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斯以自身融入虛空的第一分鐘。

什么也沒發生，就像是沙礫掉進大海，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漆黑的宇宙中，賽羅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直至此刻，他仍不愿相信弟弟離去這件事實。

那個臭小子明明那么聰明，為什么非要在這件事上……

賽斯以自身融入虛空的第二分鐘。

虛空還在擴散，只是擴散的速度變慢了一些。

賽羅還在發愣。

父親死了、弟弟死了，光之國的前輩們、朋友們死了。

他現在很迷茫，種種情緒積壓在心里，感覺胸口要裂開了一樣的難受。

賽羅當然還是一位正義的戰士，只是他現在需要緩緩。

他也只是大千宇宙中的一個普通生命，是父親不合格的兒子，是弟弟不稱職的兄長……

他想學著賽斯鉆進虛空里，但他又不想自己的死毫無意義。

光之國毀滅，自己可能是最后的幸存者，必須復仇！

賽羅的雙手緩慢攥緊。

就在賽羅愣神時。

“你好。”

背后傳來沙啞冰冷的聲音。

賽羅懵逼回頭，發現背后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戰士。

戰士全身穿著厚厚的甲胄，腰間配著一柄長劍，臉上戴著面具，讓人看不清具體面容。

“不想死就趕緊走。”賽羅冷冷的說。

神秘人抽出長劍，大有一副賽羅不回答就開打的意思：“剛剛是誰沖了進去，我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能量波動。”

握緊的拳頭松開，賽羅選擇理智，慢慢說道：“我弟弟。”

魔人扎夏重新將暗黑紋布插回劍鞘，疑惑的問：“斯賽？”

賽羅糾正：“賽斯……”

“咱們倆說的應該是同一個人吧，那孩子有點小聰明。”魔人扎夏語氣嚴肅。

“他是我的弟子，元素流派的傳人。”

“嗯。”心如死灰的賽羅完全聽不進去。

弟弟都沒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

“看來你沒聽懂我的意思。”魔人扎夏一字一句的說。

“他是我元素流派的傳人，是我萬萬年來找到的第一個合適繼承者，我不想讓他死。”

說話時，魔人扎夏轉身望向沉寂的虛空：“可現在我不知道，該怎么救他。”

賽羅搖頭：“已經救不回來了，時間逆流都不行。”

魔人扎夏認真的問：“要是我能把虛空劈開呢？”

“我不知道。”賽羅搖頭，轉身繼續星球拯救工作去了。

……

宇宙中，魔人扎夏手扶著劍柄，久久沉默。

幾分鐘后。

他抽劍。

“師傅，我找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弟子。”

“放心吧。”

“我不會讓傳承在我手中斷代。”

“噌！”

驚天劍光揮出，魔人扎夏萬萬年的積累，都在這樸實無華的一劍里。

劍光在宇宙中逐漸擴大，從最開始的幾十米，擴張到幾百米、幾千米、一顆星球大小。

等到與虛空相撞時，那劍光的大小已經接近一片星系！

如果說賽斯的犧牲是掉進大海中的沙礫，那魔人扎夏的斬波，就是破開迷霧的燈光。

劍光所過之處，厚重的虛空中，出現了一片恍惚的巨大影子

而賽羅，看清了那片影子上的花紋。

“那是賽斯？”

“他現在有一片星系那么大，不對，比那還要大的多，他被困在了虛空里？”

賽羅難以置信的看著前方的一切。

“是。”魔人扎夏依舊平靜，持劍的手在輕輕顫抖。

“剛剛那一下，還能再劈一次么？”看到希望的賽羅激動的問。

魔人扎夏搖頭：“不行，接下來只能看那小子的了。”

賽羅聞言，連忙看向虛空之內。

此時被魔人扎夏劍光照亮的虛空里，賽斯巨大的身體上蒙著一層黑霧，躺在其中，生死不知。

就在劍光從他眼前掠過時，他變暗的眼燈重新亮起，倏地伸手，握住了那團劍光。

然后，他的眼神跨過次元斷層、跨過虛空、跨過坍縮的空間，與賽羅對視！

賽羅當場呆滯。

此時弟弟的眼中神采恢復，沒有了對末日的絕望，也沒有了對生命逝去的悲傷，也沒有了對與宇宙一心同體的不確定。

那眼神像是在說：成了。

如果率先進入虛空的賽斯是個炸彈，那魔人扎夏的劍光，成功點燃了這顆超級炸彈的引信！

“唰——！！！！”

無盡生命之力在虛空中擴散，緩慢覆蓋至整片宇宙！

賽斯以自身投入虛空的第十分鐘。

與整片宇宙的一心同體，正式開始！

緊接在生命力量之后的，是純金色的時間之力！

“嘩！”

虛空上方，出現日月虛影！

“呼呼呼！”

日月虛影快速倒轉，虛空的范圍按照之前擴散的軌跡，緩慢收攏！

被吞噬的星光重新出現，破碎的建筑修復、死去的生靈復活，希望和光，重新出現在宇宙中……

半小時后。

在賽斯力量的影響下，虛空徹底消失，一切回歸原樣。

代價，是現世少了一個人。

“成功了。”

賽羅喜極而泣，看向魔人扎夏的方向。

此時的魔人扎夏，半邊身體已經化成了宇宙塵埃，緩慢飄散。

“賽斯的師傅，你的身體這是怎么回事？”

賽羅緊張的問。

“我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嘛？”

“我現在用時間之力幫你恢復！”

賽羅準備透支生命開閃耀形態，被只有一只手能動的扎夏阻止了。

“不用費勁，救不了。”魔人扎夏語氣輕松。

“是因為剛剛揮出的那一劍？”賽羅反應過來。

“出劍的代價是很大的，但也很值。”扎夏似乎是在笑。

“那個臭小子現在算是救回來了，只是他化為了宇宙意志，沒有了身體。”

“但我相信終有一天他會回來。”

“把這把劍給他。”

魔人扎夏將手里的暗黑紋布遞給賽羅。

“讓他一定把元素流派傳承下去，這是我沒做好的事……他一定要做好……”

生命的最后時刻，扎夏好像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師傅。

“師傅……我算一個合格的弟子，嗎……”

“呼……”

魔人扎夏的身體徹底消失，唯一留下的，只有一柄黝黑的劍。

“賽斯啊，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遇到的人個個都很了不起。”

賽羅收起黑暗紋布，起身，悵然若失地看著面前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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