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對蘇家大伯母的德性是非常了解了，可是鄭晴川卻了解得不夠。

　　當她看見蘇老夫人掏出銀子，而蘇家大伯母拿了銀子就樂顛顛地跑了時，她震驚了！

　　她不明白了，蘇老夫人是個明白人，為什么會上當呢？

　　過了片刻，她聽見蘇老夫人的嘆氣聲。

　　她明白了，蘇老夫人是清醒、明白的，清醒地在上當，而不是上糊涂當！

　　自古以來就有“破財消災”一說，蘇老夫人只是花自己的錢買個舒心而已，蘇老夫人并不糊涂，怎么花錢是她的權利。

　　鄭晴川盡管不喜歡看見這樣的事，但是她沒有指手畫腳，絲毫不提銀子的事，只是說：“祖母，我們出去走走，透透氣，散散心吧！風一吹，煩惱就被風吹跑了！”

　　蘇老夫人愣了一下，看向鄭晴川的目光有點猶豫，但是她此時沒有力氣說話，從懷里掏出一個玉鐲，遞到鄭晴川的手里，目光暖融融的。

　　無聲勝有聲。

　　玉鐲是從蘇老夫人的懷里掏出來的，帶著體溫。

　　鄭晴川卻覺得那玉鐲的溫度灼手。

　　蘇老夫人這是什么意思呢？是怕鄭晴川覺得她偏心嗎？給了蘇家大伯母銀子之后，所以立馬也給鄭晴川東西。

　　鄭晴川抿起嘴角，微笑一下，把熱乎乎的玉鐲又放回蘇老夫人的手里，笑道：“祖母保管！我不貪心！”

　　蘇老夫人以前是在鄉下生活，能有多富有呢？恐怕沒有吧！何況，身邊還貼著兩個吸血蟲。花錢真是肉疼啊！

　　蘇老夫人的目光中閃動著感動，又誠心地把鐲子遞過來。

　　鄭晴川微笑，又把鐲子遞回去，不愿意收，笑道：“祖母疼我，我知道的！我更喜歡祖母給我做的鞋子，最合腳！我還小，不會保管東西，祖母保管！”

　　“好孩子！收下！”蘇老夫人聲音和藹，目光暖融融。

　　鄭晴川還是把鐲子塞回蘇老夫人的手心里。

　　蘇老夫人既感動，又無可奈何，心情卻是升溫了，用粗糙如棗樹皮的手摸摸鄭晴川的小臉，感覺這祖孫關系又親近了幾分。蘇牧雖然對她好，但是蘇牧比不上小不點貼心。

　　鄭晴川眉開眼笑，開心地牽蘇老夫人去院子里活動手腳。

　　蘇家大伯母正站在正院東廂房的其中一間屋子里吐瓜子皮，站在窗子旁偷看，主要是看鄭晴川的身上有沒有多出什么東西來。

　　“呸呸呸……”吐了一陣之后，蘇家大伯母吩咐她的丫鬟，小聲道：“你去打聽，老夫人把什么東西給五少夫人了？”

　　她就不相信，鄭晴川會無緣無故地對老夫人那么好？

　　這幾天，阿清和阿韻纏蘇牧的時間比纏鄭晴川的時間多。通常是吃完早飯，阿清和阿韻就跟著蘇牧去外院玩去了。

　　鄭晴川似乎落了單。可是她也不清閑。

　　云嬤嬤走進來，把一個藍色的布包袱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說：“五少夫人，近五年來，家里迎來送往的禮單都在這里了。如果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五少夫人盡管問我，我這記性不壞！”

　　這是鄭晴川吩咐給她的事情，云嬤嬤做得認真。

　　“云嬤嬤辛苦了！坐下喝茶！”鄭晴川的目光盯著那一堆小山一樣的禮單，心里躊躇滿志，打算把這座小山消化掉！

　　池月端了最好的幾樣小點心，擺到云嬤嬤的面前。

　　云嬤嬤坐了下來，面前的熱茶氤氳著霧氣。

　　鄭晴川伸手拿起一張禮單，看了看，目光清晰，問：“梅家和蘇家是什么關系？”

　　她發現蘇家送給梅家的禮不簡單，全是最貴重的東西。

　　云嬤嬤連忙把手里的茶盞放下，不假思索，微笑地答道：“以前二老爺是梅老爺手下的官兒，梅老爺的官兒大些，對咱們家二老爺有提拔之恩。”

　　“喔！”鄭晴川又問：“那現在呢？關系還跟以前一樣嗎？”

　　她手里拿的這張禮單，標記的時間是五年前的。

　　云嬤嬤嘆一聲氣，道：“二老爺去了，梅老爺前年丟了官，那么大的官兒一下子就變成普通老百姓了，連家產都沒保住，差一點就流放。幸好遇上太子大婚的喜事，大赦天下，梅家現在住在蘇州。”

　　云嬤嬤還留著一些話沒有說，因為有些事是蘇牧親自管的，但是不能張揚。

　　以前蘇家二老爺還在世的時候，曾經蘇家也在官場里得意了幾年，結交的關系不少！有時候人死如燈滅，友情會戛然而止。但是，在這件事上，云嬤嬤是佩服蘇牧的，因為蘇牧把大部分世交關系都維持了下來，友好的關系并沒有隨風而散。云嬤嬤的心里還是那句話，關系網比金子更珍貴。

　　－－－－－－題外話－－－－－－

　　上午好！

　　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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