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正在心里慶幸彼得的模樣應該是沒聽到他們在復盤夜巡，秘密身份保住了，就見杰森離開了餐桌，在臨近出門的時候追上了彼得，兩人說了什么，一起出門。

        散漫的小鳥會議中途離席，布魯斯不贊成地皺起眉，但那是杰森，他能來已經(jīng)很給面子了。

        察覺到氛圍逐漸凝重，提姆連忙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瓶子，轉(zhuǎn)移大家的注意力：“這是昨晚神秘人用來綁偷渡客的東西……嗯？我東西呢？”

        提姆手中的小瓶子空無一物，達米安不失時機地嘲諷：“你已經(jīng)出現(xiàn)幻覺了，德雷克，你離猝死只差一次熬夜。”

        “而你，達米安，離禿頭只差一次洗頭。”

        達米安下意識去摸腰間放武器的位置，但他現(xiàn)在穿的是家居服。

        布魯斯制止一次即將爆發(fā)的斗嘴，拿過小瓶子：“你收集的東西已經(jīng)降解了。”

        瓶子內(nèi)壁上附著著小液體珠子，不仔細看難以發(fā)現(xiàn)。

        布魯斯轉(zhuǎn)過目光，阿弗接過瓶子，去蝙蝠洞化驗。他們見過類似的物質(zhì)，那只暗影蜘蛛留在小丑身上的東西也是這樣，一段時間后就自己消失了。

        這是他們沒見過的新型材料。

        “觀察仔細。”布魯斯不忘教訓紅羅賓。

        紅羅賓重重地抱起手臂。

        彼得一聽到身后逼近的腳步聲，就攥緊背包加速倒騰雙腿，企圖躲開被拷問的命運。

        他不用回頭都知道來的是杰森，果然熟悉的氣息包裹而來，彼得仿佛聞到了其中有些微的硝煙和血腥味。

        杰森快步與他并肩：“我送你去學校。”

        “你太熱情了。”彼得干笑，“我認路……”

        “那你順便把我送回去。”杰森干脆地說。

        彼得無法拒絕，老實地閉嘴了。

        杰森一米八三的身高，往科邁羅副駕駛一坐，整個空間都擁擠起來，曲著兩條大長腿，像是把自己嵌進小盒子里。

        “昨晚你去哪兒了？”杰森開門見山。

        彼得只好說出昨晚自己打的糊弄腹稿：“我睡不著，就想去兜兜風，熟悉一下城市。”

        大黃蜂的收音機開始播放一首名叫《liar》的歌。

        杰森看向彼得，板著臉：“現(xiàn)在是調(diào)節(jié)氣氛的時候嗎？”

        彼得只好替自己家的小車認下錯誤，并在駕駛座底下踢了他一腳。

        杰森說完那句話，抹了把臉，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話很像蝙蝠老爹。

        當初不管是提姆或者達米安不聽話，杰森都沒對他們用過這種教育者的語氣，相反紅頭罩從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弟弟們能讓布魯斯焦頭爛額是最好，最好讓他頭疼得起不來床。

        只能怪這個新來的家伙看起來太純潔了，這種純潔在哥譚如此不堪一擊，極易被染黑。

        杰森可不想看到阿卡姆里多出他的床位。

        他臭著臉，皮鞋焦慮地在腳下敲出有規(guī)律的聲音。

        安靜地行駛了一會兒，他說：“下次睡不著可以聯(lián)系我。帶你玩射擊游戲。”

        蝙蝠洞的游戲廳不能總被達米安那小子占著。

        杰森目送彼得找到上課的教學樓，這才離去。

        出于韋恩家身份的特殊，布魯斯認為他們需要給彼得提供必要的保護，特別是在提姆強調(diào)了奧斯本的可疑之處后。

        杰森平時巡邏的區(qū)域離哥譚大學最近，這個任務順理成章落在他身上。他正在查黑面具手下一個小頭目的走私活動，很忙。但不知怎的，他不太想拒絕這個差事。

        彼得走進教室，才感受到注視的視線消失。

        杰森一定是對他的借口不滿意，接下來，他要找更合適的理由才行。

        他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暫時從自己哥譚好鄰居的規(guī)劃中抽離，集中在大學生活上。

        不得不說，他十分期待這個，但與他想象中教授認真、學生積極的畫面不同，底下學生們有翹著腳打游戲的、旁若無人吃零食的、還有情侶熱吻的……

        教授對此習以為常地照著講義念，說話間一派死氣沉沉，念了兩頁講義，走流程地提問：“好的，誰想對這個問題發(fā)表意見？”

        彼得舉起手。

        “看來沒有……呃，呃？”教授推推自己的眼鏡，一臉沒想到有人會想發(fā)言的表情，“這位同學，你叫什么名字？”

        “帕克。”彼得在課堂上可從來沒怵過誰，“彼得·帕克。”

