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不僅僅是你一個
“來,楊大人,我敬你一杯。”朱慈已經(jīng)喝得有些高了,滿面通紅,卻仍然殷勤地提著酒壺,給楊闖杯子里滿上。別看楊闖是文官,朱慈是武將,但論起喝酒來,顯然楊闖要更勝一籌。
楊闖笑著用手蓋住酒杯,“朱將軍,你已經(jīng)喝多了,你呆一會兒只怕還要去城上巡查吧,現(xiàn)在大敵當(dāng)前,要是讓下頭士兵看到你的模樣,不免有些不美,傳到陛下耳中,就更不好了。”
“巡不巡查的,有什么用嗎?”朱慈冷笑,“現(xiàn)在士氣已經(jīng)低迷到什么程度了,楊大人您或許還不知道。前幾日,馮道慘敗而回,就是從我這南門進(jìn)城的,三萬大軍啊,其中還有一萬火鳳軍啊,回來了多少?不到三分之一啊!就一天功夫,一天功夫,三萬人就沒了兩萬人。你說說,我的麾下看到馮道他們的慘狀,還能有多少士氣?”
“馮道無能誤國。 睏铌J嘆息著,松開了蓋著酒杯的手,任由朱慈將其倒?jié)M,拿起杯子,一飲而盡,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
“馮道是老將了。”朱慈搖頭道:“時至今日,已是積重難返,楊大人,不是我泄氣,便是先皇重生,只怕也難以挽回亡國的命運(yùn)了。我們,只不過是在垂死掙扎而已!
“朱大人慎言。 睏铌J輕聲道。
“楊大人不是外人,自然不會出賣我!敝齑炔灰詾橐猓拔疫@一大家子,可都是楊大人你救回來的,你于我一家,那可是救命恩人,我有什么信不過你的。楊大人,你是從津州一路逃回來的,又經(jīng)歷了相州大戰(zhàn),對于明軍是一個什么樣的狀況,比起我,要更清楚吧,你就說說,我們還有什么希望?”
楊闖長嘆:“不瞞朱將軍說,在我看來,的確是沒有什么希望了。南大營,陽陵邑已經(jīng)丟了,接下來北大營和定陵邑又還能撐得幾日,上京城啊,現(xiàn)在就如同一個大姑娘,被脫得溜光地站在一個猛漢面前,還能怎么樣?皇帝陛下他......唉......”
“皇帝陛下現(xiàn)在除了殺人立威外,還會做什么?”朱慈不滿地道:“大敵當(dāng)前,難道不應(yīng)當(dāng)竭力凝聚人心以抗外敵嗎?我們的皇帝陛下卻是殺殺殺,但凡有一點(diǎn)不滿之語,便會被誅殺,殺得人人自危,人人膽寒,不瞞楊大人你說,我現(xiàn)在只要一上朝,一逢皇帝陛下召見,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有命上朝,無命回家啊。馮道為國征戰(zhàn)多年,本來已經(jīng)是退養(yǎng)在家了,國之危難之時,以花甲之年再度出山掌兵,一戰(zhàn)敗北,竟然被皇帝在大殿外杖了三十,嘿嘿,一條命從戰(zhàn)場之上撿了回來,現(xiàn)在卻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也不知還能撐幾天。馮道猶如此,我們又算得了什么?”
楊闖連連點(diǎn)頭,“朱將軍說的是,朝不保夕,寢食難安啊。”
朱慈把玩著酒杯,“楊大人,你說說,我們就這么著坐以待斃嗎?”
楊闖一驚,“朱將軍,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朱慈把酒杯一頓,“楊大人是我一大家子的救命恩人,我也就不繞圈子,想來?xiàng)畲笕艘膊恢劣诔鲑u我,我是不想干了。”
“朱將軍要掛冠而去,這只怕不現(xiàn)實(shí)吧?”楊闖搖頭道。
“掛冠而去?”朱慈冷笑:“我只怕上一刻這么干,下一刻腦袋就掛在午門外了。楊大人,跟你說實(shí)話吧,我有一生死之交是謝氏中人!
“謝氏?”
“不錯,前幾天與我一起喝酒之時,言語之間,竟然隱約透露出來了謝氏正在與明軍勾連!敝齑葔旱土寺曇舻。
“天爺!”楊闖驚道:“謝氏在京城的勢力可不小!
“謝氏動了,我就不信其它幾家會老老實(shí)實(shí)的不動,現(xiàn)在這個局面,誰都在想法子為自己謀后路!敝齑鹊馈!八,我想,我們也該為自己謀些后路了!
“你與他們勾連到一起了?”楊闖驚問道。
“這樣的事情,哪里敢隨意透露,一個不慎,便是滅族之禍!敝齑葥u頭道:“我想來想去,也就只有楊大人能相信了!
