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提姆面前的有兩個選項。

        一，彼得深藏不露，是潛在的犯罪分子。他來哥譚就是為了在這里土壤的滋養和掩護下，達成自己的邪惡目的。

        二，彼得被哥譚大學的同學教唆壞了。

        看著彼得小鹿般真誠的棕色眼睛，提姆根本沒法說服自己是第一個選項。

        那么犯罪嫌疑人只有一個，哈利·奧斯本！

        “承認吧，你就是看奧斯本不順眼。”

        被提姆又催了一遍攻破奧斯本防火墻的芭芭拉這么說。

        “他有帶壞我們家庭成員的重大嫌疑。”提姆嚴肅地說。

        “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不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芭芭拉攤手，“也許你可以先試著警告他哪些區域最好不要去。”

        提姆不為所動：“我會告訴他的，但是芭芭拉，不要逼我潛入奧斯本工業區偷他們的服務器，好嗎？”

        芭芭拉簡直啼笑皆非。

        奧斯本集團的防火墻出乎提姆意料的堅固，他和芭芭拉已是頂尖黑客，卻仍然找不到漏洞，恐怕唯一的途徑就是潛入奧斯本集團的機房物理攻破。

        僅憑懷疑就如此行事，恐怕布魯斯都不會贊同，所以提姆沒有貿然行動，而是打算在參加諾曼·奧斯本葬禮的時候，朝小奧斯本打探一番。

        而此刻的哈利剛應付過一輪其他董事，他們對他的股份虎視眈眈，稍加掩蓋過的吃相更顯丑陋。他疲憊地坐在自己辦公桌前，手中把玩著一個金屬外殼的小方塊。

        那是他父親的遺物，哈利昨天研究它的時候發現它是一把權限鑰匙，可以進入奧斯本集團服務器里的任何隱秘角落，這讓哈利發現了奧斯本集團私下進行了很多邪惡的實驗，從紐約到哥譚，從未停止。

        父親沒能用它們買命，而他自己的路又在哪里？

        電腦屏幕停留在其中一項研究蜘蛛的再生能力的實驗上，看上去自己的父親曾經對它報以厚望，但項目不知為何終止，那些蜘蛛也被全部銷毀。

        哈利思考著，手機屏幕突然彈出一條推送，蜘蛛俠與紅羅賓。

        蜘蛛。義警。

        哈利思考著，在諾曼葬禮的邀請名單加上兩個名字。

        彼得習慣了自己家人們的神出鬼沒——布魯斯突然要去大都會出差，帶上了自己的小兒子，而不是接觸更多公司業務的提姆。彼得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有錢人的世界他不懂。

        既然布魯斯歸期不定，于是彼得那點微薄的禮物預算，就先分給了提姆。

        明明住在一個家里，卻兩天都沒碰上面，彼得再見到提姆還是諾曼奧斯本的葬禮上。

        見識過哈利和提姆的不冷不熱，彼得還以為提姆不會受到邀請呢。

        在別人葬禮上送禮物顯然不是合適的時機，沒想到儀式一結束，哈利被人們輪流表達哀悼、脫不開身的時候，提姆先把彼得拽到一旁，塞給他什么東西。

        彼得一看，是一本書，《修身養性和培養健康的親密關系之道》。

        彼得不確定地：“呃……謝謝？”

        既然這樣，彼得也就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禮物——一副可循環蒸汽眼罩。

        提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黑眼圈真的有那么重嗎？”

        “呃……我不能說不重……但是這無損你的魅力！”彼得誠懇地說，“像小熊貓一樣。”

        聽到一切的芭芭拉在提姆耳機里放聲大笑，提姆嘴角微微抽搐。

        送過禮物，彼得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哈利身上，確定他狀態還好——事實上有些過于好了，忙于應對各色人，哈利一臉冷肅，看不出是個剛喪父的年輕人，而是任何事都無法影響他的商業精英。