        “你就是……”教授沒把后半句“那個紐約來的”說出口。他知道哥譚排外，最好不要給這個年輕人引來麻煩，只和顏悅色地問：“請你說說你的看法。”

        一直安靜聽著課的幾個學生也豎起耳朵，教室里不知不覺安靜了，打游戲的反扣手機屏幕，目光說不上善意地盯著彼得，接吻的情侶分開了，吃零食的塞了一嘴，還在慢慢咀嚼。

        好奇怪的課堂氛圍。

        彼得條理清晰地闡述完，教授連連點頭：“很好，很好，只是缺了點批判性思維……”

        師生倆就這么旁若無人地在教室里你來我往討論起來。

        哥譚這種學習氛圍是有原因的，上升通道被幾乎堵死，普通人只有混口飯吃和出賣良心兩條路。就算有學生想努力拿到文憑和工作經(jīng)驗，去韋恩企業(yè)和其派系，或者干脆逃離哥譚，也不想觸到別的同學霉頭——萬一他的父母就是企鵝人的某個手下呢？

        這種氛圍下，教授在講臺上唱獨角戲已經(jīng)很多年，難得碰到彼得這么個愿意和自己討論的，簡直撿到了寶，下課還囑咐彼得有不懂的問題可以給他發(fā)郵件。

        “當然工作時間才會回復。”說完，教授腳底抹油，鬼攆似的溜之大吉了。

        下了課，彼得隨便買了三明治當午飯，就溜達去哈利的遺傳學研究小組。

        虹膜識別開門，哈利卻不在，只有白化病女孩伊莉莎在擺弄儀器。

        聽到開門聲伊莉莎抬頭，和彼得打了個招呼：“這么熱情呀，新同學。那是給我的嗎？你怎么知道我餓了？”說著，女孩直勾勾盯著彼得手里的袋子。

        看來這三明治哈利是吃不上了。彼得把多帶的食物給伊莉莎，關(guān)心道：“哈利呢？”

        “他今天沒來學校。”女孩道謝，接過三明治放在一邊，埋頭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好像是家里有點事。”

        家里。彼得想起哈利的父親，老諾曼奧斯本。

        “諾曼先生的情況很糟嗎？”

        “我不清楚。”伊莉莎臉上露出迷茫，“他很少和我們談這些。”

        她嘆了口氣：“哈利是個謎一樣的人。”

        彼得到實驗室外吃飯，順便用手機搜索諾曼·奧斯本。

        老諾曼的情況看來很嚴重，他已經(jīng)近半年沒有出現(xiàn)在公共視野。

        彼得看了幾篇報道，標題就展示了奧斯本集團的前途未卜，還有對哈利這個過于年輕的繼承人的質(zhì)疑。

        不過也有不同的聲音，有記者拿出韋恩集團現(xiàn)任執(zhí)行總裁提摩西·德雷克舉例，提姆和哈利一個學校，也把韋恩集團管得井井有條，比他那個不靠譜的老爹強太多，可見年齡算不上什么大問題。

        彼得看了看這篇報道的撰寫人，克拉克·肯特。

        他發(fā)了短信問哈利需不需要幫忙，哈利用平靜的語氣回復了他，說家里要處理的事情很多，過段時間再聯(lián)系。

        彼得稍微有些失落。

        下午的時間他花在圖書館，閱讀教授留下的三十頁閱讀材料。這是一周的量，但彼得想騰出時間做他的哥譚好鄰居，就必須快速解決掉他們。

        蜘蛛制服、變聲器都準備好了，是時候讓蜘蛛俠重回歷史舞臺！

        夜晚，紅頭罩安靜地潛伏在陰影中。

        他身處一座廢棄工廠，靜待情報中今晚即將發(fā)生的走私交易。

        情報顯示這是極強火力的新式武器，如果讓買家企鵝人拿到，他的難對付指數(shù)就又升級了。

        紅頭罩耐心地等待著，手指小幅度地摩挲槍管。

        “j,”耳機中傳來老頭子的聲音，“注意分寸。”

        “他們都穿了防彈衣。”杰森隨口回答，順便關(guān)閉通訊。

        一個歹徒穿了，推測其他歹徒都穿了沒問題吧。既然穿了防彈衣，照著除了腦袋之外的其它任何身體部位開槍，也沒問題吧。

        杰森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他不是非要殺人，他只是不會刻意挽救他們一文不值的生命罷了。

        他以紅頭罩的身份回來兩年，布魯斯總算也學會了一定程度上放縱他。杰森知道自己利用了他的愧疚，和不想再失去孩子的心理。他為此還暗暗得意呢。

        他腳下的交易進行到驗貨，企鵝人手下的小頭目拿起那支槍，似乎想要驗證一下其火力，于是他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的一個手下開槍。

