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務室，身穿白大褂的谷醫生踩著高跟鞋，用慘白的手指打開藥柜，不緊不慢地拿出碘酒和棉簽。她面無表情地命令道：“褲腿卷起來！”

        一張讓人反胃的厭世臉！這也是絕大多數同學不愿意來醫務室的原因。女同學佳佳小心地幫閻小菊卷起褲腿，右腿膝蓋處鮮血淋漓，還扎著一小塊玻璃渣子。

        谷醫生見狀，滿臉的不耐煩，又折回去，拿出鑷子。

        “很疼的吧？閻小菊！”佳佳實在不敢看那個傷口，嘶嘶的吸著氣，好像受傷的是自己。

        閻小菊搖了搖頭，好像倒不覺得怎么痛。她只是不喜歡看校醫的臉色，想快點收拾利索了走人。

        “包好了。兩天換次藥。”谷醫生纖長的手指點了點登記冊，“這里，簽字�！�

        閻小菊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班級和姓名，和佳佳攙扶著離開。

        “等一下！你叫閻小菊？”谷醫生在身后喊道。

        閻小菊回過頭。咦，這張厭世臉上竟有了表情！好像是有一點點焦急？

        “你回來！我再幫你檢查一下！”

        “不用了吧？”閻小菊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包都包好了，還檢查個啥呀？

        “聽話！你，坐過來！”谷醫生不容置疑地命令道。難道每個醫生都經歷過特殊訓練？為什么他們總是能理直氣壯、高高在上？閻小菊有些反感，極不情愿地坐了下來。

        “張嘴！”谷醫生用一根木片粗暴地壓了壓舌頭，閻小菊感覺喉嚨一陣刺痛，干嘔了一聲。心想自己沒病也得被她看出病來。

        谷醫生又拿出聽診器，貼在閻小菊的胸口。她一臉狐疑，挪了挪聽診器的位置，臉色變得訝異。但她很快換上了冷冰冰的神情。不得不說，換臉，確實是她的強項。當個校醫可惜了，要是當演員，搞不好能擠上一線。

        “你……身體怎么樣？”其實谷醫生是想問，你身體有沒有什么異常，但是她覺得這樣問太突兀了，搞不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

        閻小菊有些懵了：“我身體挺好的呀！還有什么事嗎？”

        “你身體若是有什么不舒服，隨時來找我——不必非要等到換藥的時候。”谷醫生上前幾步，臉上陰轉多云，還露著一抹笑。

        這變臉比翻書還快！閻小菊受寵若驚，連忙點頭，和佳佳逃一般地匆匆離開。

        醫務室的桌前，谷醫生在紙上飛速地寫著什么。她打開一個檔案袋。閻小菊的個人資料呈現在眼前。從小學到初中，她的身體狀況一欄里，填寫的都是：優。

        她把剛寫好的紙放進了袋中，封好袋口，塞到柜子下面的抽屜，小心翼翼地上了鎖。

        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看樣子藥物已經產生作用了，現在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谷醫生從大口袋里掏出一只雅詩蘭黛的粉餅，對著鏡子朝腮上拍起來。只要閻小菊這個項目成功，雅詩蘭黛就直接扔進垃圾桶！到時候我要到巴黎的香榭麗舍大街定制奢侈品。

        鏡子里，血紅的嘴唇將她的臉映襯得更加慘白。

        “閻、小、菊�！惫柔t生一字一頓地念著這個名字，仿佛握著一張可無限透支的信用卡，眼里燃燒著欲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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