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手術室門開了,主刀醫生邊摘口罩邊走了出來,等在外面的家屬忙迎了上來,“徐大夫,我丈夫怎么樣呀?”
“別擔心,手術很成功。麻藥還沒過去,估計還得五六個小時才會醒來,最近幾天可以先給病人吃點兒流食。還有病人醒來記得讓護士叫我,晚一點兒我再去病房跟您交代下注意事項。”連續7個小時的手術使徐風疲憊不堪,她邊安慰病人家屬,邊向休息室走去。
“謝謝徐大夫,謝謝。。。。。。謝謝。。。。。。”身后的女人還在激動的語無倫次的感謝著,但是徐風已經沒有力氣回應,太累了,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想說,她現在只想趕緊洗個澡,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睡上一覺。
徐風快步走著,剛才精神高度集中,只覺得身體勞累,這會兒放松下來,開始覺得頭暈目眩,心跳地厲害。還好明天沒有手術,也不用值班,得好好睡一覺。
推開休息室的門,李婧正在鏡子前整理頭發,見徐風進來,笑著說:“手術結束了?累壞了吧?”
徐風點點頭,應了一聲“嗯”,脫了外套,一屁股坐在床上,倒了下去。
“你臉色不太對勁兒,除了累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呀?”
“沒事兒,我,我睡一會兒”,徐風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眼睛都睜不開了。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最近幾天你的手術也是排的太滿了,明天就該休息了吧。”李婧邊整理衣服邊走了出去。
頭暈的更厲害了,徐風感覺自己正躺在轉盤上,360度地轉著,心跳一會兒快,一會兒又要停了似的。想吐,但是她不敢動,感覺自己的血液在往頭頂流,一動就得靈魂出竅不行,情況不太好,得找個同事看下。
“李婧。。。。。。”她輕聲叫了下。
“。。。。。。”
大概已經走遠了。徐風掙扎著站起來,準備去急診室。頭部劇烈疼痛,后腦勺有根筋扯著疼,嘔吐的欲望強烈了起來,喘不上氣兒,眼前開始發黑,邁出去的腿一軟,徐風重重地栽在地方。鼻子可別摔骨折呀,這是徐風失去意識前最后一個念頭。
。。。。。。
意識漸漸回籠,渾身仍是沒勁兒。身邊有人低聲啜泣著,是在病房嗎?是了,我暈倒了,栽倒在了休息室。鼻子,我的鼻子!徐風猛地捂著鼻子坐了起來。
撲通一聲,一個白色的身影跌坐在地上。徐風轉頭望去,一個滿臉淚痕的男子癱在地上,正一臉不可置信地呆看著他。
片刻后,男子撲了上來,“主上,您沒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男子哽咽著漸漸沒了聲音,伏在她膝上,肩膀抖動著。
這是哪兒?我靈魂出竅了?還是在夢里嗎?抬眼望去,這個房間的布置,怎么看都不是自己所在的世界。家居都是木制的,上面擺著陶瓷茶具,窗戶上糊著清紗,床是半封閉式架子床,月牙白的床幔用銅鉤攬向兩側。兩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半大小子在一旁守著,正滿臉迷茫地盯著她。
膝上的男子哭了一會兒,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么,趕緊從她身上移開,順手抻了抻被自己弄皺的被子,跪坐在床邊腳踏上,垂眼低聲詢問到:“您這會兒覺得身上怎么樣?我再去請個大夫進來也瞧瞧吧,”又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有點兒猶豫地詢問,“嗯,要不要跟老夫人和大老爺稟告一下您受傷的事情?”
男子看上去大約20出頭的年歲,一頭柔順的長發,拿一根木簪子半挽著。臉蛋兒肉嘟嘟的,倒是生的唇紅齒白,因為剛哭過的緣故,睫毛濕漉漉地黏成一縷一縷的,眼尾泛著紅。穿著一身茶白色的廣袖束腰長袍,但他有點兒胖,束腰看著總有幾分窒息感。見徐風看向自己的腰,男子局促地拿袖子遮了一下。先只是兩只眼睛哭的通紅,這會兒連耳朵和脖子也開始泛紅了。
徐風覺得頭暈腦脹,千頭萬緒,一時不知要說什么,只隨便應了句;“先不急。”剛開口就覺得不對勁兒,聲音不是自己的!徐風翻身下床,匆匆走向梳妝臺,攔鏡望去,鏡子里是一張陌生的臉。
徐風已經33歲了,可鏡子里的臉是一張陌生的,鮮嫩的臉龐,左右不過25的樣子。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熱的,手指觸碰桌椅的感覺也那么真實。。
她跌坐在椅子上,不是夢。
男子猶豫了一下,起身走了過來。“您怎么了?哪里難受嗎?”
