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
南蘇禾一邊回答著，一邊就這樣對周老夫人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此時此刻，南蘇禾摘下面具的動作，就像是電影里慢動作回放一般。
周老夫人忍不住都撐起了身子，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南蘇禾的臉，眨也不眨……
似乎眨一下眼，就要錯過什么重要的畫面一般……
隨著南蘇禾面具摘下，整張臉展現在周老夫人面前……
周老夫人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這張臉，可是一張左右都被毀掉了的臉！
“孩子，你的臉……”
周老夫人看到眼前南蘇禾這樣的臉，不知為何，眼淚就瞬間染上了雙眸。
她強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伸出手去摸摸南蘇禾的臉頰。
可是身上的傷口還是很痛，身體也很虛弱，周老夫人無法觸碰到南蘇禾的臉頰。
也不知怎的，南蘇禾自己就這樣條件反射地將身體稍微向前俯下。
然后讓周老夫人可以輕松不費力地摸到……
不只是這瞬間，連摘下面具的瞬間，這兩次的沖動，都來得很奇怪。
南蘇禾不算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而且從來對自己的一些私事和秘密，都是守口如瓶。
是個很低調，淡漠又內斂的人。
從不喜歡向別人展示什么，更不喜歡別人來窺探自己的隱私。
但是剛才就是不知道為何……
這周老夫人提出要看自己的真容的時候，竟也完全沒有懷疑。
南蘇禾自己的第六感，就在告訴自己……
周老夫人不會害自己。
自己也不想讓周老夫人失望。
這種感覺來得實在是突然又莫名其妙毫無根據……
南蘇禾都來不及多想，就已經這么做了。
這實在是不符合她自己日常的行為！
周老夫人的指間溫暖，帶著一些歲月留下的紋路感。
她撫/摸在南蘇禾臉頰上的時候，輕柔又小心。
她注視南蘇禾的眼神，充滿了心疼和不忍。
似乎害怕自己不小心弄疼了南蘇禾。
“孩子，還疼嗎……”
周老夫人的聲音都帶著哽咽，眼里和表情都是藏不住的心疼。
這樣的反應，是在這身體原主的南府家人們那里，都從未看到過的。
南蘇禾心中微微一動。
人和人之間，真的會有沒有血緣，沒有往來，就莫名產生的善意和心疼嗎？
“不疼了……”
南蘇禾回答，然后嘆了口氣，當著周老夫人的面，就這樣揭開了自己重新偽造貼/上去的那些刀疤和燙傷。
“這……？！”
看著眼前忽然變化的臉，周老夫人眼角的淚水都還沒來得及收下去。
南蘇禾說到：“以前的臉確實是剛才老夫人你看到的樣子。”
“但是被我自己治好了。”
“如你所見，已經完全沒有疤痕了。”
“太好了！太好了！”
還未來得及收住的眼淚又重新掛在了眼角。
周老夫人的語氣和眼神都是一種否極泰來，虛驚一場的感嘆。
在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周老夫人開始重新打量南蘇禾的臉，再次伸朝著南蘇禾的臉伸出了手……
又像是在面對一個珍寶，不知道如何下手……
小心翼翼，又充滿探究。
“沒關系的，我的臉早已經大好了。”
“就算是捏一把，也沒什么感覺了。”
南蘇禾看到周老夫人小心的動作，繼續開口說到。
雖然南蘇禾這么說了，但是周老夫還是很小心地，輕輕摸上南蘇禾的臉頰：
“還好、還好！”
“這么好看的一張臉，如果真的成了剛才那樣，該多可惜……”
“不過，孩子……”
周老夫人收回手：
“你為何要給自己那樣喬裝？”
“不是都已經戴著面具了嗎？”
“那不是喬裝。”南蘇禾說到，“之前的臉，確實是那個樣子。”
“我擔心有什么特殊情況，面具會被摘下。”南蘇禾說到，“如果摘下的時候是現在這樣，會有點麻煩。”
“我懂了……”周老夫人點點頭。
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從小見過的宅斗也不計其數。
只是聽南蘇禾這么一說，大概的情形，已經被周老夫人猜了個七七八八。
深宅大院，不就是那些事嗎！
勾心斗角，手段殘忍……
很多時候，這些手段，比戰場上還要殘酷！
戰場上畢竟是真刀真槍！
而這些宅院之事，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你放心，具體的事情，老身不會多問你……”周老夫人說到，“只是，那樣的傷疤，確實是不好治療！”
“換做旁人，不管是那刀疤還是燙傷，只一個，都不可能大好！”
“更別說完全恢復如初了！”
“也多虧你自己會醫術，又醫術高超！”
“這才能恢復容貌！”
“你這張臉，如果被毀了，實在是可惜了！”
換個心態再次觀察南蘇禾的臉，周老夫人只覺得這著實是一個藝術品。
就像是生神明鬼斧神工的杰作！
從眉眼到嘴唇，從皮膚到輪廓……
沒有一處不完美！
而湊在一起，就是驚艷無比！
說是傾國傾城，都毫不夸張！
“我也不在乎什么可不可惜，只是覺得一直帶著面紗可能比較麻煩。”
“尤其是天氣越來越熱了，會有點不舒服。”
“而且以后做什么，可能也會不方便。”
“畢竟北漓，尤其是京都，還是崇尚美的。”
聽著南蘇禾的話，周老夫人點點頭：“你說得沒錯……”
說完，周老夫人看著南蘇禾的臉，又嘗嘗感嘆了一句：
“之前老身一直覺得，你和我的孫女長得極像……”
“不管是身形還是面具、衣裳……”
“都別無二致！”
“如今看來，說你像我那孫女，還是委屈你了……”
“你這容貌，任何女子有你的美貌五分，就足以稱為美人了！”
“我那傻孫女，不及你三分……”
“老夫人不必妄自菲薄。”南蘇禾說到，“皮囊這件事，有好有壞。”
“如若我不是自己會醫術，如今我那臉，可能放在京都，都是人人喊打的，什么也干不了……”
“老夫人和孫女之間的感情很深，總是想著她也很正常。”
“但是斯人已逝，老夫人……還是要往前看！”
“你的身體剛做完手術，需要靜養，切不可多思慮！”
聽著南蘇禾的話，周老夫人點點頭。
轉而，忽然又看向南蘇禾：
“手術，就是昨日，你為老身做的那個治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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