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懂了。”

        陸宜連忙點頭。

        恰好，老太爺身邊的人叫陸宜行晝食，陸宜便興高采烈離開了。

        路上，陸宜看著這人眼生的很，疑惑問到：“冒昧一問，你叫什么名字？”

        前面的家仆不急不慢，弓著腰領著路。

        “奴的是小楊子，姑娘四房里的小柳子是奴的哥哥。”

        “小柳子原是你哥哥！”陸宜笑著說自己知道了，便又問了他好些話，莫過于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喜好什么的，小楊子一一答了。

        看著快到了，陸宜便又問：“齊嬤嬤今個兒不在么？”

        小楊子沉默了幾秒，忙恭敬地回了句：“在呢，在忙別的。”

        陸宜聽后哦了聲，沒再說了。

        等到了里間，恰好一個身形同齊嬤嬤相像的打著門簾同她打了照面，說了句姑娘好。

        陸宜聽出來是齊嬤嬤，可也沒多問，說了句好便進了門。

        她聽著嬤嬤哭腔明顯，問了也不好，便沒有開口。

        可等進了門，仔細一想，自己不正是個孩子，孩子說話做事哪個是循規蹈矩的，便不甘心追了出去。

        “齊嬤嬤，嬤嬤。”

        齊嬤嬤聽到聲音，只能轉過身細聲答了句：“奴婢在。”

        陸宜到了跟前卻不知說些什么了。

        上一世自己身邊伺候的名喚寶珠，做什么說什么，心思都深沉，最后自己也是先打發她出宮，自己才敢給老皇帝一刀子的。

        齊嬤嬤算是府上老人了，若是同她說話，那必然不能和寶珠說話一般。

        算了算了，陸宜心想，自己是孩子，自己是孩子，說什么都不會被怪罪。

        于是開口細細詢問，聲音輕軟。

        “齊嬤嬤可是受什么委屈了？不妨告訴我，我叫祖父祖母給你撐腰！”

        “宜姐兒……”齊嬤嬤看著陸宜，心里軟了許多，說著便平平多了兩行眼淚。

        陸宜瞧著齊嬤嬤哭哭啼啼，府中老人如此哭，定然是受了極大委屈的，柔著聲音安慰到：

        “齊嬤嬤不必擔心，我可是個混世霸王，誰欺負你的，你只管說，不求祖父祖母，我也能叫那人受些教訓！”

        齊嬤嬤還未開口，身后小楊子走到身旁來催促，“姑娘，老太爺老太太在里面侯著呢。”

        陸宜有些急，指著齊嬤嬤，自己也略帶哭腔，“可是嬤嬤怎么辦…你替我先在這兒安慰著，我去去就來。”

        連忙提起裙擺就往里間跑去，微微喘氣間還要喊著：“祖父祖母，孫子來遲了。”

        匆匆行了禮后，老太爺將陸宜抱在懷里不松手，同老太太打趣。

        “你瞧瞧，多像三姑娘啊？”

        老太太心情有些沉悶，聽了后頓了頓，也連連嘆息，“就是可憐三姑娘，嫁了一個不太會說話的，如今也不回來。上次回來時，話里話外都承了朝文的語氣，嘴硬心也硬。”

        陸宜的眼睛左右游走在二人臉上，急得說不出話來。

        老太爺低頭時才看到了，撥弄撥弄自己的白胡須，語重心長道：“宜姐兒不用擔心嬤嬤，她也伺候了你祖母這么久了，我們可會叫外人欺負了她？”

        老太太將陸宜接過來，又是捏捏鼻子，又是看看耳朵，好不快樂，看著心情也好了不少。

        “宜姐兒小小年紀，倒是重情重義。”

        老太太聽后，眼睛眨都不眨，依舊看著陸宜，順便笑著回應，“是嘍，我們宜姐兒重情重義，你說是不是啊？是不是。”