        下方瞬間鴉雀無聲，連杰森瞳孔都是一縮。

        被槍殺的人顯然就是沒分到防彈衣的底層。他看起來還很年輕，十五六歲，是杰森會手下留情的那類人。

        他的肚子被豁開一個大洞，一眼就知道活不成了。

        杰森得到過自己重新來過的機會，他也愿意給那些年輕人一些機會。可這個年輕人沒能等到他的。

        杰森雙手持槍，一躍而下。

        “砰砰砰砰！”

        雙槍連射，小頭目被擊中，倒飛出去，防彈衣也沒能保護住他的內(nèi)臟在強烈的震動中碎裂，口吐鮮血，不省人事。

        “是紅頭罩！”有人恐懼地喊出來。

        “怕什么！我們這么多人，他就一個！”有人一邊這么回答，一邊聲音越來越遠，原來已經(jīng)趁著別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腳底抹油開溜了。

        杰森怎么會給他這個機會，鬼魅一樣出現(xiàn)在對方面前，一槍擊中他的左肩，換來殺豬的慘嚎。

        “都安靜。”杰森漫不經(jīng)心地，槍林彈雨中用鉤索在倉庫中的移動仿佛是一種藝術(shù)，他都有點沉醉于自己的英姿了。

        ……不過杰森的沉醉沒有持續(xù)太久，昏暗的光線中他察覺有影子在上方閃過，杰森反應極快，立刻防守，然而下一秒，在視野中沒有出現(xiàn)敵人的情況下，他的雙手一空，雙槍被奪走了！

        “槍法很好，兄弟。”杰森聽到上方傳來低沉的聲音。循著聲音抬頭，他看到房梁上一道紅藍色的身影，一半隱沒在房頂?shù)年幱爸小?br />
        還沒逃走的歹徒以為是支援來了，毫不猶豫地朝杰森開槍，杰森下意識躲避，卻發(fā)現(xiàn)那彈道歪得厲害，好像是照著一個寬十倍的杰森瞄準似的——槍聲過后，他看到紅藍色的影子收回了手。

        是他幫自己擋了攻擊？

        這人到底是哪一方的？

        所有這些發(fā)生不過一句話的時間，彼得把杰森的雙槍搶走、幫他用蛛絲扯歪攻擊者的槍管，下一瞬杰森已經(jīng)用鉤索登上橫梁，直面紅藍色怪人。

        從頭到腳都裹在緊身衣中、兩只碩大的黑色鏡片讓人懷疑他是否能視物、蹲伏在房梁上的動作讓人聯(lián)想起某些昆蟲。

        這是人類嗎？

        這個疑惑只持續(xù)了短短一瞬間，因為彼得開始說話了。

        “哇，你真的很帥，老兄，不過說實在的我有點擔心你把房梁給踩踏了。你有多重？兩百磅？你的鉤索是跟誰學的？蝙蝠俠？我得承認鉤索真的很方便，但是你不會擔心鉤索直接把房梁擊碎嗎？或者更糟糕的，鉤索把房梁擊碎了一半，你還不知道，一踩上來就塌了，摔下去怎么辦？”

        杰森腦子里嗡嗡的。

        特別是這個人嘴巴一邊不停歇，手也在biubiubiu往外發(fā)射東西，腳底下那些想趁著紅頭罩消失趕快逃走的人，統(tǒng)統(tǒng)被粘在了地上。

        有個受傷的人痛地哀嚎，彼得嘀咕一聲“真吵”，射出蛛絲，準確地黏住他的嘴巴。

        他還好意思嫌別人吵！

        杰森簡直頭痛欲裂，吼道：“如果你不想跟他們躺在一起，就把槍給我！”

        他不光是嘴皮子動，開口的同時就欺身朝彼得撲過去，沒想到彼得把他的雙槍往他懷里一塞：“別生氣，我不想搶你的東西，這就還給你了。這不是私人恩怨，兄弟，我對你一點意見都沒有，相反的，我還特別喜歡你的頭罩，真酷！你不覺得我和你審美一致嗎？我是說，他們都戴面具，對不對，而我們都選了頭罩，還可以在里邊加空氣過濾裝置。你的頭罩里一定有吧？”

        “閉嘴！”杰森拿到槍，馬上后退，躍下橫梁的同時朝他子彈連射，卻被彼得全部輕松躲過。

        “太不友好了！我們還是同一邊的！”彼得探頭，強烈譴責了一番杰森，在他下一梭子彈出膛之前，靈活地攀上房頂，轉(zhuǎn)瞬消失。

        杰森喘著粗氣，周圍是橫七豎八的一地身體，手中是黏糊糊的槍管。

        ……他把什么東西粘上去了！

        而且這槍重量不對。

        杰森退出彈夾，取出子彈，一看之下差點沒氣死。

        他什么時候把自己的子彈換成橡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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