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皮發麻，翻騰洶涌的情緒升起，眼睛泛酸。

        路靈粗喘著，她張嘴，嘴唇顫抖得厲害，眼眶發紅，她從未如此激動，對蘇陽鴻除了失望和怒意，多了不敢置信。

        她不敢相信，電話那邊的人是她的父親。

        她顫聲問：“你知道媽去世的原因，還選擇放過蘇云玲？”

        “……靈兒，別揪著過去不放，你現在過得很好，生活要向前看。”

        路靈突然就炸了，她前所未有的憤怒：“向前看？！媽就這么白死了嗎？她本來不用死的！是蘇云玲害死了她！”

        她高聲喊，想讓蘇陽鴻清醒點。

        蘇陽鴻和路欽有多相愛，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可蘇陽鴻竟然對路欽的死毫無行動，甚至原諒蘇云玲。

        還讓她向前看？

        路靈發覺她從來不認識蘇陽鴻，她以為自己的父親是天神般的人，保護她和母親，義無反顧。

        可現實給她狠狠一擊。

        “路小姐，不要激動，陽鴻現在身體不好，你母親的死他也很傷心，希望你能站在他的位置體諒理解他。”男聲理智無情。

        “你是誰？”

        “洛城。”

        “讓蘇陽鴻接電話，他現在在哪里。”路靈握緊手機，連爸都不想叫了。

        “陽鴻身體不適，不能和你繼續聊下去，掛了。”

        洛城掛斷電話。

        路靈拿著手機撥了一遍又一遍。

        沒人接。

        最后機械的女聲告訴她，對方關機，她才停下。

        世界觀被破碎，她以為可以放心依靠，放心撒嬌的人根本與她所想的不一樣。

        路靈把手機丟到沙發上，泄氣的坐下，她靠在沙發椅背上，強迫眼淚收進去。

        她記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記得醫療機械規律的滴滴聲，母親躺在病床上蠟黃的臉，秀發早已掉光，戴著廉價毛絨帽。

        母親曾在她為湊齊醫藥費慌亂無門時緊緊握住她的手。

        那聲音悲哀惆悵：“治不了就不治了，就算了吧。”

        可那雙眼里，分明寫著她不想死。

        怎么會想死呢？

        四十歲的年紀，若是沒用病痛，應當過的相當不錯的。

        也是那句話，讓路靈情愿跪在蘇云玲面前，只求她給醫藥費，其他所有公司資產她不與爭奪。

        蘇云玲怎么說的？

        她說：“就算不給你錢，蘇氏集團也遲早是我的，路欽終于要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什么要救她？”

        路靈就給她磕頭，磕得頭破血流，百般哀求。

        媽媽不想死，卻看她受苦，愿意放棄自己的生命。

        路欽死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還說想見蘇陽鴻，可到最終也沒看到他。

        心臟像是被拉扯，撕裂般的疼痛令她低吼哭泣，到底沒能忍住。

        路靈捂著嘴哭泣，她盡量讓自己不去回想母親的死，可她接受不了蘇陽鴻的態度。

        可靠的父親終究只是光影云煙，不值得信任。

        她坐在沙發上哭了許久，直到身前出現一個人影，一只手拿著紙巾交到她手里。

        陸墨云房里的護士輕聲安慰：“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別哭了。”

        “謝謝。”

        路靈鼻腔被堵住，聲音悶悶的，紅著眼接過紙巾。

        “很抱歉，剛才你的電話內容我不小心聽到了一點。”護士說。

        “沒關系。”路靈無力的說。

        他們家就是個笑話，被聽到電話內容也沒關系。

        護士眼神飄忽，猶豫著坐在路靈身邊：“有委屈可以和我說說，適當傾訴也許會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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