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江舒影這樣問，可是他要干什么，她已經猜得差不多，這些天來，他的話不多，甚至沒對她說什么，可是并不代表他心里什么也沒想。

        越沉默的他，往往心里承的東西越多，越是不可忤逆的，江舒影早有預感，其實她打算明天一早就溜走的，但沒想到他會這么快，他今晚就來了。

        他是有預感她要逃嗎？

        這個男人太會讀心，在他面前，她一直都藏不住自己。

        這次，大概她又被他看穿，不過看穿正好，也省得她多費口舌。

        “不是要出院嗎？”他用十分平靜的語調問她，大概是顧忌她受過傷，她掙扎的時候，他便停下來，并沒有太用強。

        “我明天才出院，我自己會走！”說這話時，江舒影的心跳已經變得不一樣。

        “明天和今天都一樣，”他聲音淡淡的，那意思是她哪天出院，決定權在他這里。

        江舒影沉了沉呼吸，知道想糊弄是不行了，有些話必須說清了，她在他懷里動了動，“能不能先放下我？”

        現在她還被他抱著，這姿勢很別扭！

        他看了她幾秒，將她放回原位，江舒影立即往被子里縮了縮，手也緊揪住了被子，而他雖然放開了她，卻并沒有離開，就那樣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那眼神讓她有些不敢直視，她索性不看他，盯著被子的一角，說道，“我出院以后，還是不要聯系了。”

        這話說出時，江舒影的心猛的一疼，就像是被世上最鋒利的刀子劃過。

        怎么能不疼？

        放棄最愛的人，恐怕這世上沒有比這更疼的了。

        她說完半天，也沒見他有反應，她不由的抬頭，只見他薄唇緊抿，眉頭緊蹙，傲氣凌然的看著她，眼底是寒冷和失望，似乎她的話傷了他似的。

        爾后，她看到他的手抬起，要對著她落下來，她微微偏了頭，躲開，再次重復，“以后，我們還是……橋歸橋路歸路。”

        最后這話說的連她都膽顫心驚，因為這話薄涼的連她自己都覺得無情。

        是啊，她怎么能這么無情？

        他為她做了那么多……

        他想要撫摸她的手還停在半空，在她這話之后，明顯的顫了下，他的手收回，插進了褲兜，一個字都沒有，只是那樣的看著她。

        這樣的他，那一刻，讓她覺得突然間沒了聲息，只是一座完美至極的雕塑，冰冷，至寒，讓她忽的怯意濃重。

        “你這是在通知我？”他開了口，聲音冷的像浸了冰。

        她沉默。

        “你為什么總是這么自私？”他忽的俯下身來，雙手撐在了床上，將她禁錮在身下，聲音低沉渾厚，十分的好聽，可里面夾著的肅殺與冷嘲更讓人心驚肉跳。

        江舒影縮在被子下的身體顫了顫，手更緊的揪緊床單，她有種野獸被激怒要吃人的不好預感。

        “你說怎樣就怎樣？你決定什么就是什么？取消婚禮，現在又要各走各的……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他又欺近了幾分，明明是帶著溫度的呼吸，可噴在她的臉上卻是涼的。

        她的心咯噔一聲，暗暗低呼，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江舒影你……你太自私了！”他低吼，這一刻，她清晰看到他烏黑的眸子一片腥紅。

        她的心在他的這片紅光中如同刀割，她是自私，可她愿意嗎？

        小晨被秦忠糟蹋，他用小晨來威脅她，她不放棄怎么辦？

        現在他已經是辛洛籬的未婚夫，她都跪著求自己了，她還能怎么辦？

        他罵她自私，那他有沒有想過，她自私的背后，是親手將自己的心撕開，然后每個深夜獨自吞舔……

        可是此刻，她不能解釋，她要他誤會，要他把她推的遠遠的，越遠越好。

        “對，你說的對，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反臉無情，行了吧？”江舒影全部都認了。

        只要他放開她，從此不再交集。

        “不行！”他似乎料定了她會這樣，直接回絕。

        而看著他的眼底忽的有了笑意，只是那笑很冷，“我秦漢庭不答應！”

        她一驚，就聽到他又說，“知道梁順是怎么死的嗎？我不僅要他死了，我還剁了他的手，因為他碰了她不該碰的……還有梁正才的死也是我授意的。”

        江舒影的心一抖，她沒料到梁順會死的那么慘，他說剁了梁順的手，是因為梁順碰了她嗎？

        她從來不知道，他的自私欲是那么強！

        “看到了嗎？這雙手，這雙手為你沾滿了鮮紅的血，只要有人拿出證據，我就得用命去償還……”說著，他沖她伸出雙手。

        “江舒影我為你做了這么多，我怎么能讓你來為我們的明天做決定？”他的手在她眼前晃，白凈修長的手指像是藝術家雕刻過的藝術品，可是現在他說為她染滿了鮮血。

        是為了她，可是她為什么那么的害怕？

        這樣的他，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那么陌生……

        “要決定也是我來，”他忽的貼近她，薄唇緊貼著她的耳邊，那么親密的姿勢，可是說出的話，卻字字冰冷，“你想逃開我，離我遠遠的是嗎？我偏偏不讓你如愿，從今天起，你就呆在我身邊，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我身邊。”

        他一字一句，像是一下一下鐫刻到她的心上，她搖頭拒絕，“秦漢庭……唔……”

        他冰冷的唇截住她的話，靈巧的舌頭撬開她的唇齒，帶著煙草味，夾著暴戾的氣息，將她壓在病床上——

        起初，他的動作很粗魯，可漸漸的變得輕柔，江舒影沒有動，一動都沒有，他說這是她欠他的，如果這是他要的償還方式，她沒有資格說不。

        “影影，重新回到我身邊，屬于你的東西，我一直為你留著，”他最后釋放的時刻，她聽到他在耳邊低喃。

        那樣輕柔，那樣的繾綣，依如他們最初在一起的那樣甜蜜，可是，可是現在再也不是最初了。

        一切都變了樣，一切都回不去了！

        淚水如決堤般滾落，大顆大顆滑進耳朵，落在枕頭上，腦后一片濕意，她哽咽著，在他面前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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