        陸宜聽后緩和了一些，又不好意思詢問發生了什么，便不開口說話。

        二人又留了陸宜吃飯，吃完飯后遞給陸宜好些珠寶首飾，秋實一人根本搬不動，便又安排了兩個人幫著搬。

        出了門，長廊里小楊子與齊嬤嬤還在遠處，只是眼眶紅著，倒是沒有再哭了。

        陸宜忙上前，虛行了禮，“對不起，我在里間同祖父祖母說話過時，叫你們久等了。”

        二人哪里受得住，頗有些不知所措。

        “祖父祖母說著要替嬤嬤你討個公道的，嬤嬤就不要傷心了好不好啊？”說著陸宜便拿出藏在袖子中的桂花糕遞給齊嬤嬤，還有些臉紅道：

        “嬤嬤可不要嫌棄。”

        齊嬤嬤哪里會嫌棄，連忙雙手接過陸宜手心的桂花糕，心里不是滋味，只覺更加傷心。

        小楊子在一旁看不下去，開口帶著些陰陽怪氣的味道。

        “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個什么勞什子小姐，就是三奶奶的妹子，囂張跋扈不得了，先前看著姑娘有五爺教導功課，自己也嚷嚷著讓三奶奶給五爺去說。”

        正說著，小楊子噗嗤笑了一聲，眼中盡是看好事兒的樣子。

        “姑娘你猜三奶奶怎么說的，三奶奶叫她有多遠滾多遠。”

        小楊子瞬間變得十分得意，叉著腰，說話都有了些底氣。

        “先前還想攀附咱們國公府，我呸！”陸宜看著他話鋒一轉，是有些怒氣在的。

        “三奶奶那樣的妙人兒，怎會有這般不知廉恥的妹子。就單說今早！”說著怒氣又多了些，往前行了半步，弓著腰指指點點。

        “姑娘您這么小的年紀，請早安都是頭幾個來的，她一個外人，按理來說不用來，可她偏偏逞英雄。說著要來請早安，結果都已經巳時三刻了，才慢悠悠的過來。”

        小楊子停頓片刻，潤了潤嗓子道：“咱們都清楚，老太爺身子不好，早上是要休息的，她來時懷里抱著個貓，和咱們院里的金烏撞了，金烏倒沒什么，它向來喜歡在檐子那塊曬太陽，對吧！可那貍花貓不放過它，叫個不停，咱們院里的金烏本沒有擋那小姐的路，她偏要狠踢一腳，金烏大叫一聲，站都站不穩了。”

        小楊子描繪的有聲有色，手腳并用，模仿李亦塵的做法，陸宜聽了直覺得可恨。

        她聽著小楊子繼續說到：“那會子齊嬤嬤剛在屋里點了香，出來看到了，就把金烏抱了起來，到底是個貓，只能作罷，便說了句‘老太爺在睡覺，不能打擾’這類的話，姑娘你猜那大小姐怎么說的？”

        陸宜搖搖頭，小楊子發狠跺腳，憤憤不平道：“她打了齊嬤嬤一個巴掌，大聲吆喝貓賤，人也賤。齊嬤嬤向來是個有脾氣的，可一想到這是三奶奶的妹子，她先前家中受難，還是三奶奶聽后給的藥，便沒有說。誰知她還變本加厲，把金烏從齊嬤嬤手里提出來，扔的遠遠的，嘴里念念叨叨：‘廢貓還抱懷里，看著就惡心人。’”

        “不是，她！”小楊子氣的說不出話，齊嬤嬤也紅了眼眶。

        到底是人老了些，看著貓貓狗狗小動物受難，沒由來的心軟，也在府上待了這么多年了，遇到年紀小小的，說話還那么難聽的不多見了。

        陸宜聽后也覺得心酸。

        金烏可是老太太前幾天從別家討來的小奶貓。

        怪不得今個兒進去，老太太心思蔫蔫的。

        “沒事的嬤嬤，有祖父祖母呢！”陸宜又說了幾句，便被秋實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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