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想也知道，沈星黎看到他瘋狂時有多害怕，又有多驚慌。

她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公主，從小到大生長的環境都很純粹和陽光。

可是，他卻讓她看到了那樣兇殘的一幕。

他像個瘋子一樣要殺人。

如果不是她及時趕到，他現在已經變成一個殺人犯。

他還有什么資格站在沈星黎身邊，他還有什么勇氣跟她舉辦婚禮。

想到這些，桑牧野心口的疼痛愈來愈烈。

眼睛里有濕潤的東西順著眼角落下。

他以為他可以把自己最陰暗的一面掩藏的很好，他以為他永遠不會讓沈星黎知道他的病情。

可他沒想到，她還是發現了。

她還是看到他那么瘋狂的一幕。

桑牧野又從煙盒里拿出一根煙點上，狠狠吸了幾口，然后吞進喉嚨里。

強烈的尼古丁味道嗆得他忍不住咳嗽幾聲。

那雙幽深的眸子緊緊盯著墻壁上的兩個字，嘴里情不自禁喊道：“黎黎。”

曾經有多少次，他在噩夢中驚醒，嘴里喊的都是這個名字。

又曾經有多少次，他在這里發瘋發狂，一度想要結束自己生命時，是這個名字讓他逐漸恢復意識。

他明明知道，沈星黎就是他的解藥，可是他卻不忍心讓她知道他的病情，不想讓自己最不堪的一面讓她見到。

因為一旦知道，他悲慘的過去就會被毫無保留暴露在沈星黎面前。

那么骯臟的過去，那么令人無法直視的陰暗，是他這輩子都不想讓她知道的。

他不想臟了她的眼睛，不想讓她心疼。

更不想讓她因為同情才跟他在一起。

房間內煙霧繚繞，帶著火星的煙灰落在桑牧野手背上的黑色紋身。

他沒有絲毫痛感。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宋璇緊張的聲音。

“阿野，對不起，是我想讓你盡快走出來，不被病痛折磨，所以，在桑太太找到我的時候，我跟她說了實情，也帶她來這里看過。

她比你想象的要堅強，其實她早就猜到你得了這種病，還說要幫我一起給你治病。

如果你心里不好受，可以懲罰我，但請你不要讓我離開，不要拒絕我給你治病。

你的病情接二連三發作，已經很危險，需要進一步治療。”

聽到這些話，桑牧野眼神冷厲看著她：“誰讓你私自做主的？”

他的聲音如同從地獄走出來的惡魔，陰森恐怖，又帶著極強的威懾力。

嚇得宋璇忍不住抖了一下，垂著頭說：“是我錯了，我接受懲罰。”

桑牧野將手里的煙蒂狠狠踩在腳下。

那雙本來就深邃的眸子里，帶著無法掩飾的陰暗。

他唇角冷冷勾了一下，聲音如同被冰水淬過一般。

“蛇洞和狼窩，你自己選一個。”

聽到這句話，宋璇狠狠攥了一下拳頭，“我選狼窩，如果我還活著，請讓我繼續為你治病。”

桑牧野面色陰沉看著她：“那就活下來再說。”

聽到這番話，一直站在門外的唐逸軒突然沖進來。

阻止道：“你讓她一個人闖狼窩，不死也剩半條命，這些年她為了你的病，苦心鉆研，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你就不能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原諒她嗎？”

桑牧野眼神狠厲瞪著他：“我什么時候有過情分？”

一句話，瞬間讓唐逸軒醒悟過來。

這個才是真正的桑牧野，那個殺伐狠厲，不擇手段的桑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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