        也許是他的敵人們太過露骨。彼得心想，更加感到心疼。

        彼得書包里還整理了一份筆記，是他特意去聽了哈利這幾天缺的課記下的，商科的內容他并不能完全聽懂，好在聽不懂的地方原樣記下就可以。

        好不容易糾纏哈利的人們散去，見哈利環顧四周，彼得立刻和他招手。

        哈利冰封似的面容微微一暖，快步朝彼得走去。盡管是十年未見、重逢僅半周的幼年好友，可彼得的真誠遠超那些看著他長大的公司股東。

        彼得把筆記遞給哈利，哈利看著他整整齊齊的字跡，表情變得非常復雜。

        “小彼，”他開口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仿佛下一瞬就要落淚，“我原本覺得，也許奧斯本受到了魔鬼的詛咒，讓它就終止在我這一代也很不錯。”

        哈利給彼得看自己顫抖得厲害的手，彼得表情變了，急切地握住那只手：“你不能放棄，哈利！你還有時間，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會幫你！”

        “——現在我改變了想法。”哈利用另一只手放在彼得握著自己的手背上，“小彼，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

        “你說，”彼得誠懇道，“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哈利的視線從彼得臉上移開，停在彼得身邊的提姆身上，很明顯是一個希望和彼得單獨說話的暗示。

        但提姆只當自己不會閱讀空氣，假笑地看著哈利。

        彼得這才發現提姆一直沒走。

        公司總裁不該很忙嗎？他為什么還在這兒？

        哈利和提姆僵持片刻，彼得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臉茫然。

        哈利只得開口：“德雷克先生，能給我們單獨談話的空間嗎？”

        “你想讓他幫什么忙，我也想聽，或許我能幫上忙呢。”提姆回以一個得體的笑容。

        彼得不明所以：“提姆確實人很好，哈利，我想你可以直接說。”

        哈利咬了咬牙，隱晦地瞪了提姆一眼，掏出手機，給彼得看媒體披露的那張照片。

        他在彼得明顯緊張起來的目光中問：“彼得，你是不是認識蜘蛛俠或者紅羅賓？你能為我聯系上他們嗎？”

        蜘蛛俠和紅羅賓：“……”

        “我我我其實并不認識蜘蛛俠！那天我只是……路過順便抓拍……”彼得結結巴巴，偷瞄了提姆一眼，生怕他察覺到什么不對。

        “不要騙我。”哈利溫柔地打斷他，“這個距離和角度，抓拍的時機……求你了，小彼，蜘蛛俠是我唯一的希望。”

        當奧斯本英俊的新主人用這種目光看著某個人，沒有誰能拒絕他的請求，彼得也不例外。

        “好吧，”他艱難地說，“我會嘗試聯系他的。”

        這等于是當面承認自己騙了提姆，畢竟昨天他還在信誓旦旦告訴提姆他只是普通路過，碰巧抓拍，今天就承認自己是真的認識蜘蛛俠。

        提姆對自己的印象會不會一落千丈？

        ——然而提姆腦袋里現在想的是：太好了！彼得沒有學壞！

        相比這個，無傷大雅的一點小謊言完全不算什么，畢竟不是誰都愿意承認自己認識一個蒙面義警，那通常會給自己招致麻煩，彼得會在認識蜘蛛俠這件事上撒謊，反而讓提姆非常欣慰。

        剛剛露出欣慰的笑容，提姆就見哈利看向自己，非常標準的一個社交假笑：“所以，德雷克少爺——”

        哈利特意拉長了音：“你也愿意幫我嗎？”

        “我不認識紅羅賓。”提姆馬上回答，“我也不認識蜘蛛俠。”

        在哈利“我就知道”的目光中，提姆瞄到彼得手上那本自己送的《修身養性和培養健康的親密關系之道》，既然現在明白彼得逛會所只是誤會，提姆就順手把書拿了回來：“這書不好看，我送你別的吧。”

        彼得猝不及防書被提姆拿走，險些眼淚汪汪。

        這是因為察覺他撒謊，連送的禮物都要收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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