倒在床上哈哈笑了一陣,看著洗漱的蘇鶴道:“蘇大人昨晚非禮我的時候不是很厲害嗎?我這還沒做什么呢,蘇大人就落荒而逃了。”
蘇鶴想到方才自己的窘迫,有些惱怒,但被他很好的隱藏了,只涼涼道:“不過就是親了一下,陸大人至于這么記仇嗎?”
他說完,不自覺的抿了抿唇,輕輕的嘆了口氣。至于那個旖旎的夢,就讓它煙消云散吧。
陸望不知蘇鶴在想什么,道:“蘇大人要是春心萌動,下一次提前告訴我,我給蘇大人找人,男女都有。別在我這里耍流氓。”
“知道了。”蘇鶴回過神來,瞥他一眼,“我都說了,我也是第一次,陸大人不虧。別像個小媳婦兒一樣,一直念叨。還有,”他指了指陸望腿間,語氣三分嘲諷,“也不知道是誰春心萌動。”
陸望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住,猛然想起自己昨晚干的混賬事兒,心頭一顫,試探道:“蘇鶴,昨晚你根本就是裝醉是不是,你什么都記得。”
蘇鶴無奈道:“我本來就沒醉,是陸大人自己說沒嘗過男人的滋味兒,我這才大發(fā)善心犧牲自己讓陸大人嘗嘗的。”
陸望冷哼:“蘇大人真是個好人,若我說我想嘗嘗跟男人上床的滋味兒,蘇大人也會大發(fā)善心,犧牲自己?”
蘇鶴低著頭,似乎在思考,半晌,他道:“一夜值千金,不知道陸大人是否付得起。”
陸望一邊整理衣服一邊下床:“我他媽瘋了才會…罷了,懶得和你胡扯。你讓我來就是為了占我便宜?”
蘇鶴這才正色道:“直覺告訴我,顧舟山會將杜景深移交到御史臺。等這事兒成了再動手。”
陸望道:“行,等你消息。”
陸望說完,抬腳準(zhǔn)備走,又回頭賤兮兮地說,“蘇大人,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蘇鶴不慌不忙道:“獨絕江東陸歸程,陸大人盛世之顏,我看上也在情理之中。”
陸望聞言,心中那團火燒得更旺了:“是不是瑾之告訴你的?蘇慎這個小白眼狼,孰近孰遠(yuǎn)分不清了他!”
陸望氣勢洶洶的走了。
蘇鶴還在原地發(fā)呆,昨夜的女人,昨夜的吻,他如此行徑,到底是在做什么?將陸歸程當(dāng)做女人了?
阿九端著熱水走進來,看蘇鶴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猛跺了兩腳。蘇鶴找回神來,道:“阿九,辛苦你了。”
阿九搖搖頭,示意蘇鶴漱口。
蘇鶴漱了口,又?jǐn)Q了帕子擦手,阿九又去給他準(zhǔn)備沐浴的東西。
蘇鶴看著阿九忙忙碌碌的身影,打定主意要去找個家仆。這房子雖然不大,但全靠阿九一個人打理,著實難為他了,他還那么小…他突然問道:“阿九,有阿卓的消息嗎?阿卓來信了嗎?”
阿九搖搖頭。
浴桶備好,蘇鶴脫了衣服,將整個人埋進水中,心也在一點一點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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