徐風又看了男子一會兒,一些屬于這個身體的記憶慢慢涌了上來,這個男子好像是她身體主人的丈夫。昨晚這個女人喝的醉熏熏的回家,被人從后面來了一悶棍,然后就不記得了。
聽男子的意思,這個身體之前似乎是被認為已經死了,自己的靈魂怎么會跑到這個身體里呢?原先的自己呢?當時自己的征兆很像過勞猝死的前兆,果然是死了嗎?自己在原先的世界死去,然后在這個陌生的身體中醒來了?
這個身體的原主人的思想似乎還沒完全消失,徐風模模糊糊地搞懂了自己所在的局勢。這是個她從未在書本中聽過的朝代--北鳶,在這里,女子的地位似乎很高。剛才男子提到的老夫人是自己的母親,她有3個丈夫。大老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是夫人的正夫,二老爺是夫人的側室,地位要稍微低點兒。三老爺是侍郎,雖然下人也叫他老爺,其實地位并不比奴才高多少,不過是不干雜活兒而已。話說三老爺似乎不比自己大幾歲。這個身體的主人叫趙懷瑾,似乎還有異父異母的妹妹叫趙睿寧。
再要往下想,腦子又開始混沌起來。趙懷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下先調理好身子,好好活下去要緊。
(以下便以趙懷瑾來稱呼徐風了。)
“文均?”趙懷瑾不確定地叫到。
“是,主上?”文均忙上前一步等著吩咐,仍是不敢抬頭直視自己的妻主。
她笑了笑,問男人;“你怎么總是很怕我的樣子?往日里我對你不好嗎?”這些記憶她暫時是的確想不起來。
文均當然不敢說,是,您脾氣不好,我看見您就害怕。嘴上只敢說:“不,您待我極好。”他今年二十四歲了,嫁到趙家已經三年了,但是趙懷瑾一直都不怎么喜歡他,除了剛結婚那幾天,她基本不怎么來看自己。偶爾碰面,也不曾正眼看自己。有時候,一起去老院兒給夫人老爺請安,一路上趙懷瑾也不同他講話,他緊張的喉嚨癢癢,也不敢咳嗽。此刻趙懷瑾盯著他,他緊張起來,又開始覺得喉嚨癢了,只拼命忍者。
“我受傷的事兒既然夫人老爺都不知道,就不必告訴他們了,免的他們擔心。”徐風心想,眼下我腦子一片混亂,搞不清局勢,見的人越多,越容易露餡。到時候不知道他們會怎么處置自己,我又能去哪兒。
文均聽了這話,也偷偷松了口氣,肩膀放松了下去,似乎也很害怕夫人老爺們的樣子。
徐風摸了摸頭上纏著的布,問道:“昨天發生了什么事?我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好像被人襲擊了。”
“回主上的話,昨夜過了丑時還不見您回來,我便叫了奴才去,去醉音樓,看看你是不是在哪兒,”說到這兒,文均抬頭看了趙懷瑾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去,語氣帶著幾分尷尬。醉音樓,是聲色場所,“結果在看見您倒在路上,頭上淌了好些血,叫了大夫來給您包扎施針,但是您一直也沒醒過來,今天下午那會兒醫生說你脈搏越來越弱,她也無計可施,叫我準備一下。。。。。。我正不知道該怎么辦,您突然醒過來了。主上福大命大,那醫生可見是個庸醫。”
“可能是失血太多,一時假死過去。但我一向身體強壯,緩了過來。現在覺得渾身沒勁兒。你再去叫個丈夫,給我開點兒補血養身的藥,另外叫廚房給我做點兒吃的。”趙懷瑾轉身坐回了塌上,靠著床柱,溫柔的笑道,“不必擔心,去吧。”
“是,我現在就去。”文均倒退著走到門口,轉身快步走了。出了門,他立刻對著墻角一頓咳嗽,忍了許久,簡直到崩潰掉。其實方才他應該直接叫仆人去請大夫,自己陪著妻主才對,但是和妻主待在一起實在是太緊張了。自己從未和妻主在一塊兒說過這么多話。妻主和別人家的家主不同,從沒動手打過自己,他很感激,但還是很害怕她。
