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蘇禾自然是不能給司寒宸說，是自己作為賀書楠的時候，調查公主當年事情的真相，去情兒那里之后回去路上偶然遇到的。
雖然南蘇禾知道，“賀書楠”的身份也好，“德善藥房”的存在也罷……
這些遲早都會被司寒宸知道。
但是南蘇禾覺得，還不是現在。
這些必須在她對自己脫離宸王府更有把握的時候，以及和司寒宸和離有新一步進展的時候，再讓他知道才行。
于是南蘇禾只是隨意搪塞了幾句：
“郊外游玩時無意發現的。”
自己本來就經常出本，想必司寒宸也是知道的。
每次南蘇禾要出門的時候，基本上都打的是游玩，或者賞景亦或者買什么東西為借口。
所以這樣說也無礙。
只是她暫時還不知道，司寒宸早就知道了她女扮男裝的事，更知道了德善藥房的事。
司寒宸也沒有拆穿南蘇禾，只是目光流轉，繼續說到：
“看來慧能住持很喜歡你。”
“因為一般人，是一定會在草木中迷路，然后就被丟出去的。”
聽到這里，南蘇禾忽然想到了周老夫人。
當時第一次誤入慈光寺，是周老夫人幫過自己，才讓自己不至于在中暑的時候迷路就被丟出去。
還有——
如果說這個慈光寺，是只有皇家之人才能去的話，那么這個周老夫人又是誰？
以她這樣的年紀，只能是太后了。
但是南蘇禾是見過太后的，太后不是長這樣，也不姓周啊！
“殿下，這個慧能住持，你們完全相信他的人品嗎？”南蘇禾問到，“我的意思是，想要成為皇家專屬寺廟的住持……”
“這樣的人，一定要很值得信任吧？”
司寒宸看著南蘇禾，毫不猶豫肯定回答：
“慧能住持是本王見過最德高望重的人之一！”
“他的人品沒話說！”
“不僅如此，他武功深不可測！對佛法的理解也很深刻！”
“只是武功和佛法嗎？”南蘇禾問到，“醫術藥理呢？”
“慧能住持完全不懂醫術！”司寒宸斬釘截鐵回答！
聽到司寒宸這么說，南蘇禾是直接挑起眉。
不懂醫術？
這怎么可能？！
滿園的藥材，很多都是很稀有的品種。
如果不是很通藥理，那些藥材是很容易被種壞的！
但是在慈光寺卻不是！
每一株的草藥都長得很好！
不僅如此，在周老夫人犯病的時候，那個孫嬤嬤明明是求助過慧能住持的！
而且在自己為周老夫人診脈的時候，說的一些治療建議，孫嬤嬤也都會詢問慧能住持的意見。
到后面說做“手術”，孫嬤嬤都不同意不能接受的情況下，也是慧能住持站出來勸孫嬤嬤，來支持自己的方案……
這樁樁件件，不管是哪一個，這個慧能都不像是不會醫術的樣子啊！
看到南蘇禾陷入思考沉默，司寒宸問到：“有什么問題嗎？”
“殿下。”南蘇禾決定，和司寒宸說個清楚，“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了解的慧能住持是錯誤的？或者說，只是他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司寒宸問到。
“也許我接下來說的話，會顛覆你的認知。但是，還是請殿下聽后自己衡量！”
于是南蘇禾將當時的事說予司寒宸聽。
——當然，是掩飾了一部分的內容。
比如，沒有說到自己是為周老夫人治療。
只是說自己誤入慈光寺之后，看到里面那些草木，都是藥草。
與慧能住持的交流中，他也不像是完全不懂醫術的樣子。
聽到這里，司寒宸的俊眉也皺起：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也不知道那是藥草，只是喜歡種植花草就種了？”
“或者，他也只是想種植一些藥草，但卻不一定會醫術？”
“殿下，到這個時候，你還準備自欺欺人嗎？”
南蘇禾盯著司寒宸，語氣冷淡：
“難道你們永遠都不會有看錯人的時候嗎？”
“難道你們就應該看什么人一定是準的？一定是完全的？”
“難道你們就不會有失誤和遺漏的時候？”
南蘇禾的語氣淡淡，盛業也不大，但是這樣連環逼問的句式還是讓司寒宸啞口無言。
或者說，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他對于南蘇禾的質問，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說“放肆”，而是認真聽她說的話是什么內容，想要表達什么。
司寒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時候，在潛移默化中有了這樣的改變。
南蘇禾是知道司寒宸脾氣的。
她在說完這番話的時候，也料到了司寒宸會發怒。
畢竟在宸王府，還沒有人敢和宸王殿下這樣的語氣說話！
只是當時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忍不住這樣連環發問。
大概就是想看看事到如今，司寒宸到底還在隱瞞什么。
這個慈光寺也好，慧能住持也罷，到底有多少秘密！
讓司寒宸，讓整個皇家都一起跟著隱瞞！
婉寧公主的事南蘇禾不想再一直拖延下去了！
只有解決了這件事，才能趕緊辦和離，徹底脫離掉宸王府，開啟自己新的人生！
于是面對慈光寺和慧能住持的這些秘密，南蘇禾只得盡快“逼問”。
可是說完很久，她看著司寒宸，都沒有要發怒的樣子。
連南蘇禾都有些奇怪地看著司寒宸。
“王妃，本王知道你現在查真相心切，也知道你自有你的辦法。”
司寒宸抬眼看向南蘇禾：
“但是，你是不是也已經發現了，有很多事情，和你的能力如何無關的。”
“需要合作共贏。”
“你想說什么？”南蘇禾回視著司寒宸問到。
“本王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和本王連手？”
司寒宸頓了頓，繼續說到：
“關于婉寧的事，你想查，本王也想查出真正兇手，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不是嗎？”
“你不懷疑我了？”南蘇禾挑眉看向司寒宸。
“事到如今，本王如果還繼續懷疑王妃的話，那是不是也太愚蠢了？”
“還是說，現如今在王妃的心里，本王就是這樣一個不分是非的人？”
“殿下難道不是嗎？”南蘇禾反問到，“只在在冷院，和我剛出冷院的樁樁件件，殿下不是對我早就有定性的看法嗎？”
司寒宸知道，這是他和南蘇禾之間必須面對的過去和問題。
司寒宸深吸一口氣，轉動著輪椅，靠近了南蘇禾一些，仰著頭看向她：
“之前的事……是本王錯了！”
“是我之前對你有諸多誤會，讓你我之間這么多年有那么深的隔閡。”
“讓你……和依依，都受苦了！”
“我知道，你是一個愛憎分明，又看輕一切的人。根本不在乎什么道歉和原諒的事。”
“本王之前……也從未對別人道歉過！”
“但是……”
司寒宸注視著南蘇禾的雙眸，雙手握緊輪椅的扶手，只覺得心中有種莫名的緊張：
“我也不求你和依依現在就原諒我。”
“但是，在這件事上，希望你知道我的誠意！”
“未來，定會不同！”
“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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