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宋雪景的視野瞬間提高，隱約瞥到了舞臺的奧特曼。

        他瞬間反應過來。

        陸延是——

        目光掃向前方無數個騎在父母肩膀的小朋友，宋雪景瞳孔緩緩放大，很快，他的臉以前所未有的熱度燒了起來。

        陸延要他坐他肩！

        “不，不，我……”宋雪景掙扎著要下去。

        然而和蚍蜉撼樹一樣，宋雪景非但沒有掙開陸延，反而陸延另一只手托住了宋雪景的屁股，往上托：“再動我口罩要掉了。”

        陸延說：“你猜這里有沒有我粉絲？”

        宋雪景瞬間不動了。

        陸延無聲笑了一下，輕松把宋雪景托到他右肩：“抓好我。”

        陸延的肩相當寬，宋雪景坐上去竟然剛好合適。

        現在宋雪景比前方的小朋友都高出了一截，舞臺上，奧特曼在和怪獸戰斗，四周是小朋友們一聲一聲的“迪迦加油”。

        宋雪景抿住唇，默默落右手抓住陸延的另一側肩膀。

        他和陸延都戴著口罩。

        現在的小學生都和他差不多高，或許……別人會以為他們是父子。

        宋雪景這樣想著，視線還是悄悄往下瞄，現在他比陸延高出許多，從上往下，清楚看到了陸延的鼻梁。

        腦海閃過網上的評論——

        “好想在陸延鼻梁上滑滑梯！”

        宋雪景抿住唇，收回視線，就在這時，他聽到陸延問：“你吃的東西哪去了？”

        宋雪景低頭：“啊？”

        舞臺上，迪迦戰勝了怪獸，現場發出山呼一般的尖叫。

        陸延微微側臉，眼睛上抬，對上宋雪景的視線，他唇角微翹：“那么輕。”

        咔！

        不遠處，攝影抓拍到這一幕了。

        ……

        陸延回到住處，攝影已經發來照片讓他挑選。

        陸延換上拖鞋，剛點開照片，門鈴響了。

        江行先前說要過來，陸延低頭翻著照片，伸手開了門：“又忘密碼——”

        溫婉的女聲響起：“延延，好久不見。”

        陸延眼底的笑意瞬間消散。

        他抬頭，對上視線的，是一個打扮得體的美婦人。

        陸延面無表情，讓美婦人進來的意思。美婦人也并沒有進來的意思，她站在門口微笑：“聽說你要結婚了。”

        她遞過提著的袋子：“這是陸家祖傳的兒媳手鐲，你的伴侶是男性，我讓人改過款式了，他長得很漂亮，很適合他。”

        陸延沒動：“他不需要。”

        “你還沒問過他，怎么知道他的想法？”美婦人笑著將袋子掛到門把，“你轉交給他，他拒絕再還我不遲。”

        美婦人又笑笑：“婚禮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很樂意幫忙。你父親也是。”

        說完，美婦人禮貌頷首，轉身進了電梯。

        陸延直接關上門，沒看門把的袋子一眼。

        陸延走回沙發坐下，他丟開手機，點了支煙，門又打開了。

        江行提著袋子進來，一臉的便秘：“是我聯系的她，你結婚，現場沒個長輩又要出新聞了。”

        陸延頭往后仰靠著沙發背，叼著煙沒出聲。

        江行放到袋子，抓著臉在另一側坐下：“你要罵就罵，反正我覺著你這后媽夠可以了，鬧掰的是你爸，你老是冷臉對她，不合適。”

        陸延呼出煙，客廳頓時煙霧繚繞，江行又念叨起來：“一天幾支煙，你干脆走壞男人線得了。”

        陸延終于開口了：“他父母也不來，你安排。”

        “臥槽！”江行詫異道。“他爸媽也死了？”

        陸延沒回，繼續抽煙，江行一臉的恍然大悟：“難怪你會選他結婚。”

        江行起身：“既然你不愿意他們來，我會和記者提前打好招呼。我先走了。”

        江行走到玄關，想想又回頭說：“說真的，少抽點，對嗓子也不好。”

        聽到關門聲，陸延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再睜眼，他叼著煙抓過手機，繼續翻照片。

        大部分照片他在現場看過了，他快速翻著，翻到宋雪景坐在他肩膀那張，陸延停住了。

        天黑又未完全黑的臨界點，游樂場的燈都點亮了。

        影綽光影里，前方人群全神貫注望著舞臺。

        他看著宋雪景。

        而宋雪景，也在看著他。

        ……

        幾分鐘后，陸延回復攝影挑中的照片。

        隔了會兒，攝影發過來坐肩圖：“這張不要嗎？我個人認為是全場最佳，適合做主打。”

        陸延點開相冊。

        剛保存的照片，指腹點開，緩緩放大，數著宋雪景的睫毛。

        越數越多，數了快一個小時，陸延回復攝影：“照舊。”

        第二天，宋雪景破天荒提前一個小時到了研究所。

        今天他要搬去老實驗樓，他的物品不多，除了演算紙，其他全是零食。

        陸續有人來了。

        見宋雪景在收拾東西，他們不時往這邊瞟。

        宋雪景單獨成組，負責重啟m2項目的消息，已經有人收到了消息。

        有的羨慕，有的嫉妒。

        宋雪景剛24，進所不過一年，卻拿到了大項目，如果成功，前途簡直不可限量。

        有個同事忍不住問：“小宋，你決定好選誰去幫你了嗎？”

        另一個人馬上調侃：“你別想了，小宋當然要選小單了，利于培養感情嘛。”

        辦公室的大家頓時都笑了。

        幾秒后，宋雪景放下紙箱，拿出一盒巧克力打開，走到最先調侃的那名同事面前，遞過了巧克力。

        那人愣住：“什么？”

        “喜糖。”宋雪景說，“我下個月結婚。”

        瞬間鴉雀無聲。

        宋雪景順著辦公室送了一圈巧克力，又默默走到位置，抱起紙箱離開了待了一年的辦公室。

        宋雪景走了后，單谷從走廊轉角處出來，走到窗邊，不一會兒，宋雪景就抱著東西出現了，飛快走向遠處的實驗樓。

        背影漸遠，越發模糊。

        “小宋竟然要結婚了。”

        辦公室有人聊著天出來。

        “可惜了，他沒接受小單。”

        “不過這喜糖味道不錯，挺甜。”

        “是，早知道多拿幾顆。”

        ……

        兩人走遠了，單谷指尖重重捏著窗臺，片刻，他松開手，摸出手機打電話。

        “蔡阿姨。”

        他邊下樓邊說：“我母親安排的專家團隊，明天會去給您兒子檢測，周末您可以去接他回家了。”

        他接著說：“答應你的事我難道了，希望您，不要忘記承諾。”

        對面蔡麗瑤幾乎喜極而泣了，她調查過單古的背景，單谷的母親是醫學界權威。

        只要單谷母親出具宋星辰恢復正常的報告，宋星辰就可以離開精神病院。

        她激動說：“小單你放心，私人飛機停在機場了，你準備好護照吧，過了這周，你和小雪就在國外一起深造了。”

        單谷終于露出笑容：“謝謝阿姨。”

        ……

        新的實驗樓，目前只有宋雪景一個人，他極其自在地獨自工作了一天。

        晚上他實驗到十一點才回家，宋雪景放下書包就跑去抱出一桶剛到的冰淇淋。

        放下冰淇淋，宋雪景又去抱了一箱零食，撕開悉數倒到茶幾上，盤腿坐到地毯，開始享用他的晚餐。

        冰淇淋是熱帶水果味，打開蓋子，清新的果香飄出來，宋雪景擦干他的訂制大銀勺，勺子有他半張臉大，挖一勺冰淇淋，他滿足地一口吞下，一手摸過平板，點進了美食平臺。

        照常點開唯一關注的賬號，更新還停留在上次的葡萄蛋糕，沒有上傳新視頻。

        這個賬號以前也這樣，更新十分隨意，有時十天半月不更新，有時接連幾天都更新。

        宋雪景習慣了也沒在意。

        他點開以前的視頻，從頭開始看。

        這一次，視頻意外有了彈幕。

        “哇！阿婆主的手好好看！”

        “手控福利！”

        “我想嫁給這雙手！”

        “？？？為什么不是娶？”

        “阿婆主的手很明顯屬于男性呀。”

        ……

        重溫到第五個視頻，宋雪景已經吃掉半桶冰淇淋，和三盒雞蛋酥。

        宋雪景想吃咸的了，起身去柜子里翻牛肉干，撕開比他頭還大兩倍的牛肉干超大桶，宋雪景邊走邊解決了兩根牛肉干，梆硬的牛肉干，他和嚼瓜子一樣輕松。

        宋雪景懷抱著一大桶牛肉干，嘴里咬著牛肉干回到地毯坐下，電話突然播報——

        “19……xxxx來電！”

        宋雪景差點被嘴里的牛肉干噎住，他趕快放下懷里的牛肉干桶，一手拍著胸，一手去抓勺子舀冰淇淋。

        接連吞下五勺冰淇淋，宋雪景勉強順暢了，而手機也安靜了。

        結束了？

        宋雪景舌尖舔著嘴唇，那他……應該不用撥回去？

        宋雪景繼續挖著冰淇淋。

        這時手機又開始播報——

        “19……x……”

        宋雪景咬住勺子，抓起了手機。

        接通，陸延那邊有著水聲：“還沒睡？”

        宋雪景吐出勺子，小小聲說：“沒有。有事嗎？”

        “嗯，突然想到一件事。”陸延那邊水聲越來越大，“這周五去民政局，你準備好戶口本身份證。”

        宋雪景：“哦。”

        陸延又說了什么，但是水聲太響，宋雪景沒有聽清：“什么？”

        還是水聲。

        宋雪景不由問：“你在哪里？”

        水聲終于停了，陸延的聲音再次清晰：“洗澡。”

        宋雪景點頭。

        難怪那么大的水聲。

        他尚未開口，陸延接著說：“嗯，我現在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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