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燭！不！準！笑！”林小小羞恥心暴漲，跺著腳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余燭。

        隨著林小小的教資考試即將再次到來，她也沒閑著，抽空就讓余燭飾演監考官兩人模擬面試。

        這不，才剛開始，余燭就突然破功笑了起來。

        他無奈的靠在沙發上，用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嘴角的笑意還是抑制不住：“抱歉，忍不住。”

        林小小也不懂，自己才剛開始沒說幾句話他就突然笑了起來，搞得她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起來。

        林小小氣不過，狠狠地跑到余燭面前坐到了他的腿上，她掀開他眼上的手，捧著他的臉狂親了好幾口，“不準再笑了！再笑我就親你！”

        面前的余燭頻頻點頭，“好好好，我不笑了，快起來。”

        余燭拖著林小小的腰想把她拉起來，可是她卻紋絲不動的坐在他的腿上。

        “別，你說清楚點，笑什么呢？”

        余燭輕笑了聲：“就是突然想起以前了。”

        “你以前也是這么教芮芮的……”

        “這樣呀——”林小小突然好奇了起來，“那芮芮是不是一學就會，特別乖？”

        余燭懷住她的腰，靠在了她的肩上閉上了眼。

        鼻腔里充斥著少女的體香以及與他同款的洗衣液的芬芳。

        “嗯，很乖，特別聽話。”

        林小小深深地嘆了口氣，“好想看到芮芮呀……”

        她突然靈光一閃，將肩上的他推開重又回到了原位，“余燭，我們一畢業就結婚，好不好？這樣我就能看到芮芮了！”

        這不是最重要的理由，最重要到是她想彌補平行世界的遺憾。

        余燭一臉無措，滿臉的不可思議，卻看不到任何的喜悅。

        “干嘛，你不愿意？你敢不愿意，你試試看？”

        余燭拍了拍她的后背，舒緩著她的情緒。

        “沒，我只是對自己感到有些失敗……”

        “什么都是你先開的口，明明這件事應該是由我先說出口的。”

        林小小眼珠子一轉，好像確實是這么一回事。

        主動的幾乎都是她，追人的是她，表白的是她，現在連結婚這件事都是她先說的。

        不過她也不在意，誰說不都一樣嘛。

        “這有什么的，在平行世界這些不都是你先做的？我補給你嘛！況且我還欠了你八年，都不知道怎么補償你呢！”

        “感情里從來都沒有什么欠不欠的，也從不需要補償，對于我而言，能和你在一起就很滿足了。”

        林小小假意抖動著身體裝作嫌棄的樣子：“咦～你怎么突然這么肉麻呀？”

        余燭笑了笑沒有再回復，眼底藏著無盡的蒼涼。

        他微微蹙眉，環住她的手下意識的按住了自己的肚子。

        “你怎么了？”她不敢在坐在他腿上了，一臉擔憂的站起。

        他搖了搖頭，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僵硬。

        “沒事，老毛病了，一會兒就好。”

        “又是老毛病！上回也是這么說的。”林小小邊說邊跑到廚房給他倒了杯熱水，“你千萬別為了省錢而不去看醫生，聽到了沒？”

        “好——”余燭拖著老長的音，笑著接過了她手中的熱水。

        這時，桌面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是屬于余燭的。

        林小小替身體不舒服的余燭將手機拿了過來，來電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沒備注耶，不過來電地址是你那兒……”

        余燭接過手機，想都沒想就接通了。

        “余燭……是我，錢叔。”電話被接通的那一刻，男人略顯疲憊的聲音傳入二人的耳中。

        余燭想起自己曾把電話給了錢奶奶，錢叔應該是從她那里知道的。

        “喂，有什么事嗎，錢叔？”余燭壓制身體的痛意，詢問道。

        “我媽今天凌晨三點走了……”

        話語剛落，余燭的手機“啪”的一聲落到了沙發前的毛毯上。

        盡管是有減音的效果，卻還是嚇了林小小一跳。

        錢叔似乎是累到極致了，絲毫沒有察覺到對面傳來的響聲，他自顧自的說著，語序緩慢。

        “忙了一天，下午才有空給你打電話……”

        “其實她身體老毛病早就不行了，原本醫生都說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了，不過去年春節你回來了，她心情大好，連病情都好轉了許多……”

        “半年前她病情加重，不讓我們告你，怕你會回來耽誤事，我想著我媽那么喜歡你，現在她走了，也該通知你一下了……”

        “你——”錢叔突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后天有空來參加葬禮嗎，我想她會很高興的，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錢叔小心翼翼的詢問，當初因為家里的情況而拒絕母親領養余燭，他也不確定余燭會不會答應自己這個請求。

        電話的另一頭，先前被摔在地上的手機早已被林小小撿了起來，她看著面前木然神游似的余燭，連忙替他回復錢叔：“錢叔，我是小小呀，我們一定會來的！”

        “那就這么說定了，你也別累著自己，多休息。錢叔再見。”

        電話掛斷，余燭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不動。

        林小小有些害怕，她從未見過余燭這樣過。

        她輕輕扯著他的衣袖，低聲問道：“余燭……你還好嗎？”

        他目光一閃，回過神來低頭看向滿臉擔憂的她，他揉了揉她的頭安撫道：“我沒事，我只是在想怎么和學校請假。”

        謊言粗略而又笨拙，她也知趣的沒有戳穿。

        月色朦朧，星光點點。

        林小小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她來回翻動著身子，擔心著余燭。

        他越是平靜，她越是覺得慌。

        她再也忍不住的掀開被子，躡手躡腳的走到他的門前想看看他到底有沒有睡著。

        臥室的門并沒有關起，像是忘卻了般。

        整齊的被子被鋪在床上，分毫未動。

        她看見他倚靠在靠近窗戶的床側，坐在冰涼的木制地板上，仰望著窗外的星空。

        她輕輕的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一句話也沒有開口。

        而后，少年打破寂靜。

        “又忘記穿鞋了。”

        她看著自己光著的腳，不自然的動了動，有些心虛。

        “忘記了……”

        他默不作聲，將她抱到了床上，往她的背后墊了個枕頭，隨后坐到了她的身側。

        “余燭……別難過了，錢奶奶知道了會心疼你的。”

        她小心翼翼的說道。

        少年垂眸，嘴角一扯。

        “沒什么的，只不過是再經歷了一次。”

        前世的錢奶奶同樣走得突然，不同的是前世死后好些年他才偶然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難過之中又帶有一種無力感吧。

        好像冥冥之中，所有事情都在朝著它本來的軌跡運行著，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他注視著她，腦海中回蕩著前世悲慘的結局。

        他拼命地控制著自己不去再想，卻又還是忍不住。

        “不過，話說回來，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能在她走之前回去見她一面。”

        如果沒有林小小的話，他可能會再一次無法鼓起勇氣回到那個地方，也就無法彌補上一世的遺憾。

        林小小滿臉心疼的望著余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

        她突然想起了一個電影，跑到自己房內將平板和枕頭拿了過來。

        她鉆進余燭的被子里，將他的枕頭還給了他，靠在了自己的枕頭上。

        她拍了拍被子，“進來呀，外面冷，既然睡不著那我們就一起看電影吧。”

        林小小選了一部17年上映的美國動畫電影——《尋夢環游記》。

        影片播放，盡管是看過無數次的她依舊還是忍不住在他懷里偷偷抹眼淚。

        她抬眼望向余燭，發現他的眼眶微微泛紅，卻依舊沒有哭出來。

        “rememberme

        thoughihavetosaygoodbye……”

        她聽著動畫里太奶奶跟著小男孩緩緩唱起了這首歌，哽咽的開口：“死亡不是終點，遺忘才是。我們永遠記著錢奶奶，她就一直在我們身邊……”

        “余燭，哭出來吧，哭出來就不難受了……”

        像是開關一樣，林小小明顯感受到余燭的身體在微微抖動，他哭的很小聲，像是在隱忍控制著自己，但終歸是招架不住。

        “我知道……但我就是有點難受。”

        她慢慢環住余燭的腰，輕輕地拍著他的背，無聲的安慰。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這部動畫，就想起了那句話想以此來安慰他。

        “余燭，你以前看過嗎？”

        “看過。”

        “怪不得你哭不出來，不像我每次看都哭……”

        “沒，是我淚點高。”他抹了抹眼角的眼淚，笑著在她唇上輕輕觸碰了一下便迅速離開，“快回去睡覺吧，我已經好了。”

        林小小拼命的搖了搖頭，忙把枕頭放倒，窩在被子底下被對著他躺著，“不走，我就在這兒睡了，以防你晚上又不睡覺。”

        余燭無奈的望著林小小的后背，笑著搖了搖頭，順著她的意躺在了床上。

        他慢慢向她靠近抱住了她的腰，靠在了她的頸窩處輕蹭了幾下，感受著她略顯僵硬的身體。

        今夜脆弱的他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只想緊緊靠著他的光，尋求溫暖。

        “乖，讓我抱抱。”剛哭過的他，聲音低沉，又帶著幾分弱小可憐的意味，讓人心疼。

        溫熱的氣體呼在她的耳廓處，她泛紅的耳垂在告訴月亮，原來她也是個膽小鬼，一個只會說空話的膽小鬼。

        她僵硬的身體隨著漸漸來襲的困意而漸漸放松了下來，緩緩入睡。

        他的雙眸靠在她的肩上，眼上漆黑一片。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我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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