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禾隹
座敷童子知道紗崎被嚇壞了,扶著她到沙發上坐好。
忙前忙后的,一雙小短腿搗騰地飛快。
紗崎看著不大點的孩子,哪怕知道他是妖怪,還是會有種自己在壓榨童工的負罪感。
她叫住他,“別忙了,休息一下吧。”
座敷童子搖搖頭,“沒關系的,反正我是妖怪并不會覺得累。”
紗崎沒繼續說什么,伸手將頭上的發帶解下。
被壓制了一天的生命之力在屋子里彌散開,使得座敷童子收拾起來越發有賣力。
她看著那個不到一米的小豆丁對著空氣猛吸幾口,瞬間斗志滿滿。
和白天碰到的狐妖與天狗相比,座敷童子真的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妖怪。
紗崎托著腮問他,“你們座敷童子都沒有名字的嘛?”
“我也不知道哎”座敷童子停下擦鞋的動作,歪著頭露出一個天真可愛的笑容,“紗崎醬,如果給我起名字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紗崎不著痕跡地斂了神情,開始思忖。
名字嘛……
“禾隹,怎么樣?”
座敷童子在嘴里反復念叨了兩遍,跑過來飛撲到紗崎的懷里。
他眼睛眨巴著,表示自己的歡喜。
“喜歡!”
紗崎表情不太自然,抬手搭在禾隹的腦袋上揉了揉。
“禾隹就是‘稚’,也就是幼小的意思,希望你以后每天都能像個孩子一樣開開心心的!
“嗯!”
紗崎柔和了目光。
雖然座敷童子也是個小妖怪,但是她想試著接受它。
乖巧又伶俐的小妖怪,或許能改變她對妖怪的認知也不一定。
鐮倉花道毛利府內
毛利霧仁的出現讓坐立不安的毛利亞子緩和了神情。
“霧仁!”
“嗯”
毛利霧仁心情不錯,在她面前站定。
對亞子來說,面前的毛利霧仁陌生又熟悉,可作為一個母親,她還是察覺到了他心情的愉悅。
這一刻,想要和他談心的意志堅定下來,她柔和了語氣,問道:
“霧仁,最近很忙嗎,我看你這幾天一直在往外跑,都沒能坐下來好好吃頓飯。”
“……”
亞子又擔心霧仁誤會自己在干涉他的生活,正準備補救,就聽他道。
“的確是有些事情的。”
毛利霧仁實話實說,沒有打算隱瞞。
他有自己的顧慮,后面如果他動作大些的話,也會被人注意到,不如現在大方承認。
“方便和我透露一下嗎”
“……”
聽了這話,毛利霧仁眼神幽幽地盯著毛利亞子,試圖看透她內心的想法。
他本是生而知之的大妖怪,不老不死,完全不能理解毛利亞子看他的這種目光。
傷感……小心翼翼……又帶著期待
他并不是她原本的那個兒子……她不是早就有所察覺了嗎!
所以人類為什么因為那點不確定而自我欺騙,抱有僥幸呢。
想不通,繁雜的思緒擾得他心神不寧。
他煩躁的轉過身,“母親,您管的似乎有些多了。”
“可是,霧仁——”
毛利霧仁打斷她,“您為什么那么在意我的事情呢,比起我,難道不是自己更重要嗎?”
明明是那么脆弱的存在,還要去關心他……
“不是的!”
毛利亞子沖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胸口。
里面是跳躍的心臟。
她搖著頭,倔強的解釋著,“不是的,對我而言,霧仁才是最重要的!”
“……”
兩人對視著,他看到她的眼神是那么堅定
那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一種心情。
毛利霧仁蹙眉,移開目光,保持緘默。
良久,他抽出自己的手,朝著屋子里走去,徒留毛利亞子站在原地。
開門的瞬間,他轉頭問道,“您不去休息嗎”
毛利亞子怔愣的表情消失,笑著點頭,“這就去!
毛利霧仁閉了閉眼。
因為這么一句留于表面的關心,就露出那樣的笑容……
愚蠢。
毛利霧仁心中這么想著,可一股子煩悶卻堵在胸口,揮散不去。
他徑自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關上門。
屋內的菊一和紋次郎兩只式神立馬沖上來,交代他們的調查的結果。
“霧仁大人,這是您要的資料!”
毛利霧仁在地板上坐下,隨手接過資料翻看著。
因為剛剛和毛利亞子的對話,他的注意力很難集中。
他對她而言,是比她自己還要重要的存在嘛……
開什么玩笑!
不過是一些甜言蜜語罷了,根本不值得他去在意。
他將資料拍在桌上,吩咐兩只式神幫他鋪好床。
屋內的燈光暗下去,月光趁機透進,照在桌上的資料上。
上面的赫然是紗崎的名字
……
隔天一早,天際逐漸泛白,微弱的光照進少女的臥室。
鬧鈴響起,被子里的人動了動,鉆出一顆腦袋來。
是禾隹!
他伸出白嫩的小手,快速按下開關,關掉了響個不停的鬧鐘。
噪聲停止,紗崎蹙起的眉頭跟著舒展,呼吸也歸于平緩。
她翻了個身,滑落的黑發遮住了半張臉。
禾隹光著腳踩在地板上,輕手輕腳的往廚房走。
他要給紗崎醬準備早飯!
昨天是紗崎醬第一次沒有拒絕他的靠近,他必須趁機好好表現,一舉拿下紗崎醬的信任!
小妖怪的思想簡單的很,禾隹也不例外,他的腦子里有這樣一條等式:
表現好=紗崎高興=有香香的精氣吃!
紗崎是被一陣誘人的香味兒饞醒的,她揉著眼睛坐起身,伸手撈過床頭的鬧鐘擺弄。
七點半了啊……
等等,七點半
她不是定了六點半的鬧鐘嗎
太過激動的結果就是,她直接一頭從床上栽了下來,頭與地面碰撞,發出“咚”得一聲巨響。
嘶!好痛!
紗崎揉著腦袋起來換衣服。
校服上身,她又刻意在下面穿了一條貼身的短褲,因為實在是不習慣那么短的制服裙。
她手忙腳亂地跑到浴室開始洗漱,此時,禾隹的早飯也準備好了。
他喊道,“紗崎醬!可以吃飯了!”
紗崎扎好頭發,拎起書包,風一般的開始往外跑。
徒留手里抱著砂鍋,眼里含著淚的座敷童子——禾隹。
今天的香香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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