“你倒信任我,別忘了,我可是后族!睏铌J苦笑。
朱慈嘴一扁道:“你這個后族,不知拐了幾個彎了,就算是又怎么樣,到時候這個身份不但幫不了你,還會害了你。楊大人,你救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我也愿意與你一齊來謀一謀大事,我執(zhí)掌南門,手里還有一萬兵,等到明軍攻打之時,你與我一起獻(xiàn)城,豈不是大功一件,不求明人有多少的封賞,至少以后能讓我們榮華富貴就可以了。”
楊闖怔了半晌,他還一直在謀劃著如何拉朱慈下水呢,不想對方倒反了過來,想拉自己下水了。
“楊大人,楊大人?”朱慈看見怔忡不語的楊闖,連叫了幾聲方才將對方從恍惚之中叫醒了過來。
楊闖輕咳了一聲,讓自己定了定神:“朱將軍,你想怎么做?”
“這事兒,我不想驚動其它任何人,楊大人手上現(xiàn)在不是掌握著那些明軍醫(yī)師嗎?我想請楊大人將他們中的一個悄悄地弄到我這兒來,從我這南門出城去,把我們的愿望帶給明人。我也沒有其它的路子,想來想去,也就楊大人這里有這么一條線了!敝齑鹊吐暤。
“你手上的軍官們,都愿意跟著你干?”楊闖問道。
“自然有聽話的,也有不聽話一根筋的,不過楊大人別忘了,現(xiàn)在正是戰(zhàn)時,要收拾這樣的一些人,簡直不要太容易!敝齑群俸俚男χ骸霸僬f了,楊大人的那個族親楊淼,不會連楊大人的話都不聽吧?”
“我明白了,這件事,可否容我再想一想?”楊闖思忖了片刻,道。
“楊大人,時不我待啊!
“放心,明天就給你答復(fù)!睏铌J看著朱慈道:“你不會擔(dān)心我出賣你,將我滅口吧?”
“楊大人這是說得哪里話?”朱慈笑咪咪地,卻從懷里掏出一枚藥丸,“楊大人只要將這枚藥丸吃下去,我就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了!
“朱將軍!”楊闖勃然變色。
“楊大人莫怪,畢竟這關(guān)系到我一大家子的命呢,您也不希望他們剛剛被您救回來,就又被皇帝殺了吧?只要楊大人與我共謀大事,那解藥是沒有問題的。”朱慈仍然笑得人畜無害,楊闖卻覺得背上涼嗖嗖的,看朱慈的模樣,只怕自己不吃,今日鐵定走不出這門去。
他拈起藥丸,苦笑著一口吞了下去。
“好,我答應(yīng)你了,回去之后,就給你送這樣一個人過來。”楊闖道。
“楊大人爽快!敝齑乳_心地道。
回到家中的楊闖,心里就像吃了死老鼠一般的膩歪,看這事兒整得,都叫什么事兒嗎?起初他還懷疑朱慈是不是在試探他,但看到那顆藥丸,就明白這家伙是來真的。上京城現(xiàn)在正是人心四散啊,像朱慈這樣的,也不知有多少,當(dāng)然,也包括自己。
“大人,我現(xiàn)在怎么辦?”他看著書房里靜靜地坐在陰影之中的那個人,“我被逼著吃了毒藥,一個不好,就會一命嗚呼!”
陰影之中的那個人走了過來,翻開楊闖的眼皮看了看,突然失笑道:“原本就打著朱慈的主意,想不到他自己倒是湊上了來了,這倒是意外之喜,楊大人不用擔(dān)心這毒藥,在我們面前,這世上不能解的毒藥還真沒有幾種!
“真的?”楊闖大喜。
“自然是真的!蹦侨寺柭柤,“不過這事還真得好好琢磨一下了,聽那朱慈的意思,幾大世家也有了動作,看來這是另一條線上的,我倒是不知道,這樣互不知曉,各自行動可不是什么好事,看來我得向上匯報一下,是時候?qū)⑺械木收攏到一起,擰成一股繩了!
“原來除了我之外,還有許多人嗎?”楊闖有些震驚。
“那當(dāng)然,不過呢,我們都不是一條線上的,也只有上頭的那些大人物才能總攬全局,不過現(xiàn)在幾條線已經(jīng)開始串了!蹦侨诵Φ,“差不多也是時候了,免得到時候生出些誤會了就不美了。”
楊闖連連點(diǎn)頭:“如果早些知道這些情況,我也不至于被逼著吃毒藥。”
看著他長吁短嘆的模樣,那人笑著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三粒藥道:“三天,每天各服一粒,其毒自解。你先答應(yīng)朱慈,將人送過去,我去向上稟報,看看什么時候,能把所有的人聚到一塊來謀劃一番,攻打上京城,已經(jīng)迫在眉捷了!
上京城內(nèi)城,雷衛(wèi)一臉疲憊地走進(jìn)了自己的書房,剛剛坐下,卻又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在書房的角落之中,一個女人正好整以遐地坐在哪里,翻看著一本卷宗。
“大人!”雷衛(wèi)低聲道:“您來了。”
瑛姑點(diǎn)了點(diǎn)頭,“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吧?”
“是,按照大人的要求,您送來的那些人,都已經(jīng)安插到了內(nèi)衛(wèi)的各個重要部門,現(xiàn)在內(nèi)衛(wèi),可以說已經(jīng)完全屬于我們的了!崩仔l(wèi)道。
“做得好!”瑛姑微笑著道:“時候也差不多了,過幾天,我安排你見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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