文均叫了個小廝去請大夫,自己去廚房親手做羹湯,以表他這做正夫的心意。文均趕走了廚娘,自己在灶臺前蹲下,往里面加著柴禾。一時又想起趙懷瑾臉上溫柔的微笑,跟往日的不茍言笑真是不同。也許她腦子被打壞了。
“你家妻主沒事兒,只是流了太多的血,身子比較虛,”大夫開了方子,對一旁捧著粥等著的文均說,“你這粥準備的很好,紅棗,桂圓,黑糯米都是補血的。再給她炒點兒豬肝吃,更好。”“是。”文均小聲應到。
“那么,夫人,在下告辭了。”大夫沖趙懷瑾拱了拱手,提起了藥箱。
“有勞先生了。”趙懷瑾微微起身頷首道謝,并囑咐一旁的小廝“元冬,好生送大夫出去。”
“是。先生這邊請。”元冬領了藥方,遞上診金,引著大夫離開了。
屋內一時又安靜了下來。文均端著粥走向前來,側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我服侍主上用粥吧?”見妻主沒反對,他舀了一勺粥,送到趙懷瑾嘴邊。
趙懷瑾一邊吃粥一邊端詳著文均。除去有點兒胖,這孩子容貌可是真不錯。眼睛又大又亮,嘴唇看上去軟軟的,形狀也很漂亮,如果臉頰沒有那么多肉,鼻梁應該也會更明顯點兒。嗯,手指也很修長漂亮。這個趙懷瑾可是真走運呢。
想到那個世界的自己,趙懷瑾心情低落了起來。應該已經有人發現猝死的自己了吧?身體會不會已經被火化了?對不起弟弟,以后媽媽可能就只能你一個人照顧了。我銀行賬戶的錢,你應該可以順利取出來吧?此刻她倒有點兒慶幸老媽老年癡呆這樣事兒了,至少不會因為自己的離開難過了。
“是粥沒什么滋味嗎?”見趙懷瑾臉色暗了下去,文均思忖著是不是飯菜不合口,“我現在去炒點兒豬肝?”說著便站了起來。
趙懷瑾拉住他的袖子,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必了,我大概是累了,吃什么都沒滋味。你忙了一天,大約也沒有進食,叫廚娘做點兒飯菜,你吃點兒,然后去休息吧,天色已經不早了。”
文均猶豫了一下,應了聲,便離去了。
趙懷瑾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呆的就是文均的房間,大約是離大門比較近,所以自己直接被送進了這個屋子。平時,自己是住在挨著書房的那間屋子的。
但她也不好開口叫文均回來,回來怎么著呢?一起休息嗎?她是不愿意這么做的,自己并不是真的趙懷瑾,就算擁有趙懷瑾一部分記憶,文均對她來說,也還是個陌生人。再者,她也害怕自己說錯什么話,叫人懷疑她的身份。她需要自己靜一靜,捋一捋思緒。
我占了他的房間,他應該知道去我的房間休息吧,趙懷瑾心里想到。
文均用過晚飯,開始猶豫,今晚去哪里過夜比較好。去妻主的屋子嗎?他以前曾進去過一次,惹得妻主大發雷霆,警告他不要亂碰她的東西。家里倒是還有兩間空房,但是里面并沒有收拾,到處都是灰塵,怕是也有蜘蛛,這么晚了去打掃,下人們聽見動靜,又要私下討論他們夫妻不和睦的事情了,雖然這是事實,但是他不愿意給人討論。另外,那兩間房不用說自然是留給未來的兩個夫郎的。趙家有錢,怎么可能只娶自己一個。想到這兒,他更不愿意進去了。
他在院子里來回踱著,暗自發愁,直到夜色濃稠,巡夜的伙計轉到了這里,問他:“爺,您還不休息嗎?”他才匆匆決定去妻主的房間過夜好了,大不了再